与陈广分开后,夏亿重新买了一匹马,上次那匹马在他晕倒之后不知所踪,幸好包裹都在自己身上。快马扬鞭,他继续北上,几日之后,终于赶到了连云城。这可是东疆国的一大重镇,人口众多,甚是繁华。入城后,夏亿就找了间客栈休息,多日的马上颠簸,浑身疲乏。他准备休整一下,再继续赶路。
当晚凌晨时分,只见两个身影几个腾跃,从客栈房顶上跳下,蹿到一个房间的屋檐下。两人对视一下,其中一人点头,示意就是这个房间。然后一人手上有个拨片,将房门轻轻拨开,二人便猫着腰摸进了房间,在各个位置摸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找了一阵,没有什么收获,二人就把目光转到那床上之人。
此时,床上之人呼吸平稳,正在梦乡之中。二人手持利刃一步一步靠近床榻,意图将其控制住。不料快临近床榻时,突然听到,“两位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这两人一个激灵,往后退了几步,同时形成一个犄角,把床上那小子围住。“小子,识相的把身上的财物都交上来。”
那床上的小子正是夏亿,他慢慢地坐起身来。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毛贼,平白无故打扰自己休息,心情不是太爽。
幸好自从修真之后,感知就远超常人。这两个毛贼刚靠近房间的时候,虽然蹑手蹑脚,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但还是被他第一时间感知到了。
“两位,我可是孑然一身,没有什么财物,两位是不是找错人了?”
“小子,别装了。自从你进了城,我们就盯上你了。快点把财物交上来,不然别怪兄弟手下无情。”说着,两人便往夏亿逼近了两步。
“既然两位咄咄相逼,不给一条生路,那就不要怪我了。”夏亿霍地站起身来,注视着一左一右的两人。看着他们手上的利刃,一时间还有些忐忑,毕竟生平第一次面对这种凶徒。
“呦呵,小子挺横啊。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上。”二人手持利刃,就往夏亿劈来。
这两人应该习过武艺,一劈之下还有些力度和速度。不过,神念之光微微向外铺开,这利刃下落的路线一清二楚。夏亿只是微微侧身,就从容地避开,然后奋起一脚,踹在其中一人心窝,随后一拳轰在另外一人两眼之间。只听,“嘭”“嘭”两声,二人摔在房门口,利刃散落一旁。“哎呀,妈呀,痛死我了。”眉心中拳的家伙嚎叫着,捂着双眼。另外一个的情况更糟糕,口中流血。
这一脚一拳之后,夏亿忐忑的心早已平复,便气定神闲地朝那两个毛贼走进一步。
“这位英雄,我们错了,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冒犯了。我们走,我们走。”两人搀扶着慌慌张张的往外逃去。
这一番打斗,也惊动了客栈里的人。不一会儿,客栈的小二就往夏亿的房间赶,在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之后,连称抱歉。不过夏亿也不以为意,此事也就过去了。
对于夏亿来说,此番的打斗倒是记忆深刻,感觉非常新鲜。毕竟出身书香门第,不太习惯争强斗狠,更何况面对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
不过修真之后,随着战斗能力的提高,他性格中原本有些懦弱的一面已然改变,渐渐地变得坚毅起来,可以从容地应对各种挑战。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夏亿梳洗好后,付了房费,骑上马就离开客栈,往出城方向赶。
离城门不远,有一处歇脚的茶棚。有三人正在那里喝茶聊天。其中两人赫然是夜袭夏亿之人。一人眉间青紫,一人脸色有些苍白。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人年龄约五十左右,两眼有精光。
“师父,都怪徒儿不小心。不过那小子确实有些邪门。按说一般的人,我们兄弟两人轻松就拿下了。那人面对我们没有一丝慌乱,一下子将我们击伤。应该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望师父出手,替徒儿出口恶气。”
另外一人附和道,“师父一出手,必定把那小子手到擒来。”
“听你二人一说,那人要么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要么是……”
“要么是什么?”一人问道。
“要么是修士。”此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人正要问什么,突然其中一人说道,“师父,就是那人”然后往路上一指。此时一人骑着马往这边奔来。
“咻”的一声,一支筷子如离弦之箭,直取马头,速度极快。只见马上之人用包裹往马头处一挥,将筷子弹飞,然后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往茶棚这边望来。
“不知阁下,这是何意?”夏亿沉声问道。
不用说,刚才马上之人正是夏亿。他出城后,正急着往下一个目的地赶,谁料突然飞出一物。幸好,他已非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郎,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修士。骤然遇到飞筷,也能从容地防御。
“打伤我黄某人的徒弟,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小子,你不留下点什么,以后我黄某人怎么能够在道上混。”
“不知需要我留什么?”夏亿冷冷道。
“交出你身上所有财物,并且给我磕三个响头。这事我就不追究了。不然,别怪黄某人以大欺小了。”
“废话那么多,不是要打架吗?想打就放马过来吧。”
“好。小子,你自寻死路,也怪不得我了。”那黄姓中年人手提一把木剑,便往夏亿方向走去,在距离三四丈时停下脚步。
夏亿定睛一看,这柄木剑有些古怪。打架斗狠之时,没人会选择一柄木剑。而这个黄姓中年人与他的两个徒弟完全不一样,感觉体内有一股强横的精气。他跳下马来,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唰”的一下,只见一道剑影闪过,直奔自己的头部。待催动神念之时,夏亿只觉“嗡”的一声,自己的神念之光受到了干涉,就像两道光束碰撞在一起。
“嚓”的一下,木剑划过肩膀,顿时鲜血直流。疼痛让夏亿的脸部抽动了一下,不过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
那柄木剑就像有灵性一样,倏忽间又回到主人的手里。看着手中的木剑,那黄姓中年人好像在思考什么,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夏亿。
黄姓中年人手持木剑,打量着夏亿。刚才施展飞剑术时,明显有神念之光干扰,不然面前的这小子早已经人头落地了。这小子肯定是个修士,看这年纪,看这打扮,应该是刚刚初悟之人。想到此,黄姓中年人心中一阵窃喜。凡是修士,必定也有些灵药和修炼功法。这一路闯荡,难得碰到一个修真之人,还是这么一个菜鸟,看来上天对我也不薄。自从离开东极派后,自己霉运连连。现在就是要转运的时候了。
原来,这黄姓中年人本是东极派外门弟子。因为在一次宗门任务当中犯错,按门规当处死,不过他也算精明,花掉所有财物疏通打理,才得以从轻发落,被赶出东极派,侥幸捡回一条命。
此人虽然是凝神境初期的修为,但经过这些年的积累,离突破凝神境中期也不是太远,这远非一般的凝神境初期的修士可比。所以,他认定夏亿是修士以后,反而是见猎心喜。
一击未能奏效之后,黄姓中年人故技重施,木剑又向夏亿飞去。
夏亿上次吃了苦头,这次更是严阵以待,神念之光探出,试着阻挡木剑,改变木剑的方向,两人的神念之光在虚空中进行无声的碰撞和缠斗。
在一番苦苦支撑之下,夏亿最终还是被木剑划破小腿,幸好这次割得不深。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次斗法,但二人都是大汗淋漓,显然神念都消耗巨大。
黄姓中年人脸色微变,心中非常吃惊。自己催动神念,如此疯狂的攻击,竟然未能奏效。现在神念消耗大半,最多还能再御剑一次,这让他神情凝重起来。
而对于夏亿来说,这是第一次与修士斗法。虽然危险,甚至会危及性命,不过第一次的生涩、新鲜以及刺激让他忘记了害怕。
这时,黄姓中年人对两个徒弟吼道,“快过来,这小子快不行了。你们过来把他砍了。”
他的两个徒弟一直待在茶棚里,只见师父的木剑“呼呼”的闪了几下,就把那小子刺伤,心中对师父的敬畏更增加了几分。此时一听师父吩咐,不由多想拿着刀就往夏亿奔去。
对于这二人,夏亿倒未怎么放在心上,唯一的危险还是那个黄姓中年人。看着面前不断划过的刀影,他从容地闪避,不时还挥拳反击。
看着三人打作一团,黄姓中年人则耐心的等待着,一脸坏笑。这小子的神念应该耗得差不多了。即使刚才这小子以守为主,消耗没有自己大,但凝神境初期修士要抵挡自己这样的攻击也就是一两次。这小子能支持两次攻击,应该达到他的极限了。现在我两个徒弟一阵胡砍,你的神念透支了吧。
那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想到此,黄姓中年人深呼一口气,催动神念,操控木剑做最后一击。
看似深陷两人缠斗的夏亿,则是将神念之光铺开,只是探测对方攻击的路线而已,没有去干涉对方的攻击,这样能够有些地减少神念的消耗。
突然,他感觉到一道光影穿破自己的神念范围,直奔自己的颈部。速度非常快,好像利刃划破布条一样。刚才的小心翼翼,就是为了应付这样的突袭,他马上全力催动神念,一道道神念之光阻拦着飞速靠近的木剑。
只见木剑停留在离颈部三寸的地方,片刻之后突然“刷“”的一下,倒插在地上。“哇”的一声,黄姓中年人口吐鲜血,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这最后一击,本身已经耗尽他的神念。在木剑受阻之后,他使用秘法透支神念,想一鼓作气斩下对方。谁知这小子竟能抵挡住。僵持片刻之后,秘法失效,神念难以为继,他也遭受反噬。
黄姓中年人坐在地上,怨恨地看着夏亿。只见他从身上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丹药,丢进嘴里吞了下去,脸上一副肉痛的表情。
这可是蕴神丹啊,补充神念的灵丹,可不是世俗中能够拿到的药物。一般来说,蕴神丹能够补充凝神境初期修士一半的神念之力,不过刚才黄姓中年人神念已经透支,现在补充的神念之力也只能维持他发动一次飞剑术。
夏亿见黄姓中年人吐血之后坐在地上,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总算是解决了最危险的一个。他现在可以专心地对付这两个毛贼了,神念之光探出,避开攻击路线,啪的一下,重重一拳击打在一人颈部,然后转身一扫,踢在另外一人膝盖之处。
终于搞定了。就在夏亿想松一口气时,一道剑影直奔其颈部。急速而且出乎意料,他全力催动神念,所发出的神念之光,好像变成一层层神念之墙,抵挡木剑,然而一层一层地,这些神念之墙被木剑一一穿破,最后的一层神念之墙也被穿破,颈部的皮肉正在被划破。
“难道就这样死了吗?生平第一场修真之战就把老命交代了,那我又怎么能够找到父母呢?”不甘和不屈涌上心头,神宫中神念也感觉到身陷绝境,迸发出神念之光,形成新的神念之墙将木剑挡住。只听到一阵“呼呼”之声,木剑终于停止下来。虽然脖颈上鲜血直流,但夏亿的目光却没有半分惧色。
眼见木剑就要刺穿对方的喉咙,怎么能够功亏一篑呢,黄姓中年人试图再施秘法催动神念,可惜神念早已透支一空,再次施展秘法已然无效。他还没有来得及再服食蕴神丹,那木剑由于没有其神念之力助推,立即反弹回去。
就在黄姓中年人惊恐的眼神中,木剑竟然是剑尖在后,剑柄在前,一下子贯穿他的头部。他双眼圆睁,至死都不相信竟然死在一个小辈手里,这小子怎么可能有这么绵长的神念之力。
夏亿也一下子蒙在那里,一是因为神念消耗过大,更主要的原因是生平第一次杀人,内心深处久久不能平静。刚才自己奋力催动神念,唯一的想法就是将木剑推回去,推回去。果然,木剑回去了,剑柄贯穿其主人的头部。
黄姓中年人的两个徒弟,受伤倒在地上,看到师父被剑穿头,可是吓蒙了。师父在他们眼里,可是仙人一般的人物,神通广大,怎么会就这样挂了呢。二人在地上不自觉的往后挪,害怕面前这个杀星也把自己咔嚓掉了。
而在茶棚里面的都是普通百姓,发生命案哪里还敢出声,都默默地躲在后面,唯恐惹祸上身。
过了片刻,夏亿从失神当中醒悟过来。撕掉一只袖子,扯成几块布条,包扎自己的脖子,同时也稍稍整理了一下肩上和腿上的伤口,然后向黄姓中年人的尸身走过去。
木剑洞穿头颅之后,斜插在地上。夏亿将其拔出,仔细端详,觉得这把剑和平时看到的刀剑都不一样。经过这番打斗,再结合玉简中的知识,他大概猜测到这把木剑定是此人的本命之物,不然不会有此威力。既然不是凡物,那就收为己用,然后他又一番搜索,在黄姓中年人的身上找到一个玉瓶还有一块玉简。没有细看,他就直接装进自己的储物袋。
“这位好汉,饶命,饶命啊”。夏亿听得不远处的两人在哀求,同时像捣蒜一样在磕头。自己能够依靠的大靠山已经断气躺在一边,现在逃也逃不了,那两毛贼只能磕头请求饶命了。
此时,夏亿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毕竟手上刚刚有了一条人命。“罢了,现在杀此二人也没有多大意义。此去东极派后,和世俗中的联系应该也不会太多了。手上能少沾点鲜血就少沾点吧。”
本来想告诫这二人以后好好做人、洗心革面什么的,不过最后夏亿也懒得开口。既然不杀他们,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收拾一番后,他就翻身上马,继续赶路。只留下一具尸体,受伤的两人,以及一群在茶棚里目瞪口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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