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囚室里关了三天,一切风平浪静,除了每日前来送饭菜的护卫,景若鱼再也不曾见过任何人,从最初的忐忑不安到习以为常,渐渐的竟也开始有些百无聊赖,坐吃等死这四个字,用于此刻处境,当真是贴切不过。
算着时辰,应该又到了吃晚饭的时辰,景若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前,果然就听到有脚步声临近了,只是仔细一听,却发觉有些不对,那脚步声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这是要……处决她来着?
想到自己命不久矣,景若鱼就悲从心生,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抽泣起来。出谷前她曾有两个愿望,一是做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二是坐拥金山银山,荣华富贵一辈子。可现如今,她一样都没沾上边儿,小命就要不保了。
脚步声在门口止住了,一阵窸窣的解锁声后,门便开了一个缝,有微微光亮照起来,景若鱼连忙往后退了两步,门轻轻敞开来,却是一名羽扇纶巾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见他一身蓝袍,眉眼带笑,看似十分温和。景若鱼微微一愣,全然不知对方的来意。
那男子朝她打量了一番,忽然摇了摇手中的羽扇,叹道:“果真是有几分相像。”
景若鱼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大人……有何请教?”
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在下奉命行事,姑娘跟我走一趟吧。”
言罢,他微微侧身,做出一个请示,态度竟十分恭敬。景若鱼迟疑着站起身来,艰难的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问道:“我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那男子闻言,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道:“这个在下可说不定。”
景若鱼哽咽了一下,含泪望着对方,道:“你一看就是好人,能不能求你向你们城主说说情,给我留个全尸啊。”
“姑娘说的这事,还须看我们城主的心情,在下也是无能为力的。”男子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又微微欠了身,道:“姑娘,再耽误下去,在下可不好交差了。”
一路被那蓝袍男子及众护卫簇拥其间,景若鱼觉得自己插翅难飞,偏偏入夜后的山庄又十分静谧,静得让人发憷,她抬头望了望天,灰蒙蒙的,无星无月,指不定立时就会下起倾盆大雨,果然人至将死,连天公都要应景。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已走了好长一段路,至一道拱门前方停了下来,蓝袍男子手握羽扇朝里示意了一下:“姑娘,请吧。”
景若鱼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往前跨了一步,微微探头,顿时可见满园青翠,原来里面竟是一所幽静的小庭院,她这才宽心走下台阶,蓝袍男子见状不禁莞尔,吩咐旁人守在门外,自己则走在了前方引路。
庭院里植满了翠竹,一条青石小径穿插其间,直通深处的屋舍,望着前方若隐的灯火,景若鱼毛骨悚然,心道,将我带到这么僻静的地方来,该不会是要施行什么惨无人道的酷刑吧?
她暗吸一口凉气,听着两旁的簌簌竹叶声,双腿竟有些不听使唤。蓝袍男子察觉到她脚步的迟疑,转身又见她胆战心惊的样子,不由得打趣道:“怎么?不敢往前走了?”
景若鱼被戳中痛处,十分艰难的问道:“我到底会是个什么死法?”
蓝袍男子却笑得如沐春风,语气带着一丝蛊惑之意,轻声问道:“你就没想过要怎么活下去?”
景若鱼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以你的所作所为,确实只有死路一条,不过现在却不一样了。”蓝袍男子笑眯眯的摇着羽扇,胸有成竹的道:“保住小命并非难事。”
听了蓝袍男子的话,景若鱼感动得无以复加,就差匍匐在地再抱住对方的大腿声泪俱下了,只是还未等她开口讨教活命妙计,蓝袍男子就已率先指向不远处的屋舍,高深莫测的道:“现在你只需走进去,该如何去做,待会儿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