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院的病患以及家属们,见识了赵同龢的本事,又岂会再留下,纷纷表态要跟着赵同龢回去。
齐院长虽然仍旧有些半信半疑,但这些人留在卫生院,也只是补液而已,如果赵同龢的办法真能奇效,他倒愿意尝试一下的。
毕竟医者仁心,只要能救活这些人,他就愿意去配合,自己的面子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事儿。
见得此状,严语又看了看于国峰和洪大富,突然朝齐院长提议说:“院长,这法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不如咱们派几个人跟着过去,如果有效自然是最好,但如果没用,起码还有个应急的对策……”
齐院长听得此言,也点头认同:“不错,我亲自带队过去看一看吧,不过卫生院这边……”
严语指向了蒋慧洁:“蒋慧洁同志横竖要留在这里照顾关锐,不如让她帮忙值守一下,她虽然是法医,但院长想必也见识,她的专业技术过硬,没问题的。”
蒋慧洁也没想到严语会主动给她揽活,当即瞪了严语一眼,虽说她讨厌严语,但这只是个人的小事,眼下这状况如果不能及时解决,怕是会演变成群体事件,性质和影响可就不同了。
她好歹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对于严语的提议,也是没意见的,不过孟解放见得她神色不对,还以为她不乐意,当即朝齐院长说。
“院长,蒋慧洁同志是咱们这边的顾问,技术科那边还有不少工作……”
听得孟解放要推辞,齐院长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正要争取,一旁的于国峰却捏了捏孟解放的肩膀,笑呵呵地朝齐院长说。
“孟队的意思是技术科那边的工作虽然不少,但可以缓一缓,齐院长你放心带队过去,这里交给蒋慧洁同志就可以了。”
齐院长这才安心下来,召集了医务人员,组成了医疗队,跟随赵同龢的人,护送这些人回去接受治疗。
齐院长也不是没想过,即便用赵同龢的方法,也可以在医院里进行治疗,但听说这个血鼠妇具有传染能力,他就改变了主意。
如果在医院里爆发传染,那破坏力可就提升一个台阶,更何况,他要救治这些患者,但同样也要为卫生院里的患者和工作人员负责的。
这么一考量,组建医疗队,护送这些人回去,监督他们的治疗,简直就是完美的解决方法,也不枉他曾替严语仗义执言,这小子的脑子果真活络,能想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齐院长一离开,于国峰便朝严语笑着说:“严老师的心思果真是细啊,如果不把这些人都打发走,怕是那个凶手也不敢顶风作案,来杀傅青芳灭口了……”
严语本假装随口建议,没想到还是让于国峰看出了自己的用意,也不再隐瞒。
“你让洪大富准备一下,我去跟傅青芳的家属沟通沟通……”
“杀人灭口?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由于蒋慧洁距离太近,听得两人对话,她也意识到,严语是故意将齐院长劝离卫生院,似乎筹谋着“请君入瓮”的戏码!
本以为严语果真认同她的专业本领,相信她过硬的技术,没想到严语并非完全为这些人,为卫生院考虑,而是在为他们的什么计划做准备,蒋慧洁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孟解放见她要发火,赶忙朝她笑呵呵地说:“慧洁同志啊,我陪你去跟齐院长交接一下工作。”
蒋慧洁哪里肯依,正要开口,于国峰却说了句:“是啊,蒋慧洁同志,辛苦你跑一趟了,刑侦方案的制定和执行任务就交给我们好了。”
于国峰虽然说得客气,但也点出了他们的职责所在,具体的抓捕方案制定等等,这些都不是蒋慧洁能指手画脚的,甚至有时候连对她都要保密,毕竟她只是个法医。
蒋慧洁“恨透”了严语,却又有气没处撒,瞪了严语一眼,到底是跟孟解放走了。
严语正要去找傅青芳那个“马脸”儿子沟通,做一做思想工作,却听得身后传来了赵同龢的声音。
“严老师,能不能私下跟您聊两句?”
严语扭过头来,于国峰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走过来的赵同龢,他竟主动朝于国峰伸出手来。
“您好,我是赵同龢。”
于国峰竟然也笑了笑:“您好,我是市支队的于国峰,久闻赵真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
赵同龢也故作讶异:“哦?于同志听过我的贱名?这倒是有些意外了……”
于国峰呵呵一笑:“何止听过,十年前,银城盗墓团伙神秘死亡的大案,正是赵真人出山才得以顺利破获,当时我只是个初入行的愣头青,不过能一睹赵真人的风采,也是三生有幸的。”
“银城?啊……我想起来了,没想到啊,还能见到当年人,也算是缘分一场了。”
严语本不想理会赵同龢,还想着用于国峰来掩护一番,谁能想到于国峰竟然开始拍赵同龢的马屁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赵同龢突然朝于国峰说:“既然是有缘人,老头子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赵同龢虽然说是有求于人,但姿态超然,并没有太多卑微,反倒给人一种自然的感觉,仿佛这个不情之请是一种恩赐一样。
于国峰也有些讶异:“可别这么说,能帮一定帮的。”
赵同龢也不含糊,朝于国峰说:“严语老师是我师兄的儿子,亲儿子,往后还请于同志多多关照他。”
“什么?严语是……原来是这样……”于国峰的反应有些太过,严语也猜想,或许他将自己的身份,与那个曾经给严语作担保的人联系在一起了。
不过于国峰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故作姿态给赵同龢看戏,这就不得而知了。
赵同龢果真有些好奇,朝于国峰问:“怎么了,于同志?”
于国峰故作随意地说:“哦没什么,这个就算赵真人不提,我们也会多留意的,毕竟早先也有个人说过类似的话了……”
赵同龢的眉头微微一皱,果真更加的上心:“哦?不知是哪位朋友,于同志方便讲一下吗,说不定跟老头子我还是故旧朋友呢……”
于国峰尴尬一笑:“那个人特意叮嘱过,连严语老师都不能透露,抱歉了,赵真人。”
赵同龢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那就可惜了,不过也没关系,我只是跟严语私聊两句,这就要走了。”
于国峰侧过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干脆地退到了门口去。
严语知道赵同龢是故意泄露自己的身份,以此来要挟自己,对他自然没有太多好脸色。
赵同龢却全不当一回事,朝严语说:“你也看到了,这好端端的三十几个人,就只是靠近而已,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没想过,师兄他……为何要你回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实话,我与师兄确实有过一些不愉快,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件事如果你不帮我,只怕以后会牵连更多人,今日的事件,若是再重演,结果可就未必是这样的了……”
“你也该知道,血鼠妇只是外围到不能再外围的小玩意儿,也亏得我在这里才处置妥当,如果留在卫生院,发作起来,怕是要殃及池鱼,祸及百姓的……”
赵同龢颇有些苦口婆心,严语却不为所动,朝赵同龢说:“你该清楚,我连半路出家都算不上,我生在老河堡,从小就是个没爹的孩子,直到娘亲死去,突然冒出个亲爹来,带我回山,你觉得我跟他关系会好到哪里去?”
“我不愿留在龙浮山,我出去读书,我努力过自己的日子,跟他几乎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些你都该知道的吧?”
严语被勾起了往事,难免有些伤感,也有些愤愤不平,可赵同龢却仍旧摇头。
“不,你虽然不愿留在龙浮山,但他带你进祖庭禁地,他一定把东西交给你了!”
“我也不要你给我打工干苦活,你不愿意帮助考古队,我也不勉强你,只要你把那件东西还给龙浮山,我保证再不来纠缠,非但如此,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代表整个龙浮山,帮助你过你想要的日子!”
严语脸色惊愕:“我可没拿什么东西,他带我进祖庭禁地,只是跟我讲了一些典故,让我练了书法,教我打了一套拳,就这么简单,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老祖宗,他当时也在里面看着的……”
赵同龢的脸色难看起来:“老祖宗?师兄离开之后,老祖宗就羽化升仙了,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啊……”
“你既然无心再回龙浮山,也不愿继承师兄的位置,那就把东西交出来,龙浮山不可一日无主啊!”
严语冷哼一声:“龙浮山并非一日不可无主,是一日不可无你吧?你这么关心龙浮山,还留在这里干嘛,早点回去不就成了么,你当掌教又无人反对,要不要那东西又有什么差别!”
赵同龢的双眸微眯起来,往前逼近一步,带着病态的笑容:“所以,你还是知道那件东西的了?”
严语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