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卫,打听到什么消息么?”看到卫保昌,张昌仁坐直了身子。
“回帮主话,打听到一些消息,据五军府昭狱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彭虎和刘大能那天手中暗藏利器,打算行刺顾北。”卫保昌拱手施了一礼,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什么?”
张昌仁猛地站起身来,手掌死死地按着桌面,“老夫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儿,怪不得顾北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找我们麻烦,行刺国公府姑爷......嘿,这是有人在拿我们当刀使啊......”
想通了又如何,大错已然铸成,他张昌仁现在就是国公府和顾北眼中的肉,想什么时候砍就什么时候砍。
只是五军府为什么不现在就捉拿他呢?是因为证据不足,或者说五军府心善放他一马?这理由说出去小孩子都不信,更何况是他张昌仁。
此时此刻,张昌仁如坠冰窖,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五军府不动手,一定是有其原因,但最终他张某人依旧躲不过五军府的大网。
没想到他张某人打拼了半辈子,好不容易熬到了帮主,到头来竟然栽的如此彻底,真是如此的可笑。
顾北可是国公府的宝贝疙瘩,大小姐的夫婿,动了他,他张昌仁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整个常帮顿时披上了一层阴霾,相比之下,顾北却轻松得很,闲来无事的时候去洛北港、桃醉居转转。
小黑坚决落实姑爷的安排,整日里领着一帮子人去折腾熊开山,将熊开山折腾的够呛,熊开山已经连续三天没睡觉了,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个地方睡一觉。
没人能看明白顾北想干嘛了,第五天的时候熊开山终于扛不住了,直接丢了木棒跑顾北回府的路上,拦住了马车,发誓退出常帮,磕着头求饶命。
“熊开山,你是脑袋被驴踢了,你们帮派火拼,找某做什么,该去找府衙嘛。听你这话的意思,是顾某指使的?”顾北撩开帘子,淡淡说道,脸上神情不喜不悲。
“顾县男,顾爷,熊某不是那个意思啊,小的说的是实话,桃醉居的事情跟小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求求你高抬贵手......”
熊开山还要再说,顾北已经不耐烦的放下帘子,“住口,熊开山,你听好了,某不管你跟桃醉居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也不管你们黑帮火拼的事情。你只要记住一点,顾某想告诉所有人,敢惹某,就要有付出相应代价的心理准备。”
顾北此话一出,熊开山整个人都蒙掉了,顾北话里的意思在明白不过了,不管你熊开山跟那件事情有没有关系,某就是要搞你,就是要拿你立起靶子演给别人看。
什么是霸道,这就是霸道。
片刻之后,熊开山低头耷脑,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今天总算知道了什么才是权贵人物。自己竟然还想跟顾北讲道理,当真是可笑至极。
熊开山也想通了,回去以后就吩咐下去,乖乖地当好这个靶子,只要顾北的人不砍死自己,这个靶子就得好生受着。
冤枉?常帮得罪了顾县男,头顶着常帮两字,敢说冤枉?
自古民不与官斗,熊开山觉得,普通官员还可以斗一斗,但是与官斗也别跟权势人物去斗。
几天下来,发生在云阳街的大乱斗依旧没有停止,如此诡异的局面,别说张昌仁等人,就连知府吴德也有些迷糊了。
顾北到底是怎么计划的,只有他最清楚,就连伴随左右的萧然也是一知半解。当然,顾北的计划自然不会瞒着自家娘子。
应天府北城一处不太富贵的宅院里富,一名浑身裹在黑袍中的男子坐在方桌前。黑袍人抬起头来,脸上戴着一副漆黑色铁面,在他面前不远处,站着一名黑衣劲装之人,这人脸上用一块黑布蒙住了脸。劲装黑衣人异常恭敬的半弓着身子,铁面男子手中攥着一物不断捻动,喉咙里发出一种中正而不是威严的声音,“顾北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护法,据属下所查,顾北这几天依旧没什么异动。云阳街那边也是一样,折腾来折腾去,一直都是那个样子。”黑衣人不敢有半点隐瞒,一五一十地说道。
铁面男子抬起头来,由于戴着一副铁面,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顾北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每天洛北港、桃醉居两头跑!”
铁面男子沉吟片刻,有些不甘心的点了点头,“还有嘛?”
“还有?哦,有时候还跟桃醉居一个姓柳的夫人谈谈风月!”
“还有嘛?”
黑衣人低头想了想,拱手道:“闲暇时间,顾北还会去陪白大小姐散步,用他的话说是......哦......对了就是‘胎教’......”
铁面人终于忍不住了,将手中的树枝拍在桌面上,猛地站起身,“混蛋,这个顾北到底想干嘛?”
最近这段日子铁面男被顾北搞得都有点头皮发麻了,明知道顾北要搞事情,可偏偏不知道他具体想干嘛。
很多时候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现在顾北明明站在明处,实际上却是藏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突然下手,一个应付不好就会被他打在要处。
本来铁面男子想以不变应万变的,在他想来,顾北年纪轻轻,纵使能力惊人,但年轻人冲劲十足,耐性肯定差得很。所以耐着性子等,等着顾北走下一步,然后见招拆招。
可谁能想到,顾北此人简直太让人不可思议了,整日里跟没事人一般没心没肺的样子。这股子耐性和定力,简直比老头还强。
难道顾北什么都没查出来?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铁面男子否则掉了,就彭虎和刘大能落入他手中,要是还查不出来,那就太废物了。只要顺着彭虎这条线索走,张昌仁还不被挖出来?
可是顾北干了什么?除了折腾云阳街的熊开山,剩下的什么都没做,也不去动张昌仁。要说顾北没有杀招,骗鬼的吧?
“你再仔细想想,当初让彭虎二人刺杀顾北的时候,都说过什么?”看着黑衣人,铁面男子用一种冰冷的语气,异常严肃的问道,“记住,要仔细回忆,一个字都不准错!”
黑衣人不敢怠慢,回忆起当天的事情,一字一句详详细细的复述了一遍。良久之后,铁面男子动了,他快走两步,一脚将黑衣人踹翻在地黑衣人不敢躲避,只能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这一脚又快又重,踹的黑衣人血气上涌,直接坐在了地上。
黑衣人露出疑惑的眼神,铁面男子恨声道:“你这个蠢货,谁让你自作聪明,戴着面具去见人。哼,顾北又不是傻子,他只要稍微一想,就能看得出这是嫁祸,面具党的杀手都是直来直往的,从不跟人轻易合作。”
停顿了一下,铁面男子长长舒了口气,好不同意才压下心中的怒火,“他不仅没有上当去找面具党,也没有找张昌仁的麻烦,就在我们以为他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他偏偏又在云阳街布下迷魂阵。他就是明着告诉我们,他顾北准备搞事情了,可我们现在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他要从哪里下手!”
顾北一定会下手的,至于从哪里下手,只有顾北自己最清楚。铁面男子静静地思考着,想着整个计划里的破绽,哪里有可能成为漏洞。想来想去,只有张昌仁。
铁面男子不知道张昌仁知道多少事情,或许张昌仁什么都不知道,可张昌仁是什么样的人?此人能坐上常帮帮主之位,必有其过人之处,要说张昌仁什么都没查出来,可能么?
张昌仁,呵呵,怪不得顾北迟迟不动他,原来是用张昌仁做诱饵。顾北是个合格的渔翁,挂上鱼饵,不声不响耐心的等着。
鱼饵摆在明面上,只要有鱼上钩,就必有收货,若是到最后,没有鱼上钩,顾北也没什么损失,直接抓了张昌仁,再想办法从挖出可用的线索。
张昌仁知道多少事情?或许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那些隐藏在暗处摆弄旗子的人不敢赌。
是的,铁面男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敢赌,万一,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张昌仁知道一些事情,顾北顺藤摸瓜摘葫芦,那损失就太大了,铁面男子不敢冒这个风险。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以最小的代价将这个风险扼杀掉,最终还得要咬钩。
顾北啊顾北,一番布局之下,铁面男子终于认识到顾北的可怕之处。以前从来没觉得顾北有什么大威胁,顶多就是一个会写诗、会做生意的腐儒酸生而已。
“你现在马上去做一件事,就是把张昌仁这个后患抹掉,事情做完后,我们就不要联系了,若是顾北盯住了你,你知道该怎么办吧?”铁面男子思索良久,才缓缓说道。
黑衣人艰难的站起身,慢慢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不管结果如何,线索自属下而终。只是,护法,真的要杀张昌仁么?顾北哪里来的自信,就敢断定顺着张昌仁摸到我们?”
这个问题,铁面男子也想过,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唉,其实此事我也是刚刚想明白,说到底,是我们太过大意了,留下了破绽。虽说张昌仁能力出众,但他这几年来过顺利了。就算他能力强,若是身后没有势力帮衬,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的在偌大的应天府站稳脚跟。”
“顾北就这么厉害?若是他推测有误呢?”
铁面男子看着颇有些不服的黑衣人,毫不留情的打击道,“就算推测有误,顾北有什么损失?”
黑衣人愣了神,是啊,就算猜错了,顾北也没什么损失啊,这就跟占便宜一样,对了,就占了大便宜,错了,也没什么损失。
黑衣人心中很是不爽,恶狠狠地说道:“莫不如属下解决了张昌仁后,顺手把顾北也解决掉。”
“闭嘴!”
铁面男子恨不得杀了眼前的黑衣人,怒其不争道:“你这个蠢货,到现在了还自作聪明,你信不信,只要你敢下手,暗处会跑出不少人直接把你给拿下。别人就等着你跳出来好抓人呢,你还嫌麻烦不够多么?再说了,顾北是后患,这么多人都没得手,就凭你能得手?”
“护法息怒,属下愚钝。”这次黑衣人倒没有什么不甘,实在是他太想当然了,顾北身边能不留手?刺杀顾北,就相当于自投罗网。
相比铁面男子的紧张,顾北的日子也没看上去那般轻松,等了这么久,整个局势却静如止水。张昌仁哪里还没有什么动静。
这种局面可不是顾北想看到的结果,不管对方如何谨慎,不应该什么都不做的。
思来想去,顾北也想不出自己哪里有错,翻来覆去的分析了好几遍,最好的突破点依旧是张昌仁。张昌仁这个破绽太过明显了,对方难道真的就看不出来?
顾北晃悠悠从花园穿过,回到小院,正打算迈步往书房走去,想起这几日又是桃醉居开业,又是布局钓鱼,冷落了娘子,遂转身往洛诗闺房行去。
来到洛诗闺房外,正准备伸手叩门,却无意中听见了娘子与小艺的谈话。
“姐姐,你看这些衣衫好漂亮呀!尤其是这条腰带,多适合你。”
“好看是好看,就是我现在身子不方便,系上这腰带甚是不便。”白洛诗轻声叹道:“现在穿什么都丑死了,我都不敢让夫君他见着我这模样。”
原来,娘子这段时日频繁去往岳母小院,竟是为了躲着我?
顾北不禁哑然失笑,暗骂自己还真是粗心大意,缺乏对娘子的关心。
以顾北对夏朝服装的了解,夏朝女子服装确实丰美华丽,装饰之奇异纷繁,令人目不暇接。
美则美矣,但确实不合适孕妇穿戴。
以他现代的眼光来说,大夏女子服装比后世大胆设计不遑多让。
轻、薄、透的服装面料,配合上袒胸装,也就是后世的低胸装,慢束罗裙半露胸,让身为男人的顾北看得大饱眼福、口水横流。
因为大夏没有内衣这种东西,如此低的领口,当这些女子弯腰之时,那种春光乍泄的致命诱惑,简直要命。
在大夏,袒胸装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穿的。
普通百姓家的女子是不能穿的,唯独有身份的女子才能如此穿着。
顾北想了想,还是叩响了房门,立刻惊动了屋中说话的两女,都将探询的美眸投来。
顾北进入房中,笑着解释道:“娘子,小艺,实在抱歉,某也是无意中听到你们的谈话。”
小艺见是姐夫,非但有怪罪于他,反而还喜上眉梢,见白姐姐在身旁,只得收敛起心中那份窃喜。
对于娘子投来嗔怪的眼神,顾北笑嘻嘻笑纳了,“娘子,其实为夫知道适合孕妇穿的服装,不知道娘子是否有兴趣?”
“哦?夫君快说来听听。”对于夫君的厚脸皮,白洛诗早已见怪不怪了,闻言眼睛一亮,连忙开口询问。
顾北其实哪里懂女子的服装,只是恰巧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孕妇装。
现代女性怀孕时,通常会购买宽大舒适、透气性好,吸汗,穿脱方便的孕妇装。
而现代女性更会看中孕妇装的美观与否,除了腰身肥大外,款式并不孙色于普通时装。
顾北让洛诗取来一套齐胸襦裙,指着襦裙的腰间说道:“其实这齐胸襦裙便是最适合孕妇穿着的服装了,只需要要将腰身修改一些地方便可。”
齐胸襦裙,式样很像二十一世纪的朝鲜服装。
齐胸襦裙将裙带高高系在胸部上方,这种款式无论身材丰腴还是瘦削,都能达到别样的飘逸效果。
而且将腰身修改后的齐胸襦裙,上薄下厚,看上去端庄娴雅,宽大的下裙更是完美隐藏孕肚。
无论是六个月的大肚子还是怀胎八月,穿上后根本看不出来,简直是孕妇的最强搭配!
顾北的话,顿时让白洛诗颇有些意动。
一旁的晴儿自是清楚小姐的忧愁,连忙说道:“小姐,府中孙大娘以前在成衣店铺做过,要不婢子现在便拿去让她给修改一下!”
夫君不但精通诗词,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没想到还懂女子的衣衫,他到底还会什么?
自以为了解顾北的白洛诗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后,便点头让她拿着那套齐胸襦裙去找孙大娘修改。
似想起了什么,顾北讪讪笑道:“娘子,为夫提点小小建议......
娘子现在有孕在身,最好别穿丝绸面料的服装,穿棉布缝制的衣服,对肚中小家伙更好!”
“哦?这是为什么?”
“因为棉布对胎儿和孕妇没有刺激性,而且棉布透气,穿着也很舒适。”顾北侃侃而谈,化身权威专家,言及一些二十一世纪孕妇注意事项。
白洛诗闻言一愣,棉布?
棉布,在大夏尚不普遍,只是一种新奇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