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有下人来报,程无敌侯爷来找。
“顾北,你你你,你小子到底在那个酒里面放了什么古怪东西?竟然到现在他们还昏迷不醒?”程无敌有些暴跳如雷,顾北刚露面,他就已经蹦了起来。
一夜之间,看上去一向彪悍的程无敌居然憔悴了不少。其实舔犊情深,人同此理,虽然以前经常打骂他们,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程家十兄弟自从被抬回去之后,始终处于大睡的状态之中,到现在居然不醒,喝醒酒汤、解酒茶全无效果,甚至到最后用针扎,也毫无反应,若非十兄弟鼾声如雷,足以证明人只是喝多了,否则程无敌会发疯不可。
还没醒?老爷子都醒了,他们怎会不醒呢?难道是喝得量有点多?
“世伯,这事好办!”顾北想通关节后,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要小侄弄醒他们,是不是得先把银子付了?”
“银子......”程无敌脸上一阵发黑,有些想不明白白府在夏国不能说一手遮天,却也是名副其实的超级贵族,为啥唯一的姑爷居然是这样的一个财迷?张口闭口银子,读书人的气节呢?
程无敌黑脸犯紫,狠狠地甩出一叠银票,只觉得心中憋闷不堪,以前从来都是他让别人难堪,自从这顾北出现后,处处吃亏。
到底谁才是夏国第一滚刀肉?只怕这话说出去后,还不让那帮子酸儒文官笑掉大牙。
顾北让人送来几坛子酒:“喏,每人多灌上几碗,能灌多少灌多少!把肚子里边的酒中和就没事了,这些酒就当免费赠与世伯了。”
他也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只能将就试试了,反正多灌几碗,不醒的话也顶多是多睡一会。
“你耍我呢?”程无敌勃然大怒:“你以为这个方法没试过?早就给他们灌了不少,根本没用!喝多少吐多少!”
“世伯,他们之所以醉 就是因为他们喝了极品酒头,一杯量可兑一坛新酒,酒劲之大可想而知,他们每人都至少喝了两碗以上,岂能不醉!这还是他们体质过人。
即使你知道用酒冲兑一下,让他们胃里起反应,予以中和,可是我这酒岂是哪些寻常美酒可以比拟,自然难以中和!我猜世伯一定没用我送的美酒去冲兑吧!”顾北眨了眨眼睛笑道。
“算你说的有理!”程无敌哼哼,还真让顾北说对了,他真没舍得用那几坛美酒去冲兑。
不过如果那群兔崽子早醒了,那还会有今日的美酒赠送?
程无敌黑着脸走了,实则心里乐开花了,这些酒冲兑一下,两坛就够了,还能剩下不少,到时候......嘿嘿......
至于银子给了?只要能入股,以这种美酒还怕没有市场吗?赚的钱还能少吗?
送走程无敌后,顾北带着萧然前往玻璃作坊,也就是窑口。
为了便于管理,顾北直接把烧制玻璃的小院单独划分,让周掌柜代管,而且还加强了警戒。玻璃已经烧制出来,为了保密,顾北还让周掌柜在小院内新建了几座房舍,把那些烧制玻璃的工匠家眷接来同住。
顾北知道夏朝的各项工艺很落后,也知道这个时代最好的工匠都被官府征召,官营工业一直占据着古代手工业的主导地位,代表着生产技艺的最高水平。
工匠集中在官府设立的作坊内,使用官府供给的原料,在工官的监督下,制作加工官府指定的产品。
他们职业世袭,世代为官府劳作。
顾北给他们一家老小提供房舍居住,他们不但不认为顾北是在软禁他们,反而还感激不尽。
这玻璃可是建高楼的最关键一环,也是顾北心里承喏娘子的梦想,他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顾北看着厚厚的玻璃板,还是不甚满意,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不能急,只能让工匠们去反复试验。任何实验不是一蹴而就,都是经过千百次试验。顾北能做的只能是给出一些意见,让他们少走弯路。
虽然玻璃板还远远达不到要求,但想来烧制一些瓶瓶罐罐应该问题不大。
顾北这次来就是准备烧制酒瓶,一斤装的玻璃酒瓶,能让人一眼看到酒瓶中的透明酒液。美酒有了,怎能不配上精美琉璃瓶呢?不然怎能卖出高价,让那些富贵之家甘之如饴。
就连广告台词,他都已经想好了,在玻璃瓶印上花纹,上书: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华酒,你值得拥有!
没错!顾北给新酿的酒取名“华酒”,就是时刻告诉自己是一名伟大的中华人,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未来都不能丢了身为中华人的脸。
顾北把画好的图纸交给一名资历最老的工匠,也就是工头,老工匠叫谭木,家中世代都是木匠,可到了谭木这一代,他却偏偏跑去当一名工匠。
谭木很激动,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顾北,双手接过图纸一看,问清楚要求、细节之后,说道:“东家,这些都没问题,很快就能烧制出来!”
谭木亲自动手,很快,一个剔透的玻璃瓶在顾北眼前成型,顾北看呆了,只见谭木用手随意捏了几下,就变成一个玻璃瓶。
待冷却后,顾北拿起一看,赞叹不已,不愧是老师傅呀!这玻璃瓶没有一丝瑕疵,美轮美奂,精致异常!
如果不是看着这玻璃瓶成型,他差点以为这也是现代穿越过来的。
顾北摸着下巴在想要不要把酒的价格在往上提一提,精致玻璃瓶陪美酒,一看就很高大上档次,肯定也能满足那些大富人家的需要。不过想想还是作罢,之前绝定五十两银子一坛......呃,一瓶。就不能再更改,生意人就得守诚信。
酒瓶设计好了,现在只要让人印上花纹,就可以批量生产了,顾北看着玻璃作坊七八名工匠,有点犯愁了,只靠七八个工匠烧制玻璃瓶,那得等到猴年马月。这些人一旦烧制玻璃瓶后,意味着玻璃板要停工。
不行,还得去多招些工匠,可是去那找呢?难道去官营作坊去挖人?
有了,陈金旺前几天不是说,高楼的地基快要挖掘完毕,很快有一批灾民闲置,实在不行的话,就让这些灾民来帮忙吧!这也算是给他们学一份手艺,只是要苦了谭木了。
顾北本想着劝服谭木需要废一些口舌,没想到谭木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对谭木来说,这些徒弟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烧制玻璃也没有什么技巧,只是打磨费点时间。更何况东家开口了,他岂能不答应?替东家做事,打赏不断,工钱也比别的地方高,更重要的是还有身为工匠人的尊严。
顾北交待完事项之后,又去洛北港工地巡视,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大本营了,他自是关心备至。
沿着秦淮水车马缓行,顾北撩开车帘,兴致勃勃四下张望。
只见河面上船行如织,往来如梭。
一路前行,绕过一处河湾,便见到几十船只停靠在秦淮河两岸。
两侧河岸上,一排排高大敞阔的房舍鳞次栉比,一船船建筑材料被河岸上高大的吊杆吊上岸去,直接放入地上,立时就有壮汉将货物从麻绳编制的往兜里将货物搬出来,撤走网兜,货物被整齐的码放。
这种吊杆是顾北让人特制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高效率,也节省了时间。
马车缓缓前行,加入岸边忙碌的人流之中。
有人想打个招呼让这一行人赶紧让开,却被这一行人的气势震慑。护卫在马车周围几匹高头大马品种优良,马背上的彪形大汉们腰里还佩着钢刀,看刀鞘厚度,恐怕是上好材质打造。
这可不是一般人家的护卫,应天府权贵遍地,谁知道一个不小心惹上了哪尊大神?还是少招惹为妙......
旁人虽是好奇,怎的有权贵来这处荒地?但也不多问,对这辆有着好几个护卫的马车纷纷避让,任其畅通无阻的行到码头近前。
顾北抬眼望去,便见到码头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指挥着工匠干活。
对萧然耳语几句,命其将那人叫过来。
萧然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了几句什么。那人回头一看,可不正是陈金旺,陈金旺吩咐了身边工匠几句,便随着萧然走过来。
陈金旺来到马车边,顾北撩起车帘向他看来,温和笑道:“老陈,此处码头如何了?”
陈金旺一愣,随即明白顾北所说何意,赶紧说道:“东家,营造这一处码头,征用灾民上千人,日夜赶工,如今按照东家设想,只需把码头扩长加固。”
“没有克扣银钱吧!”
“修建码头现已靡费银钱上万,包括灾民报酬,绝无人敢有一丝假公济私的行为。”
顾北满意点点头,他可不想创业初期,就有克扣银钱的手下,克扣银钱事小,可不要因小失大,失去了这些灾民的心。
在顾北看来,这些灾民以后都将是他打造商业帝国的基石,虽然那些灾民感恩顾北,把自己当成顾北的仆人,但顾北却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他要把洛北港打造成夏国最繁华的港口,他要这里的灾民安居乐业,吃饱穿暖,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园去热爱。
他要让这里成为全国的货物的集散地,这里有夏国第一高楼,这里有作坊,有娱乐设施,有......他的梦想将从这里起航。
站在车辕上,顾北望着河上如梭的舟船,几根粗大的吊杆,码头两旁一群赤裸上身,晒得黝黑的壮汉,在工匠的指导下加固河岸,不时有灾民挑着石头,抬着树木从马车旁经过,见到顾北都会眼含感激,神情带着一丝满足。
是这个男人收留了他们,是这个男人给了他们新的生活,是这个男人给了他们希望,他们打心眼里感激这个男人。
有房舍住,有口饱饭吃,做工还有工钱,这样的日子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
马车晃晃悠悠沿着一条修建好的水泥路,来到居住区。
这处荒地因为顾北来了,几千灾民来了,现在处处充满着惊人的活力。
大坑不远处开出一大块平整的土地,红砖的房子整整齐齐的排列出去,这些房子虽然间量不大,但胜在规划统一,干净利落,看上去很是震撼。
男人们大抵都去了码头和大坑,留下来的都是家中妇女和老人,出来进去的收拾房子,各个脸上虽然满是疲劳,但更多的却是灿烂的笑容......
顾北对着身边陈金旺问道:“这房子怎么会建造得这么快?”
从接收难民到现在,这才几天的功夫?
陈金旺解释道:“这还得多亏东家有先见之明,窑口堆满了大量红砖,灾民们在工匠的带领下还不得铆足劲干活,毕竟是建造自己的家园,但直至目前,尚有大概两成的灾民无处安身。不过半月之后,所有人都能分到一间遮风挡雨的房子。”
顾北负手站在房舍前,审视着周边的一切。
高大的房舍建在高处,不虞有被水淹的危险,墙壁都是用红砖加上水泥砌成,看上去坚固耐用。屋顶没有盖上瓦片,而是几乎平整的顶部,稍稍在中间屋脊处找出滚水,使得雨水能留下来,不至于留在屋顶造成渗水。
接下来陈金旺领顾北等人去巡视了几处正在兴建的作坊,不时一一解说。
现在陈金旺的下辖人员已经超过几千,那规模比之前管着作坊几百人都牛气,整个人的精神头儿都不一样了......
十天前,京都。
幽静的有些可怕的大殿之中,偶尔会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夹杂着几声轻咳,眼下夏国的最高者,将一道从北方边境传来的奏章放下,不怒自威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疲色。
“白花教显露踪迹,西边匪患之事悬而未决,旱灾来袭,突厥国蠢蠢欲动,欲犯我夏国边境......难道朕真的不是一个好皇帝?为何老天要让我夏国百姓遭受如此多的苦难?”
接连看了数道奏章,皆是此等使人烦忧之事,夏帝喃喃几句,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看下去。
便在这时,宫殿的门悄然打开,一道佝偻的身影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
这是一位中年人,脸上洁白无须,身穿一件普通的灰色狍子,走上台阶,在那宽大的桌案前站定,低声道:“陛下,凌妃娘娘求见,正在殿外等候。”
中年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柔,倒是听不出什么情感波动。
“已经很晚了,让她早点休息吧!”夏帝闻言,摆了摆手说道。
他此时心中烦躁,任何人也不想见,凌妃求见的目的,他不用想也知道,又是为了杨千凌而来。
中年人点了点头,便悄然的退了下去。
只消片刻,他便再次走了进来,将手中一物呈上去,回道:“回陛下,凌妃娘娘已经回宫了,差老奴将此物呈给陛下,此物名为天香露,是三殿下差人送回来的,据说有消解疲乏的功效。”
“哦?”夏帝从他手中接过小瓷瓶正要打开,那中年人再次开口说道:“陛下,此物来历不明,要不要先让人查验之后,再......”
夏帝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朕早就听闻过这天香露,既然是千凌的一番心意,再说凌妃也不敢害朕......对了,这个该如何使用?”
“凌妃娘娘说过,将此物滴在手上即可。”中年人开口说道。
他刚才已经亲自试验过,此物滴在身上,的确会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味道,能使人精神危震,也算是有消解疲乏的作用。
以他的经验来看,此物并不是毒药,当然,若是此物需要服用,他绝对会阻止陛下以身犯险。
夏帝将那瓷瓶的盖子打开,一阵清香的气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还没有按照凌妃说的方法将此物滴在手上,便已经感觉头脑清晰了那么一丝丝,夏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喃喃道:“听说此物是镇国公的孙女婿发明的?”
既然已经起到了解乏的效果,他便将瓷瓶放在一边,伸手取过一封奏章,打开之后,倒是笑了笑说道:“还真是凑巧,这封奏章是应天知府递上来的,镇国公的孙女婿发明了一个自动提水的转轮。”
奏章很长,洋洋洒洒千余字,夏帝足足看了一刻钟的功夫。
看完之后,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说道:“还真是个奇人,旱灾之事,朝堂官员争论不休,没想到居然就被这一个大的转轮给解决了。”
提笔写下了一个“准”字,代表着吴知府想要在应天府推行这个水车的事情他已经批准了。
总归来了一个好消息,使得他心中的阴霾有所消散。
当然,对于那镇国公府孙女婿的名字,他也记在心上,这可是解决了夏国的一项难题,有了水车,以后夏国再也不用担心旱灾了,粮食产量也会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