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安只觉得自己成了屋子里头多余的人,低垂着脑袋出了屋子,径直去了小厨房。
禾秀瞧着卿安走出的身影,不解问:“卿安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了?”
宫樾洺冷哼一声。“惯的他臭脾气!”
“就是惯的,那也是你惯的。”
宫樾洺放开她的手,站离她好几步远。“今天没把这些字给写好,就别吃饭了。”
禾秀更加觉得奇怪,怎么刚才都好好的,现在都突然变脸了?
这些天宫樾洺都会把着她的手学写字,她的字也确实是这样练起来的。这突然间又放了手,就跟第一次教禾秀写字一样,毛笔落在了纸张上,晕开了一处墨色。
“卿安是男仆,你的身份是我的夫人,要注意分寸。”
禾秀听的有些迷糊,宫樾洺今天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儿。低头看着纸张上头清秀的小字,猛然抬头对视上了宫樾洺的那双眼睛。
“是因为我最近跟卿安说的话多了一些,你觉得不妥么?”
宫樾洺眼角一抽,压住了心底的那份不舒服,看着面前的这一张脸,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禾秀却笑得轻轻柔柔,没心没肺。“二少爷放心,小姐的脾气我知道,她从不跟男仆小厮讲话,以后我会注意的。”
他看着继续低头练字的小女人,脑中想的却是她刚才的这句话。
而禾秀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跳动。刚刚宫樾洺的那种眼神,让她一阵心悸。
又是一室的沉默,禾秀低头写字,宫樾洺回榻上假寐,卿安又在小厨房忙活。好像一直都还是当初的样子,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禾秀等宫樾洺躺下之后,才抱着缎被窝进了软塌上。从她到了西苑之后,两个人都是这么睡的。
她原先就是个丫头,对待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要求。再说,难道她一个代嫁过来的小丫头,还能抢了一个病秧子的床?
迷迷糊糊之间,禾秀被宫樾洺给叫醒。小丫头还没清醒过来的迷糊样子,惹得宫二少爷一笑。
“丫头,别睡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应了宫樾洺的要求,禾秀换了一身颜色稍暗的衣服,跟着宫樾洺就出了西苑,一路到了宫家与外头仅一墙之隔的地方。
她看着面前的高墙,瞪大了一双眼睛。“二少爷要带我去劫富济贫?”
宫樾洺低低笑开,一把揽住她,脚尖一点,竟然运功跃出了高墙,稳稳落在了地上。
禾秀惊得说不出话来,瞧瞧宫家的墙,又瞧瞧宫樾洺。宫樾洺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摇了一把折扇,自己就朝前走了。
跟着宫二少爷走到一处破旧房子的时候,禾秀呆在原地。这是她进高家做丫鬟之前的家,后来她的爹娘故去,只留下一个脑子被烧坏的弟弟,寄养在了亲戚家里。
屋里还有微弱的灯光,隐约的,还能听见几声微弱的咳嗽。
禾秀越过宫樾洺,推开那小破屋的房门,果不其然,破旧不堪的床上躺着个小小的身影,窝在脏兮兮的棉被里,小声的咳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