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秀总是在夜黑之后才从宫樾洺的屋子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路上都已经习惯了下人们对她的多舌议论。
一个成了亲却没有洞房,整日里服侍着即将入土的病秧子丈夫,深夜还得一个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休息的女人,活该成为别人的笑柄。
自从上次高家陪嫁来的婆子溺水死了之后,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刚刚嫁进宫家的高家小姐是一个被高家抛弃,被宫家无视的女人,谁都可欺。
她劳累一天,满身的药味,正要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却发现里头亮着烛火,喧闹不已。
这是来了客人,还是进了贼了?
门口一个丫鬟装扮的人正对往院子里头搬东西的下人们指手画脚,颇有架势。禾秀微微皱眉,忍着心里的怒气,走到那丫鬟的跟前。
“你们在做什么?”
那丫鬟瞥眼瞧了她一眼,不带搭理,继续招呼着搬进来的东西。禾秀这些天压在心口的火气越来越大,一把将那丫鬟的衣襟给揪了起来。
“我问你在做什么?”
那丫鬟眉眼一瞟,带些轻视不屑。“我家姑娘搬进来了,没瞧见在搬东西呢?话说你是哪个哪块儿地方的人,敢来跟我叫茬?”
禾秀勾起一丝冷笑,将那丫鬟放开,抬手就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那丫鬟愣了愣,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紧紧捂着那半边脸,尖声叫了起来。
“你个低贱的人,竟然敢打我?”
她眼中的冷意更甚,反问:“我低贱?那么你这个做人丫鬟的呢?不管你的主子是谁,让她快点把这些家当给搬出去,本小姐要睡觉了。”
说完,禾秀就要往院子里头走,可又被那丫鬟给拦在了身前。
“我当是谁,原来是高家来冲喜的小姐。可是高小姐,你都成了亲嫁了人,怎么还能把宫二少爷给扔在一个屋子,自己回来舒服的睡觉?难道你为人妻的就不该在跟前照顾着?”
禾秀气急之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面前这丫鬟,竟然敢开口讽刺她!她眉梢一扬,勾唇冷笑,不管那丫鬟,直接就进了屋子。
瞧着自己住了这么多天的屋子突然被摆上了这么多昂贵的东西,尽管贵重,却不是自己的。她瞧着手边的琉璃花瓶,一抬手,花瓶落地,惊得一屋人都愣住了。
那追在她身后的丫鬟一声惊叫,看着地上的琉璃碎片,失声咒骂了起来。“你竟然打碎了我家小姐最爱的琉璃花瓶?你个不识规矩的贱妇,活该你要嫁给一个快死的人!”
话音刚落,便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这一耳光确实太狠,高素瑶自己的手都有些麻了。
她揉着自己的那一只手,冷冷看着那丫鬟。她眼中的冷意将一屋子的下人都吓了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的都后退了一步。
“你知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么?宫夫人再不喜欢二少爷,二少爷他还是姓宫,是宫将军的儿子。我打碎的确实是你家小姐的花瓶,可是,你骂的却是宫二少爷,我的夫君。在这宫家,我高素瑶就算再不济,也还是一个主子,轮不得你一个低贱的下人来品论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