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阁下的内心，全是瑞士本土国骂。
    他恨透了杜长峰的狡诈。
    也对此刻的局面，极其的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红叶。
    他也没能力去熄灭楚红叶得不到内幕的愤怒。
    但此刻，杜长峰却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处境。
    就连楚红叶，似乎也不在意这场饭局是从何而来，又是因何而起。
    她关心的，只有关于那笔资金的内幕。
    甚至对杜长峰的阴谋诡计，她也完全不在意。
    包厢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而生硬。
    约翰阁下如坐针毡。
    杜长峰则慢条斯理地品着酒。似乎在看这场好戏。
    而楚红叶，则只是用那双猩红的眸子，淡淡扫视着约翰阁下。等待他的下文。
    “可以开始了吗？”楚红叶问道。
    约翰阁下要的资金，她已经带来了。
    只要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可以立刻转账。
    钱，她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整件事的内幕。
    是任何与楚殇有关的往事秘辛。
    “楚老板，其实我所知道的，并没有很多——”约翰阁下被架了起来。
    他进退两难。
    不得已，只好拿出他商业谈判的那一套。玩弄迂回战术。
    “那就说你知道的。”楚红叶说道。
    “要说起那笔资金，得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那时候，瑞士金融出现了较大的不稳定因素。不论是当局还是民间，都有诸多流言蜚语谣传。而一笔来自海外的庞大资金，得到了瑞士高层的高度关注。也解了燃眉之急。”约翰阁下抿唇说道。“从那时候开始，古堡的势力，渗透到了瑞士的各行各业。至今，那笔资金依旧在瑞士境内流转。且以钱生钱的方式，在瑞士境内形成一股庞然大物一般的资金链。”
    楚红叶耐心聆听着。
    这些东西，她掌握了一些。但并不够详细。
    她很清楚，古堡很早之前，就已经在瑞士境内布局。
    至今三十多年过去。古堡的势力，早已经渗透了瑞士。
    而这，也非常符合古堡在当前的处境，以及对未来的预期。
    古堡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是站在台面上！
    是从底下，走到地上来！
    古堡是被华夏抛弃的存在。
    古堡早已经成为无根浮萍。
    而瑞士，却是古堡势力变现的最好途径。
    从三十多年前开始，古堡便已经在布局。
    或者说，这也是古堡一号下的最早的一步棋。
    一步对古堡格局意义深远的棋。
    “这些年，古堡力量已然渗透了各行各业。在瑞士境内的影响力，外表看不出来。但只要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必然会知道古堡在瑞士究竟拥有多么庞大的力量。”
    “而这股庞大的力量，正是对全世界最庞大资金的运作能力。楚老板，您应该知道。瑞士银行所掌控的资金，是世界之最。是涵盖了全世界各路资金的。而古堡，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了至少三成的能力，去控制这笔资金的运转。”
    “这，便是古堡在瑞士境内所拥有的能量。也是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达到的高度。”约翰阁下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想听的，不是你对古堡的吹捧。而是有关那笔资金的来龙去脉。”楚红叶平静地说道。“约翰阁下，你跑题了。”
    约翰阁下闻言，略微沉凝了一下说道：“楚老板，您具体想听哪方面的消息？”
    “这笔资金，目前是谁在控制？”楚红叶问道。
    “是一个没有姓名，也不知道来历的女人。她很神秘，也很强大。这三十多年来，她拢共只来过瑞士三次。每十年来一次。但每一次，她都会带来未来十年的发展策略。以及对这笔资金的使用说明。”
    约翰阁下深吸一口冷气道：“而每十年，她的发展策略都极其完美。让这笔资金已经形成了滚雪球的恐怖模式。你无法想象，古堡在瑞士各行各业，究竟拥有多么庞大的影响力。”
    “一个地下王国？”楚红叶随口点评。
    “一个明面上的。”约翰阁下一字一顿地说道。“帝国。”
    一个甚至能够掣肘瑞士当局的庞大帝国。
    一个正在试图将力量，遍及全球的庞大帝国！
    而杜长峰，便是这个宏伟目标的关键先生。
    也是一号把他请进古堡的根本原因。
    瑞士，只是试验点，只是一个开始。
    而全球，才是古堡的最终目标。
    尽管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可就连美国总统，都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古堡的一颗棋子。
    这世上，又有什么是古堡不可能完成的事儿呢？
    楚红叶虽然依旧没有听到足够想听的内幕。
    但这一消息，也的确让她对古堡有了全新的认知。
    古堡，并非一个被遗弃，被抛弃的存在。
    而是一个充满了恐怖野心，要成为全球之最的庞大帝国。
    就连红墙，古堡不也一样在渗透吗？
    在积蓄属于自己的力量吗？
    尽管红墙不想资本国家，可以靠财富和人脉去腐蚀。
    但古堡所牵连的老人，何尝没有红墙旧人？
    要知道。不论是段云龙还是一号，都曾经是出身红墙的！
    都是有资格成为红墙主人的枭雄级大佬！
    现在掌权的那一拨，或许跟一号段云龙他们，都有着非常特殊而奇怪的关系，也说不定呢？
    毕竟，都是一群发小。
    一群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人啊！
    “这些年，除了那个女人接触过资金。古堡没有派遣过任何人过来和你们面谈？”楚红叶随口问道。
    “杜老板，是第二个我接触的古堡人。同样。杜老板也非常具有古堡人传统的，带来了一笔庞大的资金。”约翰阁下十分体面地说道。
    杜长峰闻言，却是微微举杯，表达礼节。
    楚红叶没有多问旁枝末节。径直说道：“最后一个问题。”
    “楚老板请说。”约翰阁下微微点头。却也是深吸了一口冷气。
    他知道。
    最后这个问题，肯定就是这次会谈的关键所在。
    也是他能否逃过一劫的核心因素。
    他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凝视着楚红叶。等待她的下文。
    “那笔资金，当年是谁带来瑞士的？”楚红叶一字一顿地问道。
    果然。
    这个问题对约翰阁下来说，是非常棘手的。
    他很难给予正面的答案。
    更甚至，他对此事，也并不是很清楚。
    就连他的上级，他的直接领导，恐怕也未必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一定敢说。
    “这个问题，在我是权限范围之外。而且，我的确不是很了解这件事。”约翰阁下非常坦诚的说道。
    “你要拒绝我。”楚红叶抬眸，猩红的眸子淡淡扫视了约翰阁下一眼。“对吗？”
    “我是没能力满足您的好奇。”约翰阁下委婉地说道。
    “那很遗憾。你今晚会死。”楚红叶淡淡说道。“你没能力满足我。也不可能有能力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约翰阁下闻言，心猛然一沉。
    他了解楚红叶。
    此女子说得出，必定做得到。
    他的脸色发生了复杂的变化。
    他在犹豫。
    也向杜长峰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你别看我。这是你和楚老板之间的问题。而且我对当年的事儿，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杜长峰微笑道。“约翰阁下。你还是要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
    约翰阁下心有怒火。
    却没办法当场发作。
    他不敢得罪楚红叶，这是事实。
    可他就敢得罪杜长峰吗？
    此人可是代表古堡来跟自己谈买卖的。
    背后，是整个古堡的势力。
    莫说他，就算是整个银行系统的一号人物。也不可能去跟古堡作对。
    要知道。瑞士银行家对古堡，是有非常隐蔽的评估和预测的。
    这个恐怖而强大的组织，是拥有改变世界的顶级影响力的。
    绝对不是他们区区一个银行家，有能力去撼动，去对抗的。
    “给你五分钟的考虑时间。”楚红叶神色平淡，目不斜视地说道。“这是最后期限。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
    约翰阁下闻言，立刻给自己的领导打电话。
    并第一时间把前因后果告诉了领导。
    杜长峰，他是指望不上了。
    现在还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领导和上级。
    说不说，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得听上面人的意思。
    而且，真正能救他的，也只有高层。
    领导在听完了约翰阁下言简意赅的阐述之后，同样陷入了沉默。
    “这件事，是高度机密。也违背了我们的经营原则。”领导意味深长地说道。“就算是我，也没有这个特权。”
    瑞士对客户的保密性，是做到了极致的。
    尤其是面对古堡这样的超级vip。更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真要捅破了这层纸。先不说古堡是否会雷霆大怒。
    光是对整个行业的影响，又会造成多大的损害？
    五分钟的宽限时间。有至少四分钟用在了僵持之上。
    约翰阁下满头大汗，内心紧张到近乎窒息。
    而楚红叶，却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最终的倒计时。
    “呼哧！”
    约翰阁下在最后的倒计时中，得到了上级的指示。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直勾勾盯着楚红叶说道：“楚老板。您想知道的这个答案，我可以告诉您。”
    “但您，也必须答应我们一个条件。”约翰阁下抿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