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的内心万分紧绷。
    浑身一阵发燥，又阵阵发寒。
    他甚至不敢直视楚云的目光。那冰冷又绝情，并打断他一条腿的目光。
    人都是如此。
    还没有吃亏的时候，总会不相信也不敬畏某些东西。
    只有真正吃亏了。骨子里的恐惧才会扩散开来。
    才会真正地保持敬畏之心。
    叶知秋对楚云的心态转变就是如此。
    在断腿之前。他基本上只是将楚云当成一块垫脚石。或许是一块有实力的垫脚石。
    但他从未想过，楚云会当众打断自己的腿。而自己，还没有报复的能力。就连家族，也选择了沉默。
    有了这一次。
    楚云在他心中的定位，就变成了魔鬼，变成了疯狂的野兽。
    他忌惮，敬畏，并且保持高度的警惕。成为心结。
    “你想知道什么？”叶知秋努力保持镇定道。“我不认为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答案。因为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作为京圈第一人。你的教养和素质，允许你撒谎不脸红了吗？”楚云淡淡道。“还是说。你已经自我放弃了。也放逐了内心的骄傲？为了活下去。你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卑劣的事儿，都愿意做？”
    楚云很冷静。
    冷静得近乎冷漠。
    他看似在与叶知秋正常交流。
    可叶知秋却知道。一旦自己露出半点破绽。
    楚云甚至有可能当场终结自己的生命！
    而这对叶知秋来说，却是万万不能承受的！
    腿断了。至少还能苟活。
    可如果当场被楚云终结。
    那这世上，就再无他叶知秋了。
    他的一切，都将化作飞灰。
    这对叶知秋来说，甚至比死亡更恐怖。
    “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叶知秋皱眉道。“我说的，就是事实。”
    “行了。”楚云摆摆手。动作熟练地点了一支烟。吞吐了两口烟雾之后。斜睨了唐梦一眼。“唐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说的，就是我的意思。”唐梦抿唇道。
    “都到这份上了。唐小姐还打算护着他？”楚云玩味地问了一句。
    “我有什么理由不护着他？”唐梦反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一切都是你从中牵线。他叶知秋，只是个替罪羔羊而已。不是吗？”楚云轻描淡写地说道。
    唐梦闻言，陷入了沉默。
    她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又仿佛神游物外，根本没太关心楚云的疑问。
    良久之后，楚云重新开口。打破了僵局与沉默。
    “我这次来。问是一方面。或者说只是那么个意思。做，才是我的目的。”楚云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很没礼貌地随手扔在一尘不染地地板上。“叶少。你有两个选择。”
    “你如实说。我让你走的轻松一点。”楚云目光逐渐冰冷。毫无情感道。“你不说。我用我的手段，在你临死前，撬开你的嘴巴。给我答案或者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
    病房内陷入极度压抑的沉默。
    叶知秋近乎窒息一般地躺在病床上。
    仿佛染上绝症，命不久矣一般。
    脸色一片蜡黄。神情紊乱。
    “我建议你选择第一个方案。”楚云神情平静道。“因为我很确信，就算你选择第二个方案。你也一定支撑不到最后。只不过是多遭罪而已。”
    叶知秋面露绝望之色。
    双眸中，却饱含愤怒之色：“楚云。你真以为你可以在燕京城只手遮天？”
    “能不能遮天。我不知道。”楚云淡淡道。“但遮一遮你们叶家。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番话。
    一下子就将叶知秋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的确。
    楚云能否在燕京城只手遮天。他不确定。
    但遮一遮他们叶家。毫无问题。
    而这，也是让叶知秋最为绝望的！
    不仅他斗不过楚云！
    就连他背后的家族，同样不敢招惹楚云！
    他拿什么和楚云叫板？
    他又拿什么，自保！？
    “行了。给你选择了。”楚云没有耐心继续墨迹。他径直问道。“选吧。第一个，还是第二个。”
    叶知秋在极度绝望之时。望向了唐梦。
    眼神中，充满了恳求。
    他希望唐梦能拯救自己。
    像曾经自己每一次受到伤害。她总会保护自己，站在自己身后那样。
    这一次，他希望唐梦同样可以。并且秉持所有偏见与恩怨。
    但唐梦的反应，再一次将叶知秋推下了深渊。
    她什么都没说。
    甚至逃避了叶知秋的恳求目光。
    就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不言不语。毫无表态。
    砰！
    叶知秋盛怒之下，猛然拍在了桌子上。
    他咬牙吼道：“唐梦！是你他妈把我逼上绝路的！”
    要死。
    那就一起死！
    就算楚云今天不会放过他。
    他也要把唐梦拉下水，当一个垫背的！
    他直勾勾盯着楚云道：“没错。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件事，我参与了。但所有的一切安排，都是他唐梦执行的！你真要复仇。别把她落下就行！”
    楚云闻言。很轻松得到了答案。
    他偏头看了唐梦一眼，表情平淡道：“答案不在你的预期范围之内。对吧？”
    “在。”唐梦微微点头。眼眸深处，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失落。“他本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称不上男人的男人。我习惯了。”
    “也受够了。”
    唐梦从兜里摸出一盒香烟。
    然后点上了一根。
    抽烟的姿势很老练。一看就是老烟枪了。
    而这，也一直都是叶知秋诋毁她的原因之一。
    女人为什么要抽烟？而且抽的比男人还凶？
    他并不知道唐梦经历了什么。
    又或者他知道。只是不关心，不在意。也从没为唐梦考虑过。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楚云目光平淡地扫视了唐梦一眼。
    看唐梦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是的。
    楚云不在乎唐梦为什么要这么做。尽管他会有些好奇。会给唐梦一点阐述的时间。
    但做了。
    在楚云这里，就已经判死刑了。
    叶知秋跑不掉。
    她唐梦，同样跑不掉。
    “我想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唐梦目光平静地说道。“他只要在我面前做一次男人。我会保他不死。至少现在不会死。”
    楚云并没怀疑什么。
    唐梦不是一个说大话的女人。
    她敢这么说，就一定有她的底气。
    尽管楚云也并不认为唐梦能够保住叶知秋。
    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楚云给予了尊重。没有反驳。
    “现在。你没机会了。”唐梦目光怨毒地盯着叶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