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文昭和洪十三陆续来到凉亭时。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被狠狠压制的楚云竟还有脸说别人膨胀了！
    姜文昭微微皱眉。
    他觉得楚云其实是可以做生意的。从政也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这年头想在社会上混的开，脸皮厚是关键。
    姜文昭有多少赚钱的买卖就是因为脸皮不够厚。才没能拿下来？
    洪十三却表情平静。并没因为处于绝对劣势的楚云说出这样的话，而对他有任何改观。
    相反，他相信在自己来之前。楚云和寇宗应该有过一番类似的对话。
    看。
    朋友还是更了解楚云。
    姜文昭作为前辈，作为与楚云没什么沟通交流的武道强者。他并不了解楚云的为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开玩笑。什么时候，才会杀伐果断。
    上帝欲使其灭亡。
    必先令其疯狂！
    楚云膨胀过吗？他没有。
    他所有的狂妄与跋扈。并不是因为他取得了多大的成就。而是他个性如此。
    哪怕曾在神龙营登峰造极。受到军部的高度关注与栽培。他也不曾有半点得意。
    楚家的教育，是有效的。也是有底蕴的。
    楚家或许会教出来一个疯子。一个怪物。
    但绝不会教出一个自满浮躁的家伙。
    寇宗刀锋沉稳，面无表情地盯着楚云：“我膨胀了吗？”
    “你膨胀了。”楚云点头。
    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
    手中有残缺的刀锋，也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这世上，不仅寇宗一个人会左手刀。
    楚云也会。
    而且在不止一次的实战中，曾使用过左手刀。
    此刻。
    他放弃了近乎痉挛脱力的右手。改用左手刀。
    脸上的神情，冷峻而沉稳。
    “如果我真的膨胀了。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你太弱。”寇宗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觉得呢？”
    “也许吧。”楚云微微点头。缓缓抬起左手刀。“但我还是那句话。”
    “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没有赢。”
    “你很快就会死去！”
    寇宗斩钉截铁，气势汹涌！
    他拔刀而来。
    哪怕一旁就站着洪十三以及姜文昭。
    哪怕他知道楚云的两位助手，已经打败了甚至杀死了他的跟班。
    但今晚，他唯一要杀的只有楚云。
    其他人，无所谓，也不重要！
    刀锋凌厉。
    闪烁出耀眼的寒光！
    寇宗气势如虹，根本不给楚云留半点退路。
    他一刀劈杀而出。犹如雷霆之势，轰然而至。
    “我说了。你膨胀了。”
    楚云拔刀。
    在寇宗一刀劈来之时。
    他陡然一个箭步。俯冲而去！
    铿！
    刀锋相碰。
    楚云左手陡然一晃。直取寇宗右肩！
    寇宗眉头一挑。
    他明显感受到楚云在变奏。
    而变奏并不算太高明的手段。至少对寇宗来说。变奏只能算是常规手法。
    他偏开身子。
    想要轻松避开楚云这一刀。
    楚云的出刀很快，很稳，也很猛。
    但一切都在寇宗的掌握之中。
    而楚云的实力，寇宗也基本摸底了。
    作为一个常年与父亲切磋的年轻强者。他不论是在经验，对武道哲学的领悟，乃至于实战能力。都称得上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甚至是最拔尖的那一块。
    而楚云呢？
    他只不过是一个靠一场场硬战打下来的野路子。
    他或许拥有极高的武道天赋。可职业拳击手和打黑市拳的拳手。谁更猛？
    都二十一世纪了。不会还有人相信路摊文化。以为黑市拳手能打得过职业拳手吧？
    扑哧！
    刀锋划过。
    寇宗的肩膀，安然无恙。
    他避开了楚云这一刀。
    但避开的。只是他的肩膀！
    他的小拇指与无名指，却没能逃脱楚云这一刀的攻击范围。
    被当场斩断！
    鲜血喷溅而出。
    两根手指跌落在地。或许是感受到寇宗主体的愤怒与挣扎。
    掉在地上的手指，竟也轻微颤动了几下。
    “楚云！”
    寇宗怒火滔天。
    那双原本充满自信的眼睛。陡然间爆发出嗜血的寒光！
    他一声歇斯底里地怒吼。仿佛要唤醒这无尽的黑暗。
    就连人工湖水面，也激起千层波澜！
    “我在！”
    楚云闪身又是一刀。直取寇宗面门！
    寇宗拔刀硬接。竟是原地不动的承下楚云这一刀。
    而后浑身之力集聚刀锋。将楚云硬生生震退！
    可他摔落在地的两根手指。却被楚云狠狠地踩成了肉酱！
    很明显。
    楚云这一刀本就不为杀敌。
    只为踩碎寇宗的手指！
    寇宗仿佛感受到切肤之痛。
    他陷入疯狂。
    双目赤红地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站在一旁的姜文昭。却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瞥了洪十三一眼：“他是不是有点卑鄙？”
    杀人不过头点地。
    何必要激怒，要恶心寇宗呢？
    洪十三闻言，却是不咸不淡地说道：“姜老板。您真的是商人吗？为什么会如此圣母？”
    圣母？
    姜文昭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如此评价他。
    但考虑到洪十三的实力应该还在自己之上。也就没有狡辩什么。
    “我就是觉得他没必要斩断寇宗的手指。那一刀直接砍向寇宗的致命部位，不是更好？”姜文昭抿唇说道。
    洪十三闻言，却是破天荒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楚云有这个能力。他也就不会——哦不。”
    “他就算有这个能力。或许也会如此做。”
    洪十三缓缓说道：“楚云从来没有向世人标榜他是什么好人。恰恰相反的是，在很多人眼里。甚至是在网络上，他早已被人抨击为杀人狂魔。”
    “我想不论他如何做。哪怕是当场虐杀寇宗。也完全符合他的为人处事。”
    洪十三说罢，抛出最后一个支持他论点的不能拒绝的理由。
    “楚云的父亲。就是被众神会议所迫害。有关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更了解。不是吗？”
    洪十三微微眯起眸子。一字一顿道：“对待杀父仇人。还需要讲道理。有道德底线？”
    “姜老板。您真是个圣母。”洪十三微笑道。
    姜文昭皱眉。
    接连被骂了两句圣母。
    这对他而言，简直比直接骂他蠢货还要难受。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不谙世事的武痴。”姜文昭扫了洪十三一眼。“现在看来。你的思想还挺老练成熟的。”
    洪十三清秀的脸庞上掠过一抹浅笑：“楚云教的我。我一直很感激他。”
    在洪十三这单调枯燥的人生中，能遇到一个像楚云这样的真心朋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