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十三没接受楚云的搀扶。
    他的伤势也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严重。
    只是在进门时，洪十三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应该听司机的劝说。”
    说罢，他走向客厅。脱掉了沾满鲜血的外套。
    楚云跟进去，取出医药箱道：“怎么回事？”
    “过来的路上被人拦住了。”洪十三脱得只剩下内衣，露出并不精瘦的身躯。“我杀了他。”
    然后，他走进浴室冲洗。
    楚云则是打开医药箱，取出了工具。
    十分钟后。
    洪十三穿戴整齐地走出浴室。来到了楚云的面前。
    “你在干什么？”洪十三问道。
    “我在准备工具，一会帮你包扎伤口。”楚云说道。“我以前学过，是专业的。”
    洪十三摇摇头，说道：“我没有皮外伤。”
    “但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楚云疑惑道。“内伤？”
    “内伤也还好。就是有点气血翻滚。应该是刚刚用力过猛所致。”洪十三坐在了沙发上。
    楚云见状。只好给他端来一杯白开水。好奇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对方为什么要拦你。你又为什么要杀他？”
    “我不认识他。”洪十三抿了一口水，平静说道。“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但他拦你的路了。所以你杀了他？”楚云皱眉问道。
    这不像是洪十三的风格。
    尽管他是个武痴。却不是杀人狂魔。
    事实上，凭楚云对洪十三的了解。他连一只鸡都没杀过。又怎会无缘无故杀人？
    除非此人有非杀不可的理由。
    “不是。”洪十三摇头说道。“他让我加入他的阵营。加入杀你的阵营。他告诉我。他是众神会议的人。也是这次大名单的强者之一。他是众神会议精心培养的，专门为这次武道大会准备的年轻强者。”
    洪十三放下茶杯，表情从容地说道：“所以我杀了他。”
    楚云苦笑一声。有些莫名的感激。
    他没想到洪十三第一次大开杀戒，竟然是为了自己。
    沉默了片刻，楚云也没说些没用的。
    他径直问道：“对方实力如何？”
    “应该刚入武王境。”洪十三说道。“和我比，还差一些。”
    “众神会议精心培养的强者。在武道大会还没开始之前，就被你给宰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你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楚云抿唇说道。
    “来参加武道大会，不就是为了接受挑战吗？”洪十三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始终保持低调。怎么会有强者站在我的面前？”
    “你知道的。”洪十三清秀的脸庞上，略股一抹深刻意味。“我此行的最终目的，是和你打决赛。不是看热闹。”
    楚云点了根烟，说道：“那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吧。省的出去又被人盯上。”
    “好的。”洪十三点点头。又道。“这么看来。我此行能否完成心愿不好说。但你却危机四伏，四面楚歌。依我看。众神会议会在此次武道大会上，对你下死手。”
    “我敢来。就不怕他们找我麻烦。”楚云抽了一口烟，耸肩道。“再说了。能在这场武道大会上见识登上巅峰的那群强者。就算真死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正有此意。”洪十三口吻沉稳道。“朝闻道，夕死足矣。”
    楚云愣了愣。莞尔一笑。
    洪十三的道，就是武道。
    但楚云的道，却是整个人生。
    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甚至认为洪十三在武道境界上，比自己更为强大。毕竟，这家伙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武道。
    而楚云，却是一个入世之人。他的脑子里除了武道，还有更多东西。而武道，在他心中也从来没有摆在第一位。
    “夜深了。”
    洪十三抬头看了眼二楼的房间，抿唇说道：“我睡哪间房？”
    “我也还没上去看过。你自己挑。”楚云说道。
    “嗯。”洪十三站起身，朝二楼走去。可还在楼梯口，洪十三忽而转头说道。“我明天还想出去转一转。你去吗？”
    楚云笑了笑。点头道：“你今晚替我杀人。我要是不陪你。岂不是很不仗义？”
    “我不需要你的仗义。”洪十三口吻平静道。
    “晚安。”楚云微微一笑。
    看来今晚这一仗，还没让洪十三感到压力。甚至没让他过瘾。
    他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了。
    他体内的战意，也已经燃烧了。
    他希望在武道大会正式开启之前，再接受一次挑战。
    楚云能够体会到洪十三此刻的内心。
    他当年也有过。
    内心的某些东西一旦释放出来。就再也难以压住了。
    楚云抽完烟，喝完杯里的酒。折腾了大半夜的他也决定睡觉。
    养精蓄锐很重要。
    这大会禁地看似波澜不惊。连个鬼影都没有。可洪十三只是出了个门，就被人拦截，还染了一身血回来。
    他很清楚。这以天字七杀阵布局的大会禁地内。杀机四伏！暗潮激涌！
    一夜无话。
    卧室内静谧得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睡得楚云险些忘记了时间。
    一觉醒来。
    楚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半。楼下传来声响。应该是洪十三在做早餐。
    楚云哭笑不得。
    搞的跟他俩同居了似的。气氛很是诡异。
    洗漱下楼。
    餐桌上已经摆放了简单却有营养的早餐。但就冲那卖相，味道肯定很清淡很一般。
    “你天天就吃这种东西？”楚云问道。
    “嗯。”洪十三说道。“健康有营养，没有多余的碳水化合物。武道讲究的不仅是勤学苦练。对健康饮食的调配，也非常重要。这是我爷爷要求的。”
    “跟你一比。我简直就五毒俱全。”楚云笑着摇摇头，坐上餐桌吃饭。
    味道很一般。但口感尚可。而且如洪十三所言。营养搭配均衡。长此以往地这么吃，肯定能长命百岁。
    “你有你的武道之路。我也有我的。”洪十三喝了一杯脱脂牛奶，说道。“你学不来我。我也走不了你这条路。但武学之道，不是只有一条正确道路。也不是只有一个标准答案。”
    楚云啃了一口面包。嘟囔道：“那你怎么解决快乐这个问题呢？”
    这家伙无欲无求。活得跟苦行僧没什么区别。这么活着，哪来的快乐？
    “我每天都很快乐。”洪十三说道。“身体里流淌出的每一滴汗水，都能令我快乐。每一次武道境界的提升，都能让我感到兴奋。每天拥有充足的时间训练自己。同样能让我感到快乐。”
    洪十三吃完了盘中的早餐。说道：“我吃饱了。”
    楚云见状，也是三下五除二地搞定早餐。说道：“出去晒晒太阳？”
    “正有此意。”洪十三点点头，站起身。
    二人并肩走向大门口。
    却在即将推开房门时，门铃响了。
    楚云愣了愣。抬手推开房门。
    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竟是段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