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簇拥到刚才女兵站立的地方,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飘动的香味,一脸陶醉。
但想到那个五大三粗的黑汉,心中未免又有几分不爽快,用燕王金句来说: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这两个女子都貌美如同天仙,应该和当先那一位白面将领才相配,那容貌和气质,都让人自惭形秽了。
“你小子这是找死,你知道那黑脸的是何人?那可是张苞张将军呐!”人群中,有早在长安的百姓已经认出来,这二人正是刘封和张苞,怪不得女子被称为王妃。
刚才还发牢骚的人赶忙捂着嘴掉头溜走了,生怕被人记住他们的名字去官府揭发,说不定脑袋都保不住了。诸葛亮和关羽死去的消息,此时还未传到长安,百姓们更不知道蜀汉朝堂之上已经发生惊天巨变,刘封表面上的淡然自若,故意在街头露面,都是为了安抚人心,其实他
早已心急如焚。
长安的东面宫殿被改造成了署衙,其余的宫殿除了皇宫还保留看守之外,所有的府邸都被安置了各级官员居住办公,饶是如此,整个皇宫也显得空旷寂寥。
刘封正急匆匆地走着,忽然想起身后还跟着孟婉儿,便站住了脚,却听孟婉儿“哎呀”惊叫一声,已经扑到了刘封的背上。
她刚才被乌珠一阵戏弄,心如鹿撞,一路上心潮澎湃,只顾低头看着刘封的脚后跟走路,哪里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
看到孟婉儿局促娇羞的模样,刘封无奈失笑,对荀方吩咐道:“马上派人给孟姑娘安排住处。”
荀方对这一切似乎视而不见,听见刘封命令,才指了指身边的一名士兵,叫他带着孟婉儿去休息,孟婉儿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陛下车驾,搜寻情况如何了?”刘封左右看看,为了掩饰尴尬,便直奔主题。
荀方眉头紧锁,言道:“赵统和赵广二位将军带了三千人前往武功,三日前报信,已经找到尸骨,只是都被埋在泥沙土石之下,还要小心挖掘。”
“能找到就好!”刘封微微点头,心中感慨,刘禅一路奔波,终究还是没能看一眼汉代的皇宫。
虽然刘禅只是大汉的一杆旗帜,实质性的作用并不大,但要搞个尸骨不存就贻笑大方了,总之还是要办个体面的葬礼才行。其实刘封最心疼的,还是随驾的赵云和向宠二人,赵云虽然年纪大了,但比之关羽还要健硕,本想等他伤愈了领兵出征,晚年的赵云照样勇猛,而且光凭赵子龙的名头,
就算不用上场杀敌,也能震慑敌军。
向宠从刘备时期就担任御林军统率,刚正不阿,一心为公,有这样的人物留在皇城,诸葛亮放心,刘封也就更不用过问了,后方的稳固才是出征的底气。“等随从尸骨都找齐之后,将其接到咸阳,先于皇陵中选定陵墓,早做准备,”到了府衙,也来不及休息,刘封叹了口气,“父皇葬在成都,陛下能回归祖陵,也算是聊做安
慰吧!”
荀方点头道:“此事我已安排人去终南山请葛玄道长前来主持,成都也该有人赶来处理。”如今五虎上将只剩下马超一人,听说还因为身体缘故,基本上告别了马上生涯,老一代的文武不断凋零,新生代的才俊还等着他去发掘,而刘封对后三国时代的人物,却
多少有些陌生。荀方见刘封苦着脸不说话,知道他心中烦乱,言道:“陛下遭此大难,实在出人意料,消息一旦传出,必定人心慌乱,国不可一日无主,不知殿下在洛阳之时,可曾和诸将
商议过此事?”为了夺取洛阳,诸葛亮策划中原大战,数路兵马一同发动,主要的将领都汇聚在洛阳,成都有一部分大多都是文臣,如今诸葛亮和关羽出了意外,荀方很清楚,所有的决
定权都在刘封的手中。
刘封看了一眼荀方,忽然问道:“若以世元之见,该如何应对?”
荀方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抱拳道:“我与士载几人,早在成都就拜殿下为主,就算殿下继承大统,也是众望所归。”
“哼,好一个众望所归,”刘封一声冷笑,却让荀方愕然,不明所以。
刘封抬手指了指宫门外,手臂挥动,画了一个圈,冷笑道:“你们这是要把我关在这小小的皇城之中啊!莫非世元也不知吾之志向乎?”
荀方一怔,摇头失笑道:“不想殿下竟是如此作想,这几年闲暇时间,我一直在看殿下所绘的‘世界地图’,岂能不知殿下大志?”“既如此,我又如何能够独坐深宫?”刘封点点头,慨然道,“且不论我若成为大汉之主,这汉室还算不算汉室,百姓及后世如何议论。就说身为一国之主,如何能够常年出
征在外?甚至深入大漠,远走海外,岂非天大的笑话?”刘封的志向和为人,荀方算是最了解的,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多少意外,皱眉道:“若是殿下不肯继位,便当按照长幼有序之礼,唯有北地王一人,只是他年不及舞勺,若
将来殿下出征在外,只恐会大权旁落。”“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刘封不由感叹,姜维和荀方几人的担忧竟然如出一辙,大概是生在这个时代,十常侍的影响太过严重,自信笑道,“你们可不要小看了刘谌的能力
,将来必为一代明主。”
荀方不知道刘封的自信从何而来,只好抱拳道:“既然殿下已经有了决断,便要即刻准备,迟则生乱。”
“明日一早,我便赶往成都,此次新皇继位,我打算就在长安准备登基大典,”刘封缓缓说道,“事关重大,世元你要在长安多多操持。”
荀方正要答话,却见外面急匆匆走进来一人,手中拿着一个拇指粗细的竹筒,上面刻着暗金色的印记,这正是暗卫的密信,荀方接过来直接递给了刘封。刘封撕开火漆,从里面取出一张两指宽的纸条,才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一掌拍在黄梨木的桌子上,怒喝道:“混蛋,全是一群混蛋、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