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灿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紧紧搂着程萧的腰，眼睛还是紧闭着不敢睁开。
这小子，简直把摩托车当跑车开，难道就不怕警察叔叔开罚单么？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加油站，薛灿忍无可忍说道：“停停停，我要上厕所！”
程萧不吭一声，却是快速使到加油站的厕所边上，还潇洒的来了个uturn，惹得刚解手出来的几个小姑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薛灿下了车，心里暗翻白眼，真是哪里都不忘耍帅。
等到解手完出来，程萧身边就站了一个身材很不错的女子，大卷长发，一身黑色的风衣，只是大阴天还戴着墨镜和鸭舌帽，有些让人莫名。
“萧子，咱们可以出发了么？”薛灿走近两人，这时才看清楚，那女子虽然身形曼妙，脸型也是古典的鹅蛋脸，但是，皮肤已经不太紧致，看得出来有些岁数了。
看到薛灿过来，那女子轻轻一笑，“既然你朋友过来了，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转身走向旁边停着的一辆商务车。
“谁啊？你朋友？”薛灿忍不住问道，“看着好像有些面熟啊。”
程萧有些懒洋洋的，面色看着也没之前那么好了，“就是一个认识的人，算不上朋友。”顺手把安全帽抛到薛灿手上，“上车吧。”
薛灿边带着安全帽边抗议，“你刚才开的太快了，好危险的。一会慢点，知道不？”
程萧抬手看了眼手表，“小灿啊，不止是你要赶时间，我也一样啊，而且，比你的时间还紧，晚上我要赶最末班的车回b市。”
啥？晚上还要赶回b市？这都已经快六点了。
“怎么这么着急？你不是要来采风么？b市可没有农村可以让你参观。”
“谁说竞标只用做好设计就可以了？还得多和各方面打点。”程萧开着车，一张嘴就灌风，只是短短说了几个字，不然就薛灿这么对世事无知的小白样子，可得狠狠再多说几句才行。
薛灿低低地“哦”了一声，脑子开始脑补什么叫做打点。送礼，请客？主管这次项目的就是程荪，难道程萧要贿赂自家亲哥？
还没等薛灿脑补出一个结果，程萧就火速开到了自家楼下。
“你现在就直接去火车站？那这摩托车怎么还给钟大妈啊？”
程萧也下了车，摘下安全帽放在车上，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放心，明天自会有人来帮忙运车。”说完，摆了摆手，叫了出租车便驶向火车站。
这个萧子，说走就走，也不知道明天叫人来帮忙靠不靠谱。
薛灿心里直嘀咕，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没想到，第二天还真是有人来帮忙运车了，不是别人，正是程萧合伙人向飞是也。
当看到向飞靠在一辆皮卡车边上时，薛灿脑子都要当机了。
死程萧，这不是给我找尴尬么？还说喜欢我，情敌都送上门了。
薛灿暗骂着程萧，心里其实紧张的不得了。
谁让自己单恋了向飞这么多年，在他面前已经习惯了紧张，再加上表白被拒，都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
纠结了半天，终是抬起了半截手，轻飘飘说了句“嗨……”
相比起薛灿，向飞就要自然多了，帮忙把摩托车抬到皮卡车上之后，还主动给薛灿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只是，驾驶座空间太小，两人靠的那么近，更觉得窒息。
薛灿还在思索着该找个什么话题打破尴尬，就听得向飞问道：“你最近跟萧子走得很近？”
没想到，向飞一开口就抛出这么棘手的问题，早知道，自己就抢先说话了。
薛灿手指绞了绞，才说道：“跟他挺聊得来的。”
“哦，那不错啊，萧子这人虽然看着有些纨绔，其实本性挺好的。”向飞这话似乎在恭喜薛灿找了个好对象，可是语气淡淡的，没怎么听出高兴的意味。
可是，就这么短短两三句话，就让薛灿的心堵了起来。毕竟是单恋了这么些年的人，还曾经不计得失的关心过关怀过，不奢望能得到回应，可是就这么着急地夸赞着一个还不能算是男朋友的人，这算不算是急于摆脱自己的表现呢？
薛灿的心不由抽痛，呼吸更为艰难。
向飞似是没发现，仍是自顾自的说着话：“不过，萧子他……原来有些女性朋友，就是普通关系的那种，你也知道，在美国那个环境，大家都很开放，萧子跟一些女人走得近一点，也不奇怪。但是，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对一个女孩这么上心……”
向飞絮絮叨叨说着，就像是哥哥关心妹妹一般，可是听在薛灿的耳朵里，却像要撇清关系，把自己往程萧怀里推。
忍无可忍的，薛灿吼了一声：“够了！”
从来没讲过薛灿生气的向飞一时愣住了，嘴唇诺诺的，不知该说什么。
薛灿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头认真看着向飞，这人离自己那么的近，近到眼睛的颜色，脸上的细纹，头发的层次都看得那么清楚，每一样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可是，怎么就感觉那么远呢？
过去那么些年，单恋了那么长时间，都不曾觉得这人是遥不可及的，为什么，就刚刚那番话，就能让自己觉得相隔十万八千里。
也许，这就是现实的力量吧。把自己的卑微的感情再一次拍打在□□裸的现实里。
薛灿忍着心里不断泛起的酸涩，缓缓而有力的说道：“向飞，我和程萧，就是普通朋友而已。他好不好，以后我们会成为什么样的关系，我自己能判断，能把握，你不需要这么卖力地推销你的兄弟。不然，我真的会觉得，你的行为，不是好意，而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
向飞似乎被戳中了心事，脸色沉了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薛灿，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在国外时，你也一直惦记着我，给了我不少关心。可是，我心里一直有割舍不下的人，想必这点，你也该是知道的。如果我昧着良心，只是因为你对我好，就贸然接受你，对你太不公平了。”
向飞所说的这些，薛灿心里都很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所以一直小心翼翼付出，并不敢奢望回报。也就是之前，向飞非得给介绍对象，忍无可忍才仓促表白了。
从内心而言，薛灿更愿意把自己这个心思深藏在心里，私底下默默品尝，而不是去戳破它，让它□□裸暴露出来，不得不去面对。
如今被向飞这么一说，薛灿面皮儿薄，尴尬就变成了委屈，压抑不住的眼泪一颗一颗就落了下来。
这可是把向飞吓坏了，赶紧靠边上停了车，“薛灿，你别哭啊，我，我不是说你不好。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我不配这么好的你，所以才不敢接受……”
薛灿还是哭个不停，这种哭更多的是一种宣泄，既没有哀嚎也没有哽咽，只是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向飞都不知所措了，又不敢做出太过火的举动，以免让薛灿误解，干坐着又未免太冷漠。
一时间，两人坐在车里，一人悄无声息的哭，一人僵持着，手足无措。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薛灿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哭空了，眼泪才终于停止了。
从手提包里拿出纸巾，擦拭干净，薛灿只说了句“我先走了，麻烦你把车送过去吧。”就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
向飞担心地也跟着下了车，才喊了一声薛灿，就看见她招了一辆出租车上车离去。
上了出租车，司机回头问道去哪里。薛灿脑子都还是空白的，去哪里呢？哪里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正在这时，手机响起来了。
是闻娇。
这个时候，薛灿很不想接电话，但是按照闻娇的个性，不接她的电话就会无尽的夺命连环call。
眼见着前面的司机瞟过来探究的眼神，薛灿还是接起了电话。
“灿啊，你在c市么？有个事情，你一定一定要帮我啊……”
“什么事？”薛灿淡淡说着，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发颤。
“我的偶像，我的女神，大影后安妮居然到咱们学校拍外景戏！你能不能帮我去要个签名啊？”
安妮在学校拍戏？薛灿倒是不知道，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在学校里还能随便走走，就算神色异常，泪流满面，也顶多被当成是失恋的小女生，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想了想，薛灿就应了下来。出租车调了个方向，向c市第二中学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