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携带的水和食物不多,加上长途跋涉,在第二天午后水已经喝完,我也没有多余的可以给他们,于是让他们渴了一整天,让索莱丝回号泣求救。到第三天早上,她牵着驼鹿带来了一些水,解决了燃眉之急。
由于人数太多,行军缓慢,我们在第五天早上抵达号泣。号泣驻守的游骑兵得到消息,敞开大门迎接游乐园居民,他们看着未来的家园,并未显得震惊艳羡,而是很害怕,谁也不知道自己命运如何。
我听见有人说:“听说很久以前,有个地方的军人会把外面来的人围起来,一个个吃掉。”传播谣言者不少,一时间,小孩子和女人都在啜泣,男人们都是那种心如刀割、垂头丧气的模样。除了投靠我的和派人物比如克劳兹,另一些军人气急败坏,蠢蠢欲动。
我大声说:“我许诺,你们都将活着,活得好好的,但给我记住,如果你们自己吓自己,想要做什么出格的事,那害得可不仅仅是自个儿人这条小命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大多男人拖儿带女,大多数女人则顾及孩子,反而劝丈夫别冲动。一些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在这种时候反而吓得六神无主,没人领头,他们自己也全没了主意。我盯紧其中一些中年的鳏夫,大约有十几个这样的人,又秃又胖,他们满不在乎,倒有可能放手一搏。
城中派出四十个荷枪实弹的游骑兵,由拉米亚亲自率领,接替了索莱丝她们,她早就听说了此事,可仍不禁惊讶,对我轻声说:“这么多人,看着可真夸张。”
我说:“咱们可是带着那些伦敦人回来的。”
拉米亚:“他们和伦敦人不一样,伦敦人都很服你,这些人似乎有自己的主意。”
我将交战的事以及沃莉的事告诉了她,她沉默片刻,说:“你想收养沃莉?”
我说:“卡拉推荐的。”
拉米亚吐吐舌头,说:“她会不会想要报仇?”
我苦笑道:“我还不至于怕一个小孩。”
拉米亚点了点头,握了握我的手,说:“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
这或许是一个昏招,可我总觉得沃莉没有复仇的意思。沃莉还有个弟弟,我并没收养那个孩子,他并没有过人的天赋,继续让他和母亲一起住。
我将游乐园的人安排在城区的西北角,那里是六十七座三层楼的房子,废钟收到索莱丝的报信后,命令晚餐机器人紧急制造了一堵隔离铁丝网,从此以后,他们就将在此隔离居住。
为了方便鉴别他们,我让他们每个人都戴上蓝色袖标,想要离开隔离区需要经过审核。在前期或许不需要这制度,因为号泣原本就没多少人,每一个陌生人都很容易辨别。但在未来会有必要,直到我们将他们完全同化,确保他们不会动乱,才能让他们获得基本的自由。
随后,大约二十个游骑兵负责此地的治安,他们给难民送去布拉姆种的玉米棒子,只是用水煮过,这些人都饿疯了,狼吞虎咽时眼睛都在放光。食物和水让人群迅速安定下来,他们至少相信我不想把他们宰了吃肉。
拉米亚接回了沃莉,沃莉将头发向后梳,扎成了个马尾辫,神色坚毅,不卑不亢,说道:“您好,大人,我是沃莉·詹森。”
拉米亚抱了抱她,说:“别叫我大人,就叫我妈妈或者母亲,我们是朗基努斯家的,你以后就是沃莉·朗基努斯了。”
沃莉的眼神无一丝动摇,说:“是,我是沃莉·朗基努斯,母亲大人。”
我觉得这女孩儿眼睛里有点东西,她和卡拉相反,卡拉会想着怎么讨好我们,怎么炫耀自己的好,怎么保护自闭的马丁,而沃莉呢?她只是想活下去,凭借稚嫩、懵懂、有限的人际交往知识,有尊严地、不刻意、不谄媚地活着。
有尊严的活着,哪怕认仇人为父,哪怕背井离乡,哪怕寄人篱下,哪怕前路坎坷,哪怕未来不知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她都会活着,保持着军人般可敬的尊严。
天真。如果不是我和拉米亚,如果她落入的是一些强盗手里,她的尊严很快就会被揉成一团垃圾,扔进垃圾桶。但我仔细凝视她,又觉得即使她遭受一次又一次命运的打击,即使被羞辱得伤痕累累,也不会放弃这份尊严。
哪怕仅仅是表面抬着头,她也会这样活着。
她很耿直,像个女生版的弥尔塞,至少我不用担心她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我会时刻警惕,这样的日子也会很有趣。
一天之后,我前往游乐园隔离区,将所有人集中在广场处,并让克劳兹对他们说道:“你们之中,有谁懂得医疗知识?有谁懂得机械原理?有谁做过账?有谁缝补的手艺不错?有谁会木匠的手艺?”
一些人报了名,克劳兹给他们发放了通行证,说:“明天早上六点半整,游骑兵会带你们前往相应的厂房,你们在那里工作,会发给你们信用额纸币,这些纸币可以在每天下午六点半到七点半的商人那里购买商品。”
报名者问道:“大人,我们的配额口粮呢?会不会因为我们工作了就不发了?”
克劳兹望向我,我说:“配额口粮不会减少,你们挣来的纸币可以让你们买额外的东西。”
许多人喊道:“那我们也想工作!”
我说:“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工作机会,只要努力,在号泣会过得很不错的。”
似乎有人说:“现在吃的已经比游乐园好多了。”小孩们嘟囔道:“妈妈,我还想吃那种玉米!”
他们每个人一天要吃三根玉米棒,三杯清水,而且是免费的,不过这就是我恩惠的极限了,我不能再加大福利,卡拉给我画了条红线,告诉我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该加强某些产业。我相信卡拉不会弄错。
这些人可以从事脑力劳动,与伦敦难民不一样。
可我没有管理这些难民劳动者的人才,难道让他们自己管自己吗?这可绝对不行。勒钢派来的游骑兵也大多是一群蛮横的粗人。在海尔辛事件之前,号泣曾有学校,可现在已经完了。
但黑棺不是有学校吗?
我得去黑棺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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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繁忙t t,少更一些,见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