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守墓人的带领下,我们离开了他阴郁的宝库,前往另一个幽灵的出生地。
他们管这里叫猩红实验室,亚克·墨慈——传说中的最强血族,初人亚伯的化名——就是在此重生。
当然,那是第二次。
吴策指着一排货架,说:“核平发射器的导弹,古代人管它们叫甜甜圈。”
那是一个个绿色的圆碟,大约将近一百,累在箱子里,曼达罗戈将一个插入弹夹,说:“我得试一下。”
它的爆炸范围不超过三十米,但我们离开至少两百米,戴上护目镜,躲在一个钢板掩体之后才放心。曼达罗戈发了一炮,一个绿色圆球一闪而过,随后,我听见了仿佛飞机坠毁在耳旁的爆炸声,即使戴上护目镜,强烈的光似能刺瞎我们的眼睛。
二十米之内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像是空间上出现了一个绝对的“空”,现实被剥离了一大块,连亡魂都不会有。
上帝的使者曼达罗戈扛着古代人发明的超科技武器,枪管冒着烟,面对着破坏后的现场,这是高度发达的文明创造出破坏文明的武器,这是人类使用的超越神明的力量的惊鸿一瞥,这震撼的画面又让我有异常的讽刺感。
曼达罗戈说:“如果用它对付活尸树...”
吴策说:“我曾说过,对冥火不管用,它的能量是受污染的,而冥火接触强辐射会变得更危险。”
曼达罗戈说:“我拿走了,会妥善使用的,多谢你,超凡的智者。”
金波丽说:“大师,你要送给我的第二件元素铠甲在哪儿?”
她加的定语还挺多,谁说大师会送给你?他根本没答应过。
吴策走向另一侧,那里有个钢制楼梯,通往第二层,第二层是观察室,在这里有一层魔术玻璃,可以俯视实验室的情况。
观察室里到处都是食尸鬼,吴策打了个响指,它们从我们身边走过,径直离开了巨大的实验室。
他说:“这是元素铠甲二号。”
二号铠甲与一号铠甲的颜色不同,第二件是红色的。金波丽嚷道:“我最喜欢红色!”
我喊道:“我也喜欢,我连内裤都穿红色的!”
金波丽怒视着我,似打算寸步不让,奇怪,为什么他们在见识了我的强大之后都不怎么怕我?难道是因为我太和蔼可亲了吗?又或者是这些人太没逼数?
仔细一想,看来我刚才不该舔吴策的脚。
吴策说:“二号比一号更轻更快,搭载了火箭筒与高速机枪,但两者拥有的元素力量是一致的。”
我一个健步,冲向二号铠甲,依照吴策说过的顺序按动宝石,铠甲并未向我露出它的舱门。
金波丽大声哭道:“拉米亚姐姐,你看朗基努斯欺负人!”
拉米亚叱道:“朗基,你别和她抢,你根本用不着这玩意儿!”
我说:“她是敌是友也未可知!我怎能掉以轻心?”
金波丽说:“我们大家已经是朋友了,什么叫敌友未可知?”
我冷笑着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小丫头,你以为这泛泛之词就能打动我吗?”
吴策说:“二号另有个特征,它是为女性特制的,男性无法入内。”
我怒道:“这是性别歧视!凭什么只有女版没有男版?”
吴策说:“因为设计者的上司是个女拳师。”
我竟无言以对。
金波丽欢欢喜喜地打开了舱门,我看清内部构造,意识到那位女上司对男性是多么的痛恨,在铠甲驾驶舱的双腿之间有一块金属,不知是什么用途,如同男性坐在里头,那部位无疑会被夹断。
我骂道:“这东西是故意整人的?”
吴策点头说:“不仅如此,它的启动密码是‘吊癌去死’。”
我恨女权。
金波丽往里头一坐,念了声控密码。驾驶舱闭合,她欢呼道:“啊,这感觉太美妙了。”紧接着,她演示了元素铠甲强大的火力以及奇妙的能力。
博尔宁问我:“吊癌是什么?”
虽然我一贯乐于向现代人解释古代人的梗,可此刻我连回答他的心情都没有。
吴策说:“你们还需要我替你们做什么事?”
曼达罗戈说:“不了,智者,我们并非不知好歹,我们每个人都深受你的馈赠,这让我们心存感激,你确定不随我们返回地面?”
吴策说:“我已与死人无异,唯有在此能够生存。”
我问:“那你....不寂寞吗?”
吴策说:“死者不会寂寞。”
我突然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同情,他是一位非凡的人类英雄,原本一定很幸福和富有,但为了肩负保护人类的使命,冒着生命危险,进入这幽暗、荒凉、恐怖、死寂的地下废墟,并因此受了诅咒,陷入非生非死的痛苦中,唯一与他相伴的,是那些面目可憎的食尸鬼。
他救了我们所有人,并再一次逆转了可能毁灭上方幸存者的危机,他是个伟大的人类,即使已失去了灵魂,可依旧令人敬仰。
他并非不寂寞,否则他不会如此耐心地帮助我们。
我说:“我会找到让你返回人间的方法。”
吴策说:“不必。”
金波丽说:“我们会想方设法下来探望您的。”
吴策说:“没有朗基努斯,食尸鬼不会放行,下来者都会死,所以不必。”
金波丽说:“好吧,那就找朗基努斯。”
我哼了一声,金波丽嚷道:“你怎么这么小气,男人就应该气量大一点,让让女人不对吗?”
拉米亚和米尔齐声说:“就是啊,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这话就算有几分道理,可怎么听得这么气人呢?
也许她们也陷入了另一种疯网——名为女权的疯网,这让她们变得狂热而好斗,小心呀鱼骨,小心她们的拳法,不要与她们争执。
不过我想答谢这位智者,如果我重新联系上疯网,我也许能找到一些剑走偏锋的方法释放他。
我的目光定在了实验室正中的一个法阵上,问:“那又是....”
吴策说:“墨慈复活的仪式。”
莫名间,我感到强烈的吸引力,它强迫着我接近那里。
我快步走向法阵,忍耐着它散发的不祥气息,情感上的,生理上的,它都在显示着曾经的与现在的危险。
在法阵中央,有一截漆黑的骨头。
我问:“它...它是人类的?”
吴策说:“更准确些,它属于一个叫末卡维的血族。”
“洪水先民之一末卡维?”
吴策说:“当然,不过我更喜欢叫他:疯神,末卡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