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样才算对的人呢?”
“这个啊……”
这个问题啊……其实她也不知道啊!
不过好在,她看过很多话本和戏文!
墨绯音眼珠一转,老神在在,一本正经的开口,“首先呢,你们要两情相悦才行;其次呢,你和他在一起时会感到很开心,很舒适,很有安全感;然后呢,你想把他带回家,藏起来,不让别的姑娘看他;再然后呢,你想给他生个小娃娃,到此就没有然后了,你们可以成亲啦!”
“咳……”
独孤烨一时不慎被酒水呛到,看着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某人,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下,她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
离开醉仙楼之后,红鸾在京城找了家客栈住下。她说,要留在京城与卫长风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卫长风劝她不要强求,但红鸾认为,都还没有试过呢,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况且,这怎么能是强求呢?她真要是强求的话就直接把他绑上山去洞房成亲了!哪里还会给他时间慢慢相处,培养感情?
卫长风觉得与她有理也说不清。退一步来说,人家又不是赖在他家里不肯走,他总不能把人轰出京城去吧?
故而,便随她去了。
“大师兄,别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了嘛!来,笑一笑!”
闻言,卫长风转头看她,眉眼中尽是无奈,“你这丫头,你还敢说?”
墨绯音笑的一脸无辜,“我看那姑娘挺好的,单是追了你半年这一点,就挺不错的!大师兄,说不定她就是你的有缘人哦!要好好把握!”
“不得胡说。”卫长风故作威严的瞪了她一眼,“倒是你,你和璃王……”
一听到独孤烨,墨绯音顿时神情一震,连忙打断,“我和他没什么事,大师兄你不用操心这个,还是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吧!”
卫长风看了她一会,忽然说了句,“其实,璃王这个人,还不错。”
“咳!”
墨绯音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师兄,你……你说他不错?不错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不是只有老头一个劲的给独孤烨说好话,想让她抱紧这棵大树!而大师兄一直很担心独孤烨对她有什么不良企图,巴不得他离她远一点!今日这是,咋了?
被老头影响了?还是,被独孤烨收买了?
不过,大师兄不像是可以被收买的人,那,总不会是看到独孤烨为她剥虾挑鱼刺削水果,所以,觉得他很好?
唉!阴险小人!一定是在大师兄面前故意表现的!没人的时候都是她给他削苹果……
卫长风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眼底是温柔宠溺的笑,“没事,你以后就明白了。”
墨绯音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大师兄,哪有人说话说一半的?不行!你得说清楚!”
“好呀!老规矩,你追上我,我就告诉你。”
说完,卫长风身影一闪,直接没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墨绯音想都没想,直接追了过去。
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玩了无数次的游戏了。
……
冷月,清风,夜色如墨。
假山之后,隐隐传来说话声。
“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么?为何她会活着回到京城?”一道刻意压低的女音,透着一丝丝阴冷。
迟疑了一瞬,响起一道低沉的男音,带着一丝困惑,“当时,她的确是坠落悬崖,按说,绝无生还可能才是。”
“是么?这么说来,是她命大了?”
“这……的确是命大,不过,你不必担心,大不了让她再死一次。”
“此事暂且不急。你先去查一下无忧阁的墨绯音,和他是什么关系?”
男音顿了一下,“墨绯音?查过之后要,杀了?”
“查一下他们是如何认识,墨绯音有什么来历,不,无忧阁的那几人都查一下,一切听我指令行事。”
“好的,明白了。”
“你可以走了,小心一点,别被人发现。”
片刻之后,一道黑影从假山之后一闪而出,身影几个纵跃,瞬间没入了深沉夜色之中。
须臾后,一道女子的身影缓缓步出假山,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楚,但她身姿婀娜,分明是位妙龄女子。
……
驿馆。
今日接风宴之后,百越公主与一众使臣便被安置在了驿馆休息。
皇帝已经下令钦天监勘测良辰,有意册封南月离为贵妃,待良辰敲定,便举行册封之礼。
在她被正式封为贵妃之前,需暂住驿馆。
是夜,月朗风清,繁星如水。南月离站在窗前,看着九天之上那轮明月,娥眉轻锁,眼底是化不开的深切哀伤。
侍女将一件披风轻轻披在她身上,轻声道,“公主,夜深了,歇息吧!”
南月离轻轻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侍女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望着南月离的眼中有些心疼,“公主,可是在担心顾将军?”
闻言,南月离娇躯微颤,下意识的绞紧了手中的丝帕,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侍女看在眼中,愈发不忍,“公主,如今您已如约来到天楚,王上应该已经履行承诺放了顾将军。所以,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只要你们都还好好地活着,将来一定可以再见的。”
她不说还好,一听这话,南月离努力压抑隐忍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眼泪‘啪’的一声滴落在她素白的手背上,紧接着,一颗接着一颗恍若断了线的珍珠般再也收拾不住。
侍女手忙脚乱的递上一张手帕,“公主,您别再伤心了,看到你哭,奴婢也忍不住……顾将军,顾将军他若是看到公主这般伤心,也定然不会安心的。”
正当主仆二人陷入沉重的忧伤中不能自已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人大步而来,一把掀开珠帘,直奔窗前而去,“你们在做什么?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听到这声音,两人俱是一震,南月离慌忙抬手擦眼泪,侍女赶紧跪拜行礼,“奴婢见过王子殿下。”
此人,是百越国君第七子,南星河。
他冷眼扫过侍女,径直走到南月离面前,看着她满脸泪痕,神色凄楚,眼底骤然划过一抹暴戾之色,猛地抬手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南月离,你若是敢搞砸了这次联姻,信不信顾玄立刻被人剁碎了喂狗?”
南月离痛呼出声,下一瞬却咬住唇,侍女一见这情形,面色一白,连忙跪地磕头,“王子殿下,求你饶了公主!求你……”
然,她话未说完,却被南星河一脚踹开,身子飞出几米远,头撞在了桌角上,瞬间溢出一股殷红的鲜血。
“凌儿!”
南月离惊呼一声,本能的想要过去扶她,头发却还被南星河抓在手里。
凌儿不忍见她如此,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公主,奴婢没事,您不要担心。”
南星河看着二人主仆情深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烦躁,冷哼一声,拂袖朝外走去,走到珠帘处,回头看了南月离一眼,“这段时间,你最好是安分点,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兄妹之情?
南月离自嘲一笑,眼底尽是讽刺,他对她,何曾顾念过兄妹之情?
但她并未言语,生怕又惹恼了他,连累侍女受苦。
南星河走后,南月离拿出药箱,给凌儿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好在伤口不是很深,涂抹上特制的伤药,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可是,看着凌儿苍白的脸色,以及身前的脚印,南月离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凌儿,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公主,您快别这么说!当年若不是公主收留,奴婢早已饿死街头了!是公主救了我,我这条命就是公主的!”
南月离听着,却是更加感伤。
身似浮萍,万般不由己,连自己的命数都无法掌控,又如何护得住她?
“凌儿,夜里不必守着,早些歇息吧!”
凌儿却是执意守夜,不过,最终抵不过南月离的坚持,乖乖地去了外间睡下。
只是,南月离躺在床上,却是久久无法入眠。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那个千里之外,远在百越的男子身影。
一滴眼泪无声滑落,南月离握紧了手中的桃木梳,“子非……”
……
墨绯音坐在桌子前,端详着手中的一幅画,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还不错。”
那是一幅男子的画像,确切说来是十七夜的画像。若是见过十七夜的人来看,此画可谓是栩栩如生,相当传神了!与他本人基本无差。
墨绯音拿着这幅画,心里琢磨着,要暗中找人去打探打探他的行踪。
她今日问过大师兄了,她并不曾见过十七夜,与他没有任何交集,至少,从她三岁到十五岁的这些年中,她是没有见过十七夜的。
因为,大师兄被师父领回来的那一年,她三岁,而那之后,大师兄一直未曾离开过她,直到十五岁那年,大师兄外出游历。
可是,从十五岁到现在,每一年,甚至每一天的记忆,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没有任何缺失的部分。她没有见过十七夜,一次都没有,直到那日梵音山。
大师兄自然是不可能撒谎的。
那么,这就奇怪了,三岁伊始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这个人,那见到他时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不仅是熟悉,那种感觉实在太强烈,也太奇怪了!绝不可能是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会有的感觉。
“到底……是为什么呢?”
墨绯音手捧下巴,盯着画像中那双妖异而冰冷的蓝眸,妄图可以从那双眼睛中得到一丝启发,然而,她努力的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点什么来。
事实告诉她,她没见过他。
然而直觉却告诉自己,她一定见过他。
想的脑子都快要炸开了,墨绯音用力的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反正,肯定会再见面的!”
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月色,目测子时已过,墨绯音收起画像,将它压在一本书下面,起身去关窗。
今夜独孤烨倒是没有出现,墨绯音乐得自在。心想,算他说话算话,答应了这几日不来打扰她,果真是做到了,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嘛!
不过,三日之后便是太后的寿宴了,到时,她自然是需要参加的,如此看来,她也自在不了多久。
“唉!珍惜眼前,纵然片刻自由。”
……
三天时间,转瞬而过,尤其对于喜得自由没有独孤夜折腾的墨绯音而言,简直过的不要太快!
所以,当独孤烨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墨绯音甚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说太后寿宴再见的么?你、你、你怎么现在就出现了?!”难道又想耍赖不成?!
独孤烨眸色幽幽的瞧了她一眼,“明日便是寿宴,本王今晚接你回府,难道不该?”
“呃……”
墨绯音一愣,眨了眨眼睛,弱弱的问,“明天就是寿宴了么?!三天……三天都过完了?”
独孤烨眼风清凉的斜睨了她一眼,堂而皇之走到她的床边坐下,“不然呢?”
居然三天都过完了么?!墨绯音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我感觉好像才只过了一天……”
话刚说完,便惊觉男人看着她的眼神瞬间凉了几度,仿佛欲用眼神将她冰封一般。
墨绯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咳!那个,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准时出现在王府,然后,和你一起进宫,然后,现在,咳!你可以走了吗?”
风中飘来三个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不可以。”
墨绯音嘴角一抽,甚是无语,“你说什么?”
“要么,你现在随本王回府,要么,本王在此过夜。”
“……”
墨绯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扯出一抹笑,“我选第三个,你现在回府,我明天去找你。”
“呵……”
男人嘴角微勾,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可能么?”
墨绯音:“……”好吧!她觉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