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的时候,世界是一片空白的,雪白的墙壁,空白的记忆,还有面无血色的脸,到底是沉睡了多久才会让人觉得如此彷徨与孤寂。
“医生,101号病床的病人行了。”一位操着纯正法语口音的中年妇女通过床头呼叫器呼叫着医生,另一边安抚着刚醒来的女子“没事的,医生马上就过来。”
医生用手电筒分别找了女子左右瞳孔,瞳孔反应迟钝,神经依然受到很大的损伤。“你有感到哪里痛吗?”医生问道。
女子迟缓地摇了摇头,虽然对方说的是法语,但女子都听懂了。
“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你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吗?”
“你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吗?”
女子都一一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失忆了,没有所谓的大悲,却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接下来的几天,照顾和观察这位女子情况的还是那位护士,原来她叫安娜,似乎法国人都爱取这样的名字,不过也适合她,优雅、热心、善良,这几天安娜跟女子说了很多关于她情况的事,似乎比她自己本人还要了解自己。
原来她出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正确来说应该是她为自己制造了一场车祸,不是事故,更像是自杀,不知是喜还是悲,自杀没有成功,不过车祸后脑部受创,头颅内有血块,血液流通不畅,压迫了主管记忆的神经导致失忆。安娜一直安慰和开导着她,这种情况的失忆是可以通过手术清楚头颅内的淤血,再经过细致的调理治疗,是可以痊愈的,同时安娜鼓励她要坚强活着,生活很美好,不要再有自杀的想法之类的。她点头一笑,自杀是需要勇气和理由的,对于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来说,还真没有自杀的理由,第二她还没有这么消极,刚醒来就去自杀,但是女子还是十分感谢安娜的关心和开导。在异国他乡,特别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后,他人的关心和支持显得特别有用,不过女子知道她不能再在医院待下去了,没有金钱、没有身份、没有任何背景信息,医院是不可能再让她继续待下去的,也不知该送去哪国的领事馆,不经意间她听到自己将要被送去福利院,这绝对不是她想待的地方。
法国的冬天并没有电影里所呈现的萧条与冷寂,除了被大雪覆盖的大街、小路、屋顶,让这个国度显得有点单调外,冬天的法国还是很热闹的,也许是因为圣诞节的到来。在西方国家,圣诞节是家人相聚在一起的节日,在中国也是在12月份,也有一个家人相聚在一起的冬至日,那天北方人会吃饺子,南方人会吃汤圆,而我的家人又在哪里呢?女子悲伤地想着。
离开医院之后,女子已经在外流离了好几天,身无分文,身上的衣服也不足以抗寒,这样的身子恐怕是熬不了几天的了。想想真后悔,还不如待在福利院,起码有一顿温饱。女子蹲在一个屋檐下企图来避一下风雪与严寒,身子冷得直哆嗦,目光是无比的彷徨与无助。
“今晚先生就要回来跟大晗一起过平安夜,一起吃火鸡,吃大晗最喜欢的劈柴蛋糕,开心吗?”不远处一位中年妇女右手拿着一大袋购物品,左手牵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低头慈祥地跟小男孩说着话。女子顺着声音看过去,最先引起她注意的是那位妇女说着中文,女子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与希望。小男孩,那个小男孩也注意到了女子,牵着中年妇女的手来到女子跟前,女子这时候才看清小男孩的面容......呃......呆萌......这是女子对小男孩的第一印象,刚想开口,只见小男孩踮起双脚伸手在购物袋里翻找着,经过一番折腾,小男孩拿出一个劈柴蛋糕,两只肉肉的小手捧着递给女子,女子瞬间身体僵硬了一下,想说的话像鱼刺卡在喉咙,妇女朝女子微笑点头示意女子接下,随后便牵着小男孩离开,逐渐消失在白茫茫的街道尽头。看着手中的蛋糕,女子眼睛朦胧,一滴滴眼泪滴落在蛋糕上,溃不成军,似乎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与恐惧都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