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靑菊咬住了唇瓣,却也是不觉气得瑟瑟发抖,心中恼意更深。
凭什么!
凭什么!
王珠倒是够狠,养了几个杀手,莫非以为可以打自己的脸,简直是异想天开!
她描着王珠,总算是克制得当,方才没有一箭射出去。
却并不是因为方靑菊怕什么,而是她这一箭射出去,并没有射穿马车的力道。
元明义却也是一颗颗的汗水渗透出来。
原本觉得王珠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妮子,手腕也不过如此。却没想到,这大夏的九公主竟然是心计颇深。
元明义甚至有一种自己是网中之鱼的错觉。
他眸子轻轻的扫过去,一双眸子如鹰,倒也是不曾瞧出什么端倪。
倒是不觉松了口气,想来那九公主地面之上有安排,故而也是应付得及。
饶是如此,元明义面颊之上轻松休闲之姿却也是已经荡然无存。
只不过瞧着方靑菊择人欲噬的样儿,元明义也是断然不敢阻止。
其实他心中倒也明白,方靑菊骨子里性情,知晓劝也是没有用。
更何况,劝了方靑菊做什么?
这一刻,元明义的眸中尽是狠狠的凶光,仿佛是一只猛兽,等着将人给狠狠咬住了。九公主既然是如此凶狠,那不如死了反而是更加安全,更何况天大的事情还有云家担着。若是死了倒也是一了百了不怕王珠报复了。
而元明义的眸中,却也是顿时流转了几许冷光。
他这样子的江湖凶徒,当然是觉得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方才是好的。
那群情激奋的群众,到底并未当真将海飞云给挤着了。
那些海家下人与王珠侍卫一道,将人流轻轻的推开。
面对那汹涌澎湃的人潮,王珠却也是轻轻的撩开了帘子,露出了那宛如冰雪一般的动人容貌,一双眸子却也是不觉灼灼生辉。
她目光轻轻的扫过了眼前这些人,眼前之人顿时不觉流转了几许寒意。
王珠嗓音更是有些冰冷之意:“海家二公子,我的意思,不是早就说得清楚了,云罗裳的死,那是另有内情的啊。”
方靑菊眉头轻轻一挑,眼底顿时不觉平添了几许极狠光彩。
远处王珠的面容好似在自己面前放大,将自己无限恨意森森的放大。
王珠,去死!
方靑菊面纱后的俏丽容颜竟似有那么几许的狰狞,刷的一下,手中之箭如流星,入急火。方靑菊手中之箭,却也是化作一道寒光,向着王珠射过去。
王珠身边的红娇似有所觉,顿时抬头。
而此时此刻,满心将怨毒倾泻的方靑菊耳边却听到一声轻笑。
那轻笑声,似嘲讽,似乎讽刺。可便算是嘲讽讽刺之声,这笑声竟然是说不尽的好听。
那宛如鬼魅一般的轻笑,却顿时让方靑菊周身浮起了一缕寒意,竟不觉打了个寒颤。
街上的王珠似有所觉,她武功虽然不算是绝顶出挑,可是却有那么一种常人难比的敏锐触觉。也许是风中的血腥,也许是颤音之中的一缕杀意,王珠也是察觉有些不对。
正因为如此,王珠却也是不觉轻挑起自己有些冷意艳煞的眼角,悄然扫过去。
然,却是一无所获。
似乎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也不过是王珠的错觉。
王珠也是不去理会了,收敛了自己的目光。
唯独红娇站在一边,冷汗津津,平时那媚视烟行的姿态顿时也是收敛了不少。
王珠武功差些,没瞧得十分清楚,可是红娇却将方才事情尽收眼底。
方才高处来了一箭,分明也是冲着王珠来的。
可那箭明明已经是急射过来,半途却也是微微一阻,并且也是回转直旋,分做两缕,急急的回射过去。
而红娇汗毛倒竖,却也是一颗心打鼓。
虽然那房间里悄无声息,然而红娇却已然肯定,必定是发生了十分可怕的事情。她鼻子轻轻的嗅了嗅,似也察觉风中几许淡淡的血腥之位。只不过那缕血腥味是极淡的,红娇却也是竟似有些不敢确定了。
而红娇的眼底,顿时流转了几许恐惧和猜测之意。
这样子惊世骇俗的武功,碧灵宫宫主?
虽自己托着那晏小郎的福,脱离了碧灵宫,可是红娇对传说之中的碧灵宫宫主仍然是不觉升起了深深的惧意。
对方那高不可攀的神秘,强大无匹的力量,也是震慑得红娇不敢造次了。
一瞬间,红娇却也是顿时吞了口口水,容色平添了几缕畏惧之意。
红娇退了一步,不觉又再退一步。
她只觉得,自己要是靠得王珠近一些,自然也是会安全一些。
这样子的说法,也是全无道理的。
只不过红娇就是有这样子的直觉,莫名觉得自己靠着九公主近一些,那也是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而临花阁之中,碧灵宫宫主的手指轻轻的擦过了套在了手指上的玉石扳指,而面具之后的容貌却也是顿时流转了一缕冷凛的笑容。
有人要对王珠动手,他自是要阻止一二的。
别的不说,若是九公主没了,那么东海这一场好戏岂不是变得没趣之极了?
碧灵宫宫主漫不经心的想,自己爪子下轻护住的东西,若是有人敢动,岂不是胆大包天。
方靑菊射过去的箭,空中被劈成两缕,再轻轻的射了回去。
此时此刻,方靑菊所在房间却也是悄无声息了。
然而若是有人推门进来,便是能瞧到了一副极为诡异的景象。
元明义胸口没入了半枚箭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却也是分明已经是气绝身亡。却不知道为什么,元明义身体还是直挺挺的,却也是没如此便倒下去。
而方靑菊如元明义一般,也仍然是直挺挺的站着,不同之处是方靑菊伤口乃是在腋下。仔细瞧来,方靑菊仍有呼吸,只不过也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竟然是不能动弹。
血一点一滴,却也是慢慢的滴落,渲染出一片片的红晕。方靑菊的面颊之上流转了痛苦之色,偏偏无论如何张着嘴,却也是偏生说不出话儿来。
而临花阁中,青鸾蓦然打起精神,只听出方靑菊的房间里还要动静。她们这些碧灵宫的人,素来都是心狠手辣,但凡做事必定也是要斩草除根。
只不过青鸾正欲动动,却也是停住了身躯。一张柔润面颊顿时添了几分了然,以碧灵宫宫主的武功,料来也是绝不会因此失手。
正因为这个样子,料想碧灵宫宫主也是刻意为之。
她身为下属,不觉轻轻的退了出去,眼角却也是不觉轻轻扫过了碧灵宫宫主衣角的描金刺绣。
碧灵宫宫主却悄然一笑,有些事情,也要给王珠留点事情做,留些趣味。
比如,这活着的方靑菊。
南街之上的王珠,却也是容色柔润冷然。
她这个九公主,如今在东海可谓是声名远扬,只不过当真瞧见她的却也是不多。
如今众人的目光所触之处,少女却也是容貌清润,颜若冰雪,和所预料的妖艳跋扈大不相同,只觉得王珠性儿未免冷了些。
在场那些吵闹之声,倒是顿时压了压,便是这般低了些了。
王珠目光逡巡,轻轻的从那些人的面颊之上扫过了,最后落在了海飞云身上。
海飞云听到了王珠质问,却一脸悲愤之色:“如今谁不知晓,是姚蛟所为。从前不肯处置,不过是碍着云家的面子,不肯处置罢了。这云家,不就是顾忌自己名声,不想落个苛待养子的名头。九公主,我可信不过你。”
海飞云冷冷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蓦然捂住了肩头,狠狠的一拔,顿时一蓬鲜血便是这样子喷出来。
他手捏在染血的匕首,王珠身边的侍卫无不流转警惕之色,只恐怕这个疯子对九公主无礼。
然而海飞云面颊顿时流转不屑之色,他手一扔,哐当一声那匕首也是顿时不觉落在了地上了。
王珠嗤笑,手指儿轻轻拨动自己的手指套儿,那手指套儿镶嵌了珠玉,更给王珠面颊平增几许明艳光辉。
“你信不信,又有什么要紧,我王珠行事,那也是问心无愧。”
海飞云顿时冷哼:“九公主不是口口声声的,说姚蛟冤枉,被人栽赃陷害。既然如此,你总要查出端倪,说出哪里冤屈了姚蛟。可别说我们东海之人,随意逼迫于你。除了这见不得光得畜生,母亲一贯温润大方,又哪里会得罪别的什么人。”
王珠清清脆脆的说道:“当初若云罗裳当真是死得十分凄惨,为何海家匆匆忙忙,一口棺材,居然是这般下葬了。我来东海,自然不拘什么污秽之事,必定是要查查清楚,只不过你们海家却是不肯开棺验尸,瞧瞧是谁动的手。海二公子,如今你咄咄逼人,我倒是不得不要证明自己清白了。可是你难道替海家做主,将云罗裳的尸骨检验一番?”
海飞云垂下头,面颊却也是一片雪白之色。
任谁都是知晓,海飞云不过是个庶子,海家并不能说上话。
这些年来,海飞云十分低调,话儿也是不多,谁也是没想到海飞云居然肯为云罗裳喊冤,别人也是不免觉得海飞云颇有些骨气。
王珠指着墨柔,不觉说道:“我这个婢女,不但医术精湛,而且也会些勘验之术。既然海二公子如此不依不饶,不爱惜自己身躯,要讨个公道,何不禀明你的父母,来与我说话。莫非,只肯在我这个海家外人面前大言不惭?还是觉得我这个公主爱惜名声,不敢对你如何?我还是要些脸面,所以被你要挟,是断断不敢对你如何。”
言下之意,无非是海飞云刻意求名,所以方才来这里闹。
海飞云虽然出身东海,可是却也是皮肤白净,宛如瓷器一般容貌之上,却也是隐隐透出了几许淡淡的青色。
他的手指蓦然紧紧的蜷缩成了拳头,暗红无色的唇瓣轻轻的动着,却也是沙哑无比说道:“若九公主要当真查个所以,开棺验尸又是如何?便是父亲将我打死,我也是,也是并不在意。”
王珠目光轻轻的扫过了海飞云,眼底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缕讽刺。
便是海家家主生气,此时此刻,想来也绝对不敢再动海飞云,若是如此,岂不是证明海家之事有私。
海飞云这个海家的男儿,倒是颇多心思和算计,令王珠也是不觉开了眼界。此刻若是退缩,只恐怕海飞云回去也是要招些不是之处,他原本身为庶子却落得怯弱争名的名头,以后说出去却也是更加不如何好听。
如今他不管不顾,倒是让人高看一眼,只觉得他是重情重义,便是海家也不合如何苛责,免得别议论海家苛刻,不讲情义。
东海之地素来无人瞧得上海飞云,如今瞧来倒是这个人将海飞云小瞧了去。
王珠这般想着,一双眸子顿时流转了几许幽光。
而海飞云眸光幽幽,嗓音却也是顿时不觉有些低哑:“我自然是肯的,就是不知晓,九公主可是有这般胆魄了。”
那垂首之间,对方容颜却顿时平添了几许的幽冷森然。
军营之中,镇守东海龙卫的云暖阳正自在营帐之中,容色温润,那华丽的眉宇之间竟似浮动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暖意。
而他那眉宇翻腾之间,竟似有几分绮丽之色了。
云暖阳面前,正是一张端端正正的玉石棋盘,上头冷暖二色玉石棋子,却也是灼灼生辉煌。
云暖阳自娱自乐,却也是与自己较劲。
这东海之郡,谁不知晓,云暖阳是那等能文能武的人。云暖阳不但通晓军事,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实在是一名儒将。
而对于云暖阳而言,他最为喜爱的,则是下棋。
所谓下棋,是极能锻炼自己心智的一种活动。而云暖阳极为自负,又不喜欢别人猜测自己的心思,所以就算是下棋,那也是一个人。
任何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东海的士兵来到了此处,便是能瞧见十分镇定的统帅。
正因为如此,别的人对云暖阳也是极为佩服。
此时此刻,云暖阳轻轻品了一口香茶,却也是尽显悠闲的姿态。
只不过此刻,云暖阳手指轻轻的捏了一枚棋子,迟疑一会儿,却也是迟迟未下,未落此子。
也许苦苦思索,不得其门,云暖阳手指间那枚棋子竟似轻轻的滑落,咚的一下,落在了棋盘之上了。
而云暖阳瞧着落着的棋子,却也是微微有些愕然。
他的目光轻轻的闪动,却不觉隐隐有些深邃。
莫非自己的心中,竟然是有些心神难安。
云暖阳品尝了一口香茶,茶味悠悠,他品尝之间,却也是尝不出其中滋味。
云暖阳纵然是不乐意承认,王珠那个小女子,竟似让自己有些为之忧心。
穿越到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的女子,因为礼法的约束,大都谈不上如何的厉害。
云暖阳遍尝百花,却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似忧心这个小女子了。
一想到了此处,云暖阳的一双眸子之中顿时也是有些森然。
以海飞云为饵,以方靑菊为刀,除掉这心口尖刺,云家的负担。
云暖阳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尖一缕烦躁。
今日之后,便是再无忧愁。
便在此刻,亲卫却也是来访,形色匆匆间,眉宇间竟似涌动了几许苦恼之色:“将军,今日那海飞云缠住了九公主,九公主被缠不过,居然,居然——”
他受云暖阳嘱咐,瞧着王珠的一举一动。
虽然并不知晓云暖阳究竟是有什么打算,却也是不觉心中清楚,云暖阳对王珠并不似表面那般温柔亲切。
亲卫却有些畏惧:“她居然与海飞云闹起来,要对死去的云家姑奶奶开棺验尸!”
云暖阳猛然听闻,却竟似将手指间的玉石棋子生生捏碎,化作了粉末。
他容色森然,从这亲卫口中,并未听到方靑菊动手的消息。
然而区区的方靑菊,却也是并非是最重要的。
最要紧的是,王珠居然要开棺验尸!
这又怎么可以?
当然,云罗裳并不是自己除掉的。
云暖阳更知晓,云罗裳也不是姚蛟所杀,只不过是借着这桩事情,将姚蛟给逐走罢了。
可他当初知晓这桩事情,自然是别有一桩缘故。
无非,是因为自己知晓真正凶手是谁。
而那真正的凶手,更是与云暖阳互通消息,甚至知晓王珠会被海飞云算计之事。
王珠开棺验尸,那人,必定也是会一路跟随,前往查看。
这竟然是一桩引蛇出洞的计策。
云暖阳不觉要紧了牙齿,这个大夏的公主,每一步端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甚至让自己心惊胆战。
他长袖一拂,便是将面前这些棋子顿时扫罗在地。
如此失态,是云暖阳身为亲卫前所未见的,不觉让这禀告的亲卫颇为愕然。
而云暖阳也是顿时站起来,安排几个亲卫轻装打扮,和自己一道出发,离开军营。
此时此刻,云暖阳内心之中的烦躁之意却也是更浓了。
若是别的时候,云暖阳宁可带着方靑菊的那几个江湖高手。
方靑菊那些人,杀人放火全无顾忌,而且便是出了事,也是好撇清自己关系的。
而如今自己身边的亲卫,却是实打实东海龙卫之中的士兵。
可偏巧,方靑菊并未在自己身边。自己派了方靑菊瞧着王珠,若是有些变更,方靑菊也是该扑过来,和自己说话儿才是。
然而方靑菊却也是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江湖女子,当真是不知分寸!
云暖阳的心里面,却也是平添了几许不悦之意。
而云暖阳却也是再一次让自己烦躁之意压下去,今日自己处处失算,竟似有些个不知所措。
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云暖阳却也是定要瞧瞧清楚。
略做装束,云暖阳却也是带着几名亲卫,匆匆离开了军营。
他自有盘算,王珠闹出这样子大的动静,自己便算是凑过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东海上午的阳光轻轻的挥洒下来,轻柔的照在了云暖阳的面颊之上。这白玉似的面颊,白净的地方宛如白玉,那阴影的部位却也是隐隐有些阴柔之意了。
云暖阳心中盘算自己的打算,那手掌却也是轻轻的抚过了自己的马鞭。
耳边却也是听到了自己下人的回禀,他军中耳目得知,姚蛟人在军营之中,并无离去的意思。
也不知道姚蛟当真是故作淡定,还是一切的事情和姚蛟并无关系。
然而就算姚蛟悄然赶出来,云暖阳也无可惧。
他并不怕王珠,也不怕姚蛟,以如今自己在东海的地位,是谁都奈何不得自己。云暖阳最不喜欢,则是属于那种对对方手腕一无所知的感觉。
王珠,这个九公主王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云暖阳心中烦闷郁郁之意更浓,却也是一提缰绳,顿时也是匆匆的离去了。
他的骏马奔跑,扬起了一蓬灰尘。
而在云暖阳离去之后,早潜伏在军营之外的几道身影却也是分明有了松动之意了。
“二爷,你瞧姑爷已经是离开军营了。”一旁的男子面容谄媚,如此对一边男子吕二十分奉承。
吕二年纪尚轻,容貌虽不如何的英俊,却也是颇有些英朗之意。只不过这男子一双眸子之中,却也是颇有些邪气。
他和元明义一样,都是方老镖头的徒弟。
元明义想要荣华富贵,然而吕二也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如今他和身边几个人,都是云暖阳身边的杀手。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听命于方靑菊,而不是云暖阳了。
因为那九公主的到来,方靑菊心中捻酸吃醋,实在是对王珠恼恨之意了。
听到身边这般说,吕二内心之中,甚至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讽刺之意。
眼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实在是令人觉得十分可笑。这姑爷二字,怎可用在了云暖阳身上?不错,云暖阳是收了方家的女儿。可这方家女儿算什么,不过是江湖草莽。
江湖女子,云暖阳也不过是玩玩而已,根本是没有当真。方靑菊连那正经名分都没有,唯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江湖汉子,方才口口声声的,称呼云暖阳那么一声姑爷。
和元明义却也是不同,元明义那色胚对方靑菊十分倾慕,却也是难免有几分颠倒之意。然而吕二面上虽是好色,更多的却是喜爱那富裕的日子。和自家师父一起啃草根,又有什么好的。
然而方靑菊的吩咐,吕二也还是极为放在心上的。
别的且也是不必说了,吕二是个精灵人,知晓无论如何,自己等人在云暖阳跟前是必须得有人。方靑菊假模假样的,可那也是云暖阳的枕边人。
此时此刻,他们受了方靑菊指使,将那些扣押百姓除了灭口。而吕二的眼中,顿时也是不觉流转了一缕森然狰狞之意了。
他狞笑着,吞了口口水,却也是顿时不觉压低了嗓音:“兄弟们,咱们过一会儿,便是潜入其中,照着师妹的吩咐,将那些泥腿子给尽数杀了。如此一来,那九公主必定是无立足之地,更是绝不能威胁小师妹的地位。”
旁人却也是不觉迟疑:“二爷,你方才不是说了,潜入军营之中杀人,却也是有些危险之处,咱们可是万万不能鲁莽。”
吕二却不觉轻笑:“方才姑爷在这儿,小师妹让咱们杀人,他却未必知晓。只要这个姑爷走了,军中那个姜统领,还有那个姚蛟,可都是上任也没多久的。这两个人,还是各怀心计,却也是必定相互掣肘。更妙的是,这时候人死了,也不会连累姑爷。别的人都是会相信,这是姚蛟听了那九公主的话,杀人灭口。”
他这样子说,在场几人顿时深以为然,并且匆匆换上了军营士兵的衣衫,甚至连那腰牌都是一般无二。
这些人跟随云暖阳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可是在云暖阳的训练和杀人的练习之中,他们已经分明变成了极为老练的杀手了。
此时此刻,他们换好的衣衫之后,整个人却也是宛如游鱼一般,悄然无息的潜入了军营里面。
而姚蛟的房间之中,此时此刻,木桶之中却也是盛满了热水。
水雾朦胧之中,姚蛟精悍的身躯却也是若隐若现。而此时此刻,姚蛟的唇瓣,甚至不觉流转了一缕森然的笑容。
他浑身未着寸缕,手掌却也是举起了那柄绯红色的刀锋,轻轻的抚摸。
而姚蛟的笑容,却也是越发阴险。
“云大将军便是走了,我却还是要留下来,否则那些跑来的鼠辈又应当如何?”
云暖阳,不是自视甚高,自命不凡?大约在他的心中,必定是认定自己是算无遗策,十分聪慧的。
又因如此,想来若撕碎云暖阳画皮,若让云暖意给输了,这必定是绝妙之意。
南苑墓地之中,几名精壮的汉子正自在此处掘土,欲图将云罗裳的棺木就此给取出来。
原本冷冷清清的墓地,此刻居然是十分热闹起来,围观的人群却也是水泄不通,挤也是难以挤进去。
紫枝站在一旁,嗅着空气之中一股子淡淡的恶臭,却也是有些支持不住了。
她身为宫婢,却也是跟随王珠,日子过得极好。
正是因为这个样儿,紫枝却也是难以忍耐,这空气之中的那么一缕腥臭*之气。
那是什么样子的味儿啊,简直是中人欲呕。
若是别的时候,紫枝顿时也是会离去,再不理会。可是偏巧,王珠却也是眸子柔润,瞧着眼前一切,竟无半点退缩之意。
正因为这个样子,紫枝却也是绝不好退下去。
正自此刻,却也是听到了王珠唤了自己一声。
侧过头去,紫枝却也是可巧见到一枚香囊用嫣红的丝线缠绕在王珠的无名指上,这样子的递过来了。
紫枝顿时抓住了这枚香囊,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
一股子清凉之意直透肺腑,紫枝顿时也是觉得浑身舒畅得多。
此处虽然是恶臭逼人,王珠却也是轻轻坐在安置在一边的软榻之上,却也是时不时的举起了香囊,轻轻的嗅了一下,却无离去之意。
一旁的海飞云更是容色苍白,眸光灼灼之间,竟似有几许奇异的光华。
而宫婢墨柔却也是低眉顺目的站在王珠的身边,任由旁人恣意打量。
在海飞云的要求之下,几名有名望的大夫却也是同时出现在此处。毕竟这儿可是东海郡,并无所谓的官府,并且也未设置仵作,只靠大夫兼任验尸之事。
那些请来的大夫,此时此刻却也是分明惴惴不安。实则他们与其说是请过来,却也是不如说是被胁迫到此,赶鸭子上架。此刻这些大夫内心之中,却也是顿时不觉泛起了嘀咕。九公主人在此处,他们又该当如何是好?若是说的东西不顺王珠心意,只恐怕这手腕暴虐的九公主那就是会当场杀人灭口。
可是若是顺了王珠的意思,当众说谎,那么必定也是身败名裂。
有人目光却也是落在了王珠清秀素净的面颊之上,心中甚至不觉隐隐有些好奇。只是想不明白了,这般纤弱秀丽的少女,又怎么会是那等心狠手辣的暴虐之徒?唯独王珠身上的冰雪森森之意,却也是似乎在提点这些人,王珠并不是好惹的,也不可轻瞧了去。
众人心思莫名,流转之间,却也是听闻咚的一声,面前棺材却也是应然而开,露出了云罗裳的尸体。
数年过去,岁月流转,当年的绝世红颜,此刻却也分明就是棺木之中的一堆枯骨。岁月无情,只见云罗裳身上肌肤血肉都是被化得干干净净了,只落下了那么一副骨头架子。
而那一身稀烂的锦绣衣衫,却也是粘合在骨架之上,分明隐隐多了几分诡谲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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