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拂,挠动柳梢飘拂,将春的气息演绎。
夏果撑头看着窗外,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停留在那双操纵方向盘的男性双手上,手指细长白净,分明的骨节透出十足的男人味,指甲也修剪得一丝不苟,这样的手,她真的很想扣上去,享受十指相握的满足感。如果照张相片下来,她一定会没节操地抱着怒舔!
顾云淮明显发现了夏果的视线,嘴角的笑意抿着,深深的眼神里是一贯的宠溺和爱护。
“你想去哪儿吃?”
“哎,”她重重叹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本来可以尝到顾老师的手艺,结果就这么泡汤了。”
“改天也行。”
她正了正神色,深知抱怨是没用的这个金牌道理,开始畅想接下来的行程:“吃啥呢?其实我也不知道,顾老师决定吧。”
“什么都行。”他的语气缓和,即使是再大的不良情绪也会在他面前变得稳重。
“我不挑食的,你知道我很好养活的。”夏果充分发挥厚脸皮的特效,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贤妻良母的一部分展现出来。
“顾老师停车!”她眼尖地发现餐厅玻璃窗上映出的两个身影,其中一个就是她的好友罗慕乐。
顾云淮并没有紧急刹车,而是采用不急不缓的方式在路边的停车位停下:“看到朋友了?”
“是慕乐,我居然发现她和一男的坐一块!”她急忙下车过街道,在玻璃窗外站定,目光胶着在罗慕乐身上,露出几分阴险的笑来。
听不见她的声音,但能从她的口型看出她说的是:“你给我等着!”
她几步踏进餐厅里,一屁股坐在罗慕乐身旁,叫来服务员喊了好几个菜式后才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夏果,是慕乐的好朋友哟,小时候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得,我小时候可不认识你,也没穿过你的裤子!”
夏果凑近她的耳旁耳语:“告诉你,你的男神不适合你!”
罗慕乐一愣,眨巴眼与她对视,眼里带着询问:从哪儿看出来的?
夏果回视:姐就是看出来了!
转头向走在后面的顾云淮招手:“顾老师,我们不愁今天的午饭了。”
顾云淮浅淡一笑,坐到顾云泽旁边和她相对而坐:“你能一眼辨出云泽,有长进。”
这番夸奖对她是相当受用的,当即拍拍胸脯:“那当然了,也不看是谁的徒弟!”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又没患脸盲症,认不出人来就怪了!”罗慕乐白她一眼,刀叉交用切牛排。
“虽然顾学长和顾老师长得是有几分相似,可我是靠推理的,不是内行不怪你!”
“切,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握个手就能知道华生的过往!”
“我可没说我是福尔摩斯。”夏果顺手将罗慕乐划好的牛排叉进嘴里,“我是顾老师的华生!”
抢过夏果的叉子:“华生同学,你的菜还没到,这是我的!”
夏果不恼,托着下巴看顾云泽。他的眼镜配有框底,长方的眼镜框架在鼻梁上,虽然那张脸和顾云淮有几分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同,那是一种既不张扬也不收敛的气质,在飞扬跋扈的总裁气势和世家子弟的风流韵味间把握得很好,既不会给人以嚣张,又不会给人以沉闷。但他的眼底深处却写着“野心”和“独霸”几个字。
“大哥,这就是你说的那名学生吧?”
“那名学生?”夏果将手放到桌子上,对这个问题起了兴趣,她突然很想知道顾云淮怎么在他的家人面前形容自己,还有他为什么要在他的家人面前提及自己。
“我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你了,至少知道你在我大哥心目中是很独特的存在。”他的语气带了几分调侃的味道,仿佛是知道魏心印和顾云淮不过是做着各自的挡箭牌一样。
夏果鼓了鼓腮帮子,理所应当地昂头:“当然了,我是一名优秀的学生,没给顾老师惹过祸,当然独特啦!”
在他的家人面前,她仍然自发地将自己放在学生的位置上,不想让顾云淮有一点难堪。
顾云泽看向顾云淮,嘴角含着笑:“大哥,你这小女朋友倒是挺会为你着想的。”
“这是当然的。”顾云淮大言不惭地回答,“她一直很懂事的。”
突然发现,什么爱得深沉,爱得要命都比不上这么一句“她恨懂事”,啊,她一定会一直这么懂事下去的!
四个人都是聪明人,在饭菜上了后都各自选择和饭菜作战,一顿饭倒是相安无事,十分和谐。
饭后罗慕乐抢先得到了夏果的一下午占有权:“咱们女孩子有私房话要说,你们男人该干嘛干嘛去!放心吧,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完整的夏果子,绝不会让她少半根寒毛!”
于是她们的电磁波交流变成了直接眼波交流,连电话费都可以省了。
*
“你的意思是说,你那掩藏在记忆深处后又被扑上了几层灰的神秘男友出现了?”
罗慕乐戳着奶茶杯里的珍珠豆:“不知道,你都说扑上好几层灰了,我哪儿有空擦干净灰看清楚他的脸,所以顾云泽这么说,我就只能这么猜测了。”
夏果撑头深思:“你当时会不会是因为见到他和某某大美女大秀恩爱,自己在心惊胆寒、心灰意冷的情况下心生失望,无措情况下窜到了纪阿姨的车子底下,结果无意间发现自己怀孕了?”
“无意间发现怀了启白倒是真的,不过你前面说的那些就有待考究了,谁知道启白是不是他顾云泽的种!”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啊!”夏果大胆揣测,“他当时也不到二十岁,少男少女偷吃禁果又不知道避孕措施,很常见。”
“可是记忆没有了,感觉总该有吧,我见到的时候是惊艳了一把,可是总觉得他不是我的菜啊,我的择友标准不该是他那样的!”
夏果深有感触:“我也觉得,以你的性格,你们两个合不来是必须的。”
罗慕乐直接赏给她一个半月眼:“我还没和他有啥呢,你就说合不来!”
“直觉啊!”夏果道,“而且不仅是直觉,就从你们两个的性格上讲也不可能。”
罗慕乐咂嘴:“怎么说?”
“他虽然表现得温和,但骨子里绝对是控制欲极强的人,而且他的野心极大,绝不可能满足于顾莫两家分庭抗礼的局面,我倒不怕你被她卖了还替他数钱,因为你也不是善茬儿,可你要是和他生活,肯定不会想被他压着,谁让你个性那么强,可偏偏顾云泽是属于那种事业型男人,他更接受贤妻良母那种类型的,打从心眼儿里就觉得女人应该在家服侍老小,应该听他的话,好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心理。”
罗慕乐深感同意:“还别说,你的眼睛挺毒的,几眼就把他给看透了,堪称‘妇女之友’!”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对,你是顾云淮的关门弟子,要是连这儿都看不准,岂不是把顾云淮的招牌砸了!”
夏果咬着吸管,托腮问她:“你认真想想,你究竟有没有被他压过?”
罗慕乐:“…”
“你这么剽悍你顾男神知道吗?”
夏果一本正经答:“我的贤惠都是留给他的。”
罗慕乐:“…呵呵呵,典型的见色忘友。”
夏果:“我又没说过我会把你放在我心上,顶多就是放在脑壳上了。”
“那你得祈祷我别把你放在指甲缝里了,毕竟我有选择性失忆症。”
“那你现在是不是失忆症发作了,我记得你应该正在忙早上那件事才对。”
“我好好的。”罗慕乐捏了捏吸管,“刚才和顾云泽谈了谈这件事,我已经让赛斯的融资部去和顾氏洽谈了。”
“那你的打算?”
罗慕乐吸了两粒珍珠在嘴里咀嚼:“现在赛斯正处于多事之秋,如果能谈拢顾氏合作,比任何舆论都有作用,反正现在需要资金填补空缺,顾氏的名声就是一块无形的资金招牌,我先借来用用。”
夏果用一副“无奸不商”的嫌弃模样瞄她:“所以你其实没想过真的采用顾氏的资金,不过是想用他的名声救你罗氏的市场。”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罗慕乐戳中一粒珍珠后吸了一口,“如果顾云泽只是以营利为目的投资罗氏,或者想用这次资金换取一份人情我倒可以理解,我们之间的合作肯定能够持续升温,可如果他是想在这次资金投入中拿住赛斯的股权,趁机收购赛斯,我总不可能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吧。”
夏果用一副“好奇心杀死猫”的新鲜感盯着对面:“那你找好下家了?”
吸了吸鼻子,罗慕乐斜着眼睛看她:“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有话啊?”
夏果摊手:“表面意思,是你自己多想了。”
将空杯子往前一推:“传统型的银行需要抵押品才能拿到贷款,可是市里不才搬回来一家风投公司嘛,我干嘛要在银行上吊死!”
夏果听后摸着下巴,露出一副阴测测的表情,直让罗慕乐打了个寒颤:“你今天忘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