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杨妃染了风寒,身子骨不大利索,一直卧床不起。
太宗忙着攻草原的事,也一直没顾上过来看她。
清河偶然得知,怕母亲一个人着闷,这几日总是早起就到了宁心殿来陪着她说话、唠家常。
杨妃怕子女们着急,便嘱了清河莫要告诉李恪。清河是个孝顺的女儿,知道母亲心疼他们,便应允下来,连带着高阳,都没有告诉。
“到底是女儿贴心。”杨妃微微一笑,扶着清河做起身子。
清河看着母亲那总也面沉如水,让人琢磨不透的脸,不禁轻语喃喃:“母妃素日里居于这深宫。虽蒙圣宠,却终日不得欢愉。稍有不小心,便怕落人话柄。这么隐忍下去,不病才怪。。。。。。”
“敬儿。”杨妃摇头,轻描淡写的一笑,搂住女儿,打断她,宽慰:“瞧你,怎么跟母亲说道起这些来?母亲最大的幸福,就是你们都好好的。你们安乐、长康,母亲便快乐、知足了呢!”
清河公主是杨妃的长女,如今又已出嫁,素来懂事。
可经杨妃这么一说,却是掩不了心中悲意,小声哽咽,泪水滴落:“可儿臣怕。。。。。。”
“傻孩子,你怕什么?”杨妃鸟鸣般悦人的嗓音响起,那里面仿佛带着一份消遣世虑的旷达与淡泊,“你的性子最像我,这便是你的财富。而你又大大与母亲不尽相同,因为你是大唐的公主,不是隋朝的余孽。你秉承了两位伟大帝王的血统,盛贵无比。这,却是上天对你的垂青。有这么两道平安符在你身上护着,母亲对你,便放心了。”
清河温婉柔顺的点点头,这个道理,她明白。
母女俩正说着话,一个宦官匆匆跑过来,传了皇帝刚怒气冲冲的叫人召吴王进宫,来面见他的消息。观那语气神情,是盛怒了。
杨妃本就憔悴的脸立刻苍白起来,他着实为儿子揪心,可是又不能阻拦。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倒。
虽然她对这世事一向冷静得洞若观火,但作为母亲,儿子就是她的心头肉。更何况李恪是她的第一个儿子。
清河慌忙扶住母妃,心里也是一阵着急。她是李恪胞姐,向来疼这个弟弟。
生在皇家,也算闻到过不少血腥。可她素知父皇脾气、秉性。
若是生气到急着从宫外传唤某位大臣、皇子速速来见,则定是吃火不小的了。
“父皇因为何事传唤吴王?”清河皱眉急问。
“奴才也不知道。”宦官躬身、低头,毕恭毕敬答道。
清河点头“哦”了一声,料得他也不可能知道,便摆手叫他退下。又嘱母妃放心,自己匆匆作别、离开。刚出宁心殿,便吩咐了人摆架到吴王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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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正巧适逢九号,按惯例,天子是不临朝的。
李恪一早便在王府院子里踱步闲逛,等待这场注定会到来的暴风骤雨。
这时,听闻父皇传唤他进宫,也是意料、情理之中。只没想到的是,父皇知晓的竟会这样快。原本以为最早也该晌午时分了。
待他更衣步出门口,却碰上了匆匆赶来的清河。
“姐姐?”李恪有些惊讶,侧着头问:“这一大早,你怎么来了?”
“你且别问我,我倒有话先问你!”清河淡淡开口,年轻美丽的面上不失端庄、威仪。
李恪没有作声,静静听着她说。这个姐姐在弟弟面前素有威信。
“三弟,父皇召你入宫所谓何事?”清河语声沉稳。
“我怎么知道呢!姐姐玩笑了。父皇的心思,谁又猜得准不是?”李恪含含糊糊答了一阵,想蒙过去。边说着,便要往外走。
却被清河拦住:“弟弟,姐姐刚才过来的时候问了些你府上的人,也隐隐听到了什么。”清河看定他,眉心一皱,“你放走了颉利的王子,对不?”
李恪不支声,算是默认。
清河一心为弟弟着想,知他不会无缘无故冒这个大不韪,便偏要问出缘由。
李恪见瞒她不过,就索性将真相讲于了姐姐听。
清河细细听他讲完,暗自揣摩开来。
此事牵连了太多的人,最主要的是,左武卫大将军秦琼也被卷了进来。
这么想着,心中反倒有了底。
李恪再三叮咛她,在安平回来之前,切莫告诉父皇他私放叠罗施的缘由,以免中间出了什么节外乱子。
可若这般行事,弟弟便难以逃脱罪责。
而秦琼,父皇定不会重责他。因为眼下朝廷还要靠他征讨草原。
固,说服了秦琼,叫他出面,定能保下李恪。
再观父皇举措,明显没有将此事声张出去的意思,相反,而是有意封锁。不然那执事宦官怎能不知何故?
此般一分析,李恪处境也并不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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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因为适才跟清河说话耽搁了半晌,赶到太宗书房时已稍稍迟了些。
张英见他来了,悻悻退出。行至李恪身旁时,悄悄使了一个眼色。
李恪今日进宫,来时便已明知是在劫难逃,心里反倒添了底气。
可张英是父皇贴身宦官,素日寸步不离左右,此时竟被拦在外面。才退出去,书房门便紧闭了。
他也着实被这阵势唬了一跳。侧目不经意一瞥,见太宗案上请了家法出来。心中一阵不祥之感涌上。
太宗却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低头翻阅奏章,把他晒在边上好一会儿。
李恪越来越慌,也不敢问询。良久,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低头未敢正视父亲的眼睛,作揖诺诺道:“父皇急急召了儿臣入宫,不知是为何事?”
太宗似是有意在等他开言,终于放下奏章,抬头冷冷扫过:“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还要来问朕么!”
李恪在那利箭一般目光的威逼下,心中生出惧意。唇角微颤,含着委屈却又说不得。只得掀袍跪下:“儿臣不孝,惹父皇生气了。”
“你这叫什么话!”太宗自龙椅上站起,走向李恪,半是愤怒半是好奇的斥责儿子,“你到说说,这么做又是何故?你说实话,我不罚你。”
李恪抿了嘴唇,没言语什么。
太宗着火:“如此大逆之事你都敢做,也不知道杨妃是怎么教你的!”
李恪最恼父皇扯出不相干的人来说事,特别是母妃。自己做错事,为何总要牵扯上无辜的她?
“父皇,儿臣有错,您且拿儿臣治罪,与母妃又有何干系?至于缘由,儿臣无话可说!”语尽,倔强一低头,不再多做言语。
“好。。。好一个无话可说!”太宗着实被他这股凛然赴难的气势给怒到了。
原本请出家法来,只是想震慑李恪,逼他说出所以然。
此刻,气头上的太宗却是一把握了那红荆木板子,猛抡下去,“今天朕就好好管教管教你这逆子,看你那身轻狂的骨头能硬到什么时候!”
李恪紧咬下唇,面上的不羁与倔强之色丝毫不减。
一板子下来,背上立刻高高肿起一道僵痕。疼痛还没来得及稍作消化,第二板子早已夹风而下。
太宗是气急了,每一板都用了力气,不给李恪一点喘息的机会。十几板子下去,李恪背上已渗出斑斑血迹。
他却果然还是那么的傲气,身上挨着打,口中却紧咬了牙关,不哼一声。那板子下来的力道,直疼得心底丝丝发凉,钻心刺骨,几乎窒息。
太宗竟仍没有停下的意思,一板一板毫不手软的打下去。
他气,气死了气疯了!他一向引以为豪的儿子居然成了家贼,如此赤裸裸的忤逆他,事后还不知悔改、不说缘由。
李恪周身抽痛,鲜血丝丝缕缕的向外涌,整个背部被血糊成一片。
虽拼了全力去扛,可到底扛不住了。又一板子下来,身上吃痛,口中不由“啊”了一声。
却在片刻复又扼住,这“啊”极其短暂。
可这个短暂的惊叫却唤回了太宗的神志。
看着伤痕累累的儿子,他手中的板子似是沉重的再也举不起来。
太宗心中泛疼,却狠着心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不知是太宗下手太重,还是心中委屈的缘故。李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努力噙着,不让它掉下。
时过片刻,太宗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疼惜与悔恨。转过身去,一把搂住欲哭又止的儿子,颤抖着、轻轻抚摸他的脊背。李恪任由父亲搂着,桀骜的面上笼了委屈。
太宗心软下来,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
他知道,依儿子的性子,本就不大可能会乖乖告诉他;适才,自己又亲自动手打了这个儿子,则定是不是会告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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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在小校的引导下,走进左武卫大将军府。
身上披了件素雅而不失高贵的绸衫,乌黑曼妙美发一部分挽起,一部分散在肩头,娟秀长裙如拖渭水的气质天成。
俏脸妙目之上,是杨妃惯有的神情——面沉似水。
秦琼正在院子里武刀,见公主过来,明晃晃的大刀扛在肩头,对着做了一揖。
刀锋上的寒意和秦琼虽老尤少的炯炯目光一起射过,反把清河吓了一跳。
秦琼见状,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唤人来取走了刀,随和笑笑,迎了她到厅堂。
清河点头落座,早有侍女过来看茶。
女子温婉一笑,端起茶碗,轻轻吹去上面茶末,饮下一口。俏目弯弯,轻描淡写地说:“想必老将军听闻了弟弟的事。他由着性子胡来,却反牵连了将军。我这做姐姐的,是来专程替弟弟给老将军赔不是的。”说于此,起身躬身行下一礼。
“公主这万万使不得!”秦琼急忙扶起,微叹口气,捉摸不定道:“吴王殿下到底少年心性,若有什么苦衷,说出来不好?偏生要落这么个险棋来走!”
清河一边称是,一边听他语气、观他神情,心放下一半来。
将茶水倒出些许,纤长洁白手指沾了分毫,于案上写下一个“义”字,鸟语轻轻:“我知道老将军最爱这个‘义’字,凡事都是义字当头来做的。其实弟弟也是为了这个字,才放一切于不顾,走了这步险棋。”
清河又饮了口茶,面上仍然挂了不动声色的沉稳。
“为了‘义’?”清河这话说到了秦琼的心坎里来。对于征战半生的将军来讲,“义”字定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当年,他也正正是依了这个字,才通过玄武门之变,将李世民送上了权力的巅峰。
“是的。”清河放下茶碗,垂了眉目,定神,娓娓于秦琼说了个中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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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秦琼随了清河出府去时,正碰见了火急火燎的驸马程怀亮。
清河见了丈夫,惊讶开来,一双美目不经意间缓缓流盼:“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公主。”怀亮到底是驸马,性子刚烈直爽。因了清河的缘故,与李恪走得极近。他见了妻子,抱拳行了君臣礼仪,愤愤不平道:“刚才皇上传了吴王殿下进宫去,臣心里急,怕是出了什么事,就赶去了吴王府一趟。吴王的长吏程鸣已经跟臣说了其中隐情,臣心里急切,回去想要告知你,又听婢女说你来了这里,我便也赶来了。殿下,你且宽心,皇上他不能不论青红皂白就降旨治罪的。臣这就这就闯宫找老丈人讲理去!”
语尽,转身就要走。
“哎!”清河知道他性子直率,怕反误了事,连忙皱眉拉住他,叫他权且回府等着,自己和秦将军自会把事情办的囫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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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太宗刚千叮咛万嘱咐的派了人,小心护送李恪回去好生照料。
这还没走,殿外却是一阵喧哗,秦琼的声音高亮传来。
不等他宣张英来问何故,秦琼便已经大步走入。
太宗定睛一看,见女儿清河公主李敬也低头稳稳跟于身后。
这个女儿像极了杨淑妃,平素里,最是沉默寡言、乖巧听话。今日,却跟习武的秦叔宝混到了一处去。
太宗垂下眼皮,心中知了端详。
想必女儿定是搬出了秦琼来为弟弟求情的。
清河一眼便看见李恪身上的斑斑血迹,眼泪不禁簌簌下来,用绢帕掩了面,低声哭泣。
李恪看姐姐请了秦琼过来,心中明了,强忍着周身疼痛颤巍站起。
清河慌忙扶住,哽咽:“弟弟,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个丝毫没有兄妹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这么糟践自己!”
“姐姐。”李恪语声因了身子的缘故,有些轻飘飘的:“纵然她不是我亲妹妹,可也总算沾亲带故的,她是我们的表妹啊,我又怎能不管她。”语尽,一阵咳嗽。
清河习惯性急拍他的脊背,李恪骤然一阵钻心疼痛。
清河才反应过来,拈开衣领一看,伤口血肉拈连,触目惊心,有些略微泛紫。
秦琼心中悲意涌上:“陛下,吴王殿下如此重情重义,你怎么不赏,却反倒要罚!”
清河听了这话,越发欲罢不能,搂了弟弟痛哭起来。
太宗虽心疼儿子的紧,却也被这邦人给搞糊涂了。加之他是皇上,这御书房又是何等威严。不禁皱眉:“怎么,朕管教儿子也要你们操心!”说着,瞥向一旁的清河,“敬儿,想必是你前去搬了救兵于朕这里。你可知罪!”
清河哭的一行泪、一行香汗,哪里还有空来回复父亲问询?
“陛下,你且别怪公主!”秦琼摇摇头,将李恪私放敌方王子叠罗施的缘故全盘吐出,声泪俱下。
“老将军。”李恪听罢喃喃:“你说这些做什么。”又对姐姐,“我不是说过,安平没有回来之前,莫要与旁人说起么!”
太宗眼睛一分也未曾离开过儿子,听了秦琼这话,再听儿子言语,心里发酸,针扎一般。
朝野人人皆知,安平一心向着太子,多次得罪李恪。
而这一次,她身陷险境,李恪却以德报怨,为救她,不惜陷自己于大不宜。此般胸怀,实属难得啊!
太宗上前去看女儿怀中面色苍白的李恪,清河却下意识将身子往后躲了一下,双手护住弟弟。
太宗摇摇头,吩咐秦琼退下,又叫人送了李恪回去调息。
清河是个懂事知礼的公主,起身于父亲告安离开。太宗却独独留住清河。
清河温婉开言,欲问何事、
太宗语声温和,犀利的眼光笑看着清河,低低问道:“是你找了秦叔宝来保你弟弟?”
“儿臣是怕父皇不知情,重罚了弟弟。而秦老将军有些声望、地位,所以才。。。。。。”清河低眉顺目,嗫嚅着。
“唉!你这哪是在保你弟弟,你是在害他呀!”太宗重重叹息,语句里含着深意。
“厄。。。。”清河不解,心中思量。
“这事经叔宝这么一闹腾,还能兜得住么!”太宗不无担心的吐出这么一句。
清河猛然明白,不禁暗暗恨自己的大意疏忽,怎的就未去想这一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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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内,李治背着手走来走去,心下徘徊不定。
李恪私放叠罗施的事情传了开来。朝中官员纷纷上表请求严惩吴王。其中不乏曾经依附吴王的人,机敏些的,都改投到了东宫那边去。身为亲王,这表自是必上的。可怎么上?说些什么?
若趋于大逝,要求惩办。李治狠不下这个心,到底是自己的哥哥。可若为李恪说情,又恐违了民意,遭得非议。
华姑打来了起,就见他兜兜转转心下拿不定主意。
对这朝堂之事,她本不想多说什么。但见李治磨了近一个上午也未能有个端详,便摇头,放下性子来,轻舒玉指,抚敲几案。
李治听得声响,拉回思绪,看向华姑,脸上又露出昔日的顽皮:“姐姐,恼我了?”
“你呀!多大点事都做不得个囫囵,将来还想成大事呢!”华姑半戏虞嗔怪,皱眉轻数落一句。
“姐姐玩笑话。”李治坐下身子,一笑:“我又不是太子,成什么大事呢!做好本职就罢了。”
“你就跟我这儿饶舌跟。”华姑抿嘴盈盈一笑,转脸轻轻拍了一下李治臂膀,俏目流盼,曼声:“虽不是太子,一言一行也得注重不是?既是两头作难,这表真不如不上!”
李治孩童心性忽起,听她说着,也未及思考,只是一个劲儿的开玩笑点头:“姐姐所言极是,那这表我便不劳神子上它了!”
“不可。”华姑却是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意思,收回落在治身上的眸光,略微正色:“若不上它,便是赤裸裸的不合时宜,难免叫人徒徒猜想你的立场。况且这事还未上过朝堂议论,又扯进了你三哥,便也算是家事。作为兄弟、儿子,却对家事不理会。难免叫父亲那里不悦。”
“那这上也不是,不上亦不是,姐姐却要我如何是好么!”李治听她说完,心下好笑,一脸无辜。
华姑看他神情,禁不住“扑哧”一下笑了:“殿下,上是定要上的,关键是怎么去上它。”说着,一缕兰花指掠过唇际,缓缓滑下,掩映出丰姿无限。
“哦?姐姐倒说说看。”李治正色下来,却将身子向华姑凑凑。
华姑推他一把,娇憨一笑:“这里面的学问啊,可大着呢!”
“好姐姐,莫要跟我卖关子,快快说来我听吧!”李治说笑着,握住华姑纤指,急切。
华姑不再吊他胃口,眉眼含笑,温婉:“殿下私下里去找皇上,上一道保下吴王的表,定是能合他老人家心意的!于朝臣那里呢?做弟弟的私下里在父亲面前包容哥哥,是再合情亦合理不过的事了。是对父亲,而不是对皇上。他们又有什么说道的?况且皇上那么宠吴王,这次打了他,心里头不定怎么疼呢!他是定会向着吴王保他无事。若你运气好,那道表正好成了皇上帮吴王开脱的说辞,那如此一来,你在皇上心里便可谓立下头功。相反,安平公主是吴王的妹妹,就不是你的姐姐?若你不站出来说句话,甚至像旁人一样,对自家亲人落井下石,皇上又会怎么想你?”
“姐姐这话不错!”李治恍悟:“下了朝堂,皇上便是爹爹。这时上表的话便是上给爹爹,而不是皇上。这么一来,既顺了父皇的心,也敛了朝臣的口舌,还避了立场之嫌。好,我这就叫人拟一道奏折,按姐姐说的办去!”
华姑俏皮一笑,长长睫毛微卷。
治握住她纤指的手并未曾放开。她不由得反摸着他的手,温润。
虽还不是男人的手,却带着少年特有的柔软。暖暖的,一直暖到心里。华姑一悸。
“姐姐,随我去吴王府探视一下三哥吧!”李治并未注意华姑神态,朗声。
“厄?”华姑顿了一下,转念,皱眉回复:“你三哥那么个桀骜性子,他肯将软弱示人吗?平时不常走动,这个时候你倒去看他。他心里边儿会高兴?可别你好意不成,反被讨了厌嫌回来!”
李治细细一想,却也是这么个理儿,不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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