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伟奇赶到潘宅,潘河流、宋美容和潘美婷都坐在院子里吃水果,另外还多了一个陌生人。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这人很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伟奇来了。”潘美婷首先看见了林伟奇,起身过来挽着他的手臂走过去,笑眯眯地问:“你认识他吗?”
林伟奇僵住,一脸茫然。
中年男子开口了:“伟奇,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也难怪,我们见面都已是十六年前的事了。”
“是表叔呀。”潘美婷提醒,怕他还是没反应。
“啊,表叔呀,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林伟奇捧住肖清泉的手,灿烂的笑,热情洋溢。这是他的父亲,他以为今生不能再见到他。
“伟奇,你长得好帅,就跟我年轻时一样。”
宋美容看了看他们,说:“不提还好,一提我看你们倒很像父子,当初有意让你们做父子,你偏不肯。”
肖清泉说:“我不能夺人所爱,伟奇是你们的爱子,话又说回来,当初我要是带走了他,现在就不能和美婷结秦晋之好了。”
“说得也是。”宋美容点头。
林伟奇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他的父亲。是的,这才是他的亲生父亲,即使不是他亲手带大,仍有浓得化不开的亲切感,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他的父亲双鬓已有了白发,虽然用了染发剂,仍有几根出卖了他。
“伟奇,你怎么不说一句话?难道和表叔生分得没有话说?”潘河流问。
“这孩子一向话多,今天是怎么了?”宋美容也觉得蹊跷。
林伟奇是何等聪明之人,他不会让人看出破绽,刚才只是走神而已,没有人会聪明得把他和肖清泉联系在一起。
“隔了这么多年,我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先装一装是有必要的,实际上他有一大箩筐的话想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说。
肖清泉说:“也难怪,本来我们就不亲近,那个时候我因为艳秋的事满脑子只有仇恨,跟美婷和伟奇见面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我又离开这么多年,也不怪他们不记得我。”
“我记得,我一直记得。”林伟奇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涨红着脸说:“表叔,你是准备放弃仇恨了吗?”
“咦?伟奇,你怎么了?”宋美容皱眉。他为什么如此着急?
冲动将适得其反,林伟奇暗暗捏了一把汗。
潘河流接过话碴,高兴地说:“这次表叔回来是向我们求和的,过去我们之间有着解不开的心结,现在都解开了。”
肖清泉感慨万端:“许多年过去,我放下了所有的恩恩怨怨,觉得人生短暂,要活在未来,不要太计较过去,那样做也只是累自己累别人,现在多好,只要我一人放弃了,大家开心。”
爸爸,你怎么能放弃?你忘记了妈妈死得有多惨?忘记了你所受的折磨?郐子手就在你面前,你却能坦然地和他们谈笑风生,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妈妈?林伟奇心痛难忍,他捂着胸口。
“伟奇,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你捂着胸口干吗?”离林伟奇最近的潘美婷不用正眼看他,也能轻易捕捉他的一举一动。
这女人细心过头了!唉!都怪自己不小心,把内心都泄露出来了。
“伟奇,你要不要紧?要不要看医生?”宋美容的温柔攻势也很快攻了过来。
“不要紧,可能是没吃早餐,胃有点疼。”
“哦,今天早上我起来得有点晚,没来得及给他做早餐。”潘美婷不好意思地说。
“在外面也可以买一点吃,不能亏待了身体。”潘河流说。
“是,以后这种情形不会发生了。”林伟奇唯唯诺诺。
“我去给你做。”潘美婷不给林伟奇阻止的机会,就往家里走去。
肖清泉笑了两声,说:“看样子,美婷和伟奇也很恩爱。”
宋美容是一脸的骄傲:“我调教出来的子女,当然恩爱啦。”
“要是庆鸿还活着,也该娶妻生子了。”肖清泉再提长子,是一脸平静,他已经坦然接受事实。
“我认为庆鸿还在世上,也许在哪个角落过着公子哥儿的生活。”宋美容猜测道。
“这些年我也试图找回他,但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爸爸,您想念的儿子就在您眼前,请原谅我不能与你相认!你能放下仇恨,我不能,我为你和妈妈感到不值!林伟奇强忍心中的疼痛。
“清泉,你和那孩子无缘,就别再想他了。”宋美容劝道。
“是呀,有时我也在想,不见他更好,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即使找到他,我也不能给他完整的爱,见了他,也许我又会想念艳秋,陷入往事的泥潭。”
一时间,每人都沉默了,需要平复心情,尽量不去想过去的事,希望往事随风而逝。
林伟奇心中却如波涛汹涌,哼,这对夫妻千方百计要割断他们的父子情,可能是想过太平日子吧,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最不想见到的人就在他们身边。
肖清泉说:“明天是艳秋的忌日,你们可愿意陪我去?”
“那当然要去,东西我都准备好,每一年艳秋的忌日我都会去看她。”宋美容说。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