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紫依楼正厅中的宇路凝待宫女掩上宫门才道:“你又是那根筋搭错了?我以为你只会为纪桑柔的事上心”
宇路雷炎牵牵嘴角:“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不想多说”
垂在身体两侧的一双玉手早已因愤怒紧握成拳,她无法忍受这样的解释,扬臂在空中划过一段弧玉掌最后落在他的脸上,清脆的一记耳光,她动了动落下已经麻木的手掌:“自从纪桑柔嫁过来,宇路家就没有过好事。你、雷筠,宇路家的男人,宇路一族会在你们的手中发扬传承下去,可你都做了些什么?荒废了一身功夫底子去拿画笔,我跟爹说随他吧,如果你不曾记得自己是宇路家的人,那就请忘得彻底一点。”
“哥”宇路凝拧眉怒视他:“没有永远的荣宠,我不想在我失宠之后看到一个衰败的宇路家族”沉默,整个大殿浸泡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宇路雷炎无力的退了几步坐在厅中的檀木椅子上。
“连你不也不懂我,雷筠恨我也就算了,连你也不懂我”她将所有的悲痛敛进眸中,最后闭上疲惫的双目:“罢了,罢了,走吧”
“娘娘”遁请安的宫婢神情萧然,不似一般宫婢的柔和。
宇路凝冲她罢手,目送宇路雷炎的背影消失在院子走廊的尽头才道:“说”
“人被祥子公公拦下了”简短一句却勾起宇路凝抖擞的精气神。
“人在祥子那儿?”宇路凝嘴边浮出了笑,祥子是圣上的人,这个落井下石之事就交由圣上去做了。
“在辰香阁,是缎才人出面要了去”
“如此甚好,本宫还颇嫌二人对付起来麻烦”眸光一转回到宫婢身上:“将他身份透露给祥子,让圣上来处理此事更为合适,毕竟一个是新宠一个是旧爱”
“是”宫婢领命退出紫依楼。
“娘娘,月牙来报,缎才人回来了”
宇路凝淡笑:“请”
“是”
落花般轻盈细致步向殿内,遁身向坐于花案后的宇路凝请安。流利而从容的请安,映在宇路凝眼中却有了别样的可恶,心思深不可测的缎尔不像是出自小县,反倒像是有人精心调教过……。
“刚才是去哪儿了?今儿个本想领妹妹去见见皇太后,却总找不着妹妹哩”宇路凝拨动手中的玉镯。
“今儿一大早在御花园遇上了诗妃娘娘,受诗妃娘娘相邀去了辰香阁,一聊欢喜便忘了时辰”缎尔幽幽叹气,她本不想害谁,只想保身。
“看来,诗妹妹的辰香阁比本宫这紫依楼好呀!紫依楼呀紫依楼,今儿缎儿妹妹是嫌你庙小了,呵呵”眸锋一转落在缎尔身上,生生盯得缎尔汗毛直竖才道:“或是那辰香阁藏了些不可告人之事,让缎尔妹妹流连忘返”
“隐事自是有些,但也没到不可告人地步”迎上如剑似刃的眸光,心襟坦然以对:“娘娘指的是宇路大少爷未送出去的宫人吧,他的确在辰香阁。皇上命祥子公公去偏门取佟大人遣人捎给芗嫔娘娘的东西,不巧人手不够,便命宇路大少爷遣出去采办色料的宫人帮忙。缎尔瞧着那宫人笨手笨脚,如若在惊了圣驾,一问出处。宇路少爷连着凝妃娘娘,这担待对娘娘自是没什么,只是损了娘娘在圣上眼中的细致温婉的形象可就不好了,所以用诗妃娘娘宫中的人换下了他”
缩于袖中的玉指在缎尔的细叙中慢慢紧扣,只恨自己手中捏的不是那女人的脖子,她宇路凝自十八岁进宫荣宠一身,却未被人如此羞辱过。盛怒之下推翻案上的白玉香炉,滚倒在地的香炉摔开了口子,倒了一地的檀灰:“来人呀,缎才人侍宠而娇打翻圣上御赐白玉鼎,将其拉下去重打五十棍”
应声而至的宫人架着缎尔出了厅门,宇路凝又补道:“就在院子里打,本宫要让后宫的人知道,本宫尚还掌着后宫”
“是”执杖的宫人从院口抬来了长凳,立身起来的宇路凝呼来宫婢。
“缎才人,奴才们是奉命行事,得罪了”将一方黄棉包放于缎尔嘴边:“缎才人的嗓子好,别咬着舌头,落下了毛病”伸手接过棉包,塞于嘴中,极力抑住身子因害怕引发的颤抖。这件事如此解决,是最好的结果了,你尽力了。
“呃……”自喉间发出的声音想要缓解来自腰间的疼痛,一下二下……嗡嗡作响的耳际还能听到棍杖落在身上的声音,她怀疑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天。不能死,纪桑柔那么多的痛苦你到走了过来,你不能倒在现在。冷汗自额际滑落,疼痛而紧绷的青筋自白皙的太阳穴突出。
冲立在身边的青雪道:“让应悟回来,取消任务”怒视院中惨叫的缎尔,诗妃本宫动不得,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娘娘,祥子公公到”步下台案的宇路凝又是那个清雅高贵的凝妃娘娘。
“哟,这阵仗是干嘛!这不是缎才人吗?停下,快停下”领着两个宫人而来的祥子冲行刑的宫人吼了两声,却不见宫人停杖,便急着转身进屋:“奴才,参见娘娘”
“公公不在皇上跟前侍奉,来本宫这儿是做什?”
“娘娘,缎才人打不得呀,快些让他们停下”祥子急得满头是汗。
宇路凝目光落在院子里,散了发的缎尔只剩下半口气才迟疑的开口:“停”应声而停的杖责宫人转身面向主子跪下。
松了口气的祥子才道:“有旨意,宣缎才人寅时侍寝”
冷眸中轻泛怒意:“缎尔打翻御赐之物,本宫小惩大戒。请公公回禀缎才人身体不适,不能顺圣意了”
“这……先宣太医查查伤势,奴才也好回禀主子”
“公公看着办吧”挥袖而去的宇路凝,留下森森冷语。长凳之上的人儿,意识早已涣散,没能撑到自己被人抬起便晕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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