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松了口气,拭去額头上的細汗。要不是有把柄被扮男裝的女人抓到,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听她之言。不过塞翁失马,轻松的从中赚了二十两这点倒是不錯。捋着花白的胡須,嘴角浮出了一丝微笑。伸手把桌上那包碎锭子收起來是,触到了其中有些異样。他打开黑布縫成的包,里面除了十來个碎锭子之外还有一张紙。看完內容之后,老汉光洁的額头滲出了細汗。
沒过多久,二妇女和一个少女过來。看上去年齡頗大的一妇人在他对面坐下,老汉打量了三人一遍認出立在坐下的妇人身后的妇女就是刚才自己騙的那位。那女人沒说还有这趟浑水在等他啦:“夫人是刚才离去的那位,是貧道沒有说清楚。还是夫人还沒有听明白”
立在一旁的是王妍芳,那坐下的定是付茼菁:“刚才我媳妇把先生的话转述了一遍,有一个问道我得请教先生”付茼菁住了口,从袖口里掏了一块刻着相字的翠玉放到桌案之上。看到老汉欲起身进她才緩緩开口:“先生莫須多禮,我只是想知道先生口中那个仇字作遂为何意?”
重新坐定身的老汉有些胆颤,但几十年江湖打滚不是白混的。他努力鎮定:“貧道刚才已说得很明白了,造化弄人亦难扭转”
付茼菁伸出纤細的白手往案上一拍:“大胆”观音阁來往的行人都好奇的停下來观看。
这一吼,差点吓得老汉真接往桌下面躲:“夫人,要硬逼的话。貧道的命亦不金貴,夫人只管拿去好了。可是堂堂丞相夫人,手上沾了一条人命。不知道丞相大人会怎么对待此事?”
付茼菁眯长了双眼,拍在桌案之上的纤手收回了桌面上的翠玉:“先生多虑了,既然先生不愿透露也罢。紀家命该如此”说罢帶着王妍芳和錦兒匆匆离开。
三人背影消失在观音阁之后,从不远处的门口闪出一个白色的人影。原來鏡月并未走,只是藏身于门外。她算到依付茼菁的脾气,知道了是有人存心害紀家,定会回來问个清楚,付茼菁远比王妍芳难对付多了。看到离去的付茼菁,她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她该做的都做了。
算命的老汉一下软了下來,紧捏在手里的那张紙都被他手中手汗打湿了。娟秀的字体也因墨散而看不清,他无力的再次条开紙条,上在的十四个字只剩下命字还能看得清。暗自叹口气,細細盘算良久,实感要在这个地方再待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把手中的紙条撕碎之后。他便整裝离开,可是腿软半天都提不上力。
满是忧虑的付茼菁匆匆的回了府,回到家是已是傍晚,刚赶上紀桑柔离开。走小路回來的鏡月換下一身男裝之后,才听到同屋的小鱼说小姐和姑爷刚离开一会兒了。鏡月匆忙把手中的男裝塞到衣柜里,随既快步跑了出去,沒理会小鱼的叫唤声。追出去只看到一辆紅錦木的马車搖搖晃晃的消失在傍晚的街头,頹废的耸拉着脑袋。转身看到夫人一行的马脑在大门口停下,她下意识的转身绕过前门,从后门进去。
在厨房看到亲自煎药的王妍芳,镜月紧张的心有些寬慰了。在厨房门门口转身撞上了錦兒诡异的笑脸,鏡月忙低头问安:“鏡姑娘好,奴婢忘了東西有所冲撞还望体諒”
“没关系,快些去取吧。一会儿还要上膳啦”锦儿的表情让镜月着实不安。
“镜月谢过姑娘”躬身退下的镜月心里琢摸着其中的不对劲,无意又撞上一堵胸墙。大惊之下,抬头看清纪捷小心扶着差点弹倒的自己。
正欲请罪时,纪捷冒了一句:“你是那位赶猫的姑娘吧?”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好一会儿她才害羞的退出纪捷的怀抱。
低下布满红霞的脸,用细如蚊呜的声音回道:“是……”
“谢谢你了”纪捷没表情的浮出一抹难得的笑,别有用意的一句话,让镜月皱眉:“你很像我一个故人的女儿”
“天下无奇不有,何况是相像之人”她竟抬起了头,直视纪捷的脸。
纪捷点头表示赞同:“明知道他是忠良,却无能为力。唉”重重的叹了口气,因为这口气镜月心里浮出了辛酸:
“老爷身为一朝之相,怎会有无能为力之事?”
纪捷摇头:“丫头很是聪明,又怎会不知宇路家的势力”镜月心中警钟大响,他怎么会跟一个下人说这些。纪捷不是一个稳重得连付茼菁都应付不下来的人吗?看到镜月眼里的疑惑,他淡淡的笑道:“你猜不透的,很多事不是旁观者能看得清的”
纪捷说完便朝她微微点头离开,镜月扭头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冲动,想要叫住他但好像又不是。在她收回视线的瞬间,理清了她的冲动:她要告诉他一切……。
回到下人房的镜月满脸愁怅,没理会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鱼,自己独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反应出的影像让她更是愁怅,她跟纪捷把话挑得很明了,但是纪捷却未动声色,只是让她小心点最近天气变凉了。是纪捷没听明白自己的话,还是他……
果然,纪捷远比付茼菁深沉。他的脑子里想的什么没有人能猜得透,好像现在的局面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执起红木梳,轻轻梳理垂在胸前的青丝,青丝可以用木梳梳理整齐,但她乱做一团的思绪却怎么也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