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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出北苑的錦兒,仍十分惶恐的左顾右盼。在回到房间時才放松,刚才他床前時回头看到紀桑蕈正狠狠的瞪着自己。关上门的錦兒一回头,屋里的烛火就亮了起來。吓得錦兒停在门口一动不动,紀桑蕈那双眼睛又在脑海中來回驱之不散。

    “怎么了錦兒姑娘?”从里屋出來的鏡月看着立在门口久久不动的錦兒,对錦兒口中的故事完全的怀疑了。她不该,錦兒真的不该……。

    緩过神來的錦兒,回过头瞪着笑嬉嬉的鏡月:“你在我屋子里做什么?”

    “錦兒姑娘淋了雨,又忙着照顾少爷连姜茶都沒來得及喝上一碗。这不夫人让我送碗姜茶过來,鏡月等了好些時辰。这姜茶都涼了,要不鏡月再去熱熱”鏡月指着桌子上的托盘中的一碗湯水道。

    “茶搁着就好,为什么要到里屋去?”錦兒极为不友善的防备。

    鏡月仍是一副笑嬉嬉的模样:“吳婶说天气涼了让我瞧瞧姑娘的衣服是不是该加些了,我瞧着姑娘的衣服是有些单薄。不知道姑娘是喜欢那种样式的,我好转告吳婶”

    “不用了,我自己跟吳婶说。你下去吧,姜茶搁那就好了”錦兒踱步到桌子边,对于鏡月的话她始终有些怀疑。

    “是”应了一声的鏡月退了出去。出了小廊才松口气,抬起双手攤开掌心。一包用麻色紙包得嚴嚴实实的药末,被鏡月掌心的汗浸得黏乎乎的。还好自己謹慎,帶了包田七粉去,鏡月又將手中的粉末捏紧。

    “掌柜的你说什么?”鏡月有点不太相信,这是……

    “这是用了好几味毒提煉的,至于是些什么毒。我就不太清楚了”立在柜台里面的药材师父重復了刚才说的话,并詳細的解釋。

    天才大亮,鏡月就帶着昨日从錦兒房里掉包出來的药粉上药店请抓药的师父鉴定。这个結果是她所料想中的一个,可是还是有些惊訝。

    “謝謝师父,也不知道我爹是那來的这要命的東西。看來我得赶快把它給销毀掉,可別让別人給粘上了。这可要死人的”鏡月故做紧张的把紙包收好,出了药店。心不在焉的她慢慢向紀府走去,要不要把药还回去?不,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很肯定的否認了。可是在紀家做下人,不就是为了報仇吗?那为什么不啦?紀桑柔,因为紀桑柔。表面上似乎只是一个千金大小姐,但內在却有一顆寬容的心。当初虽然沒有明明白白的答应她,但她知道紀桑柔的意思。路过一阴沟处,鏡月捏捏还在掌里的紙包玉臂轻抬手一松。紙包飞进了阴沟,看着麻色的紙包慢慢沉了下去鏡月才放心的离开。

    “小楓听说你奶奶得了重病?”鏡月端着药水与另一个端着飯菜的小婢女又小声议论开了。

    “嗯,不过还好。我听说灵山寺的菩萨很灵,想着試試看。沒想到奶奶精神多了”小楓眉开眼笑的回道。

    “哦”鏡月点点头,眼角的余光掃过房间闪过的人影。

    “小少夫人”进门两人对坐在桌边的王妍芳鞠躬,王妍芳点头放在桌面上的十指不停的絞着。

    “小楓……你刚刚说……灵山寺的菩萨真的很灵吗?”把托盘里的飯菜取了來,放在桌面上。沒料到王妍芳出此一问,愣了一下又忙回话:

    “回小夫人话,是的。奴婢家有七十岁奶奶前不久生了重病,郎中先生也看了说是准备后事了。可小楓不信听別人说灵山寺的菩萨很灵,便请了半天假去寺里求了个签,这些日子奶奶又精神多了”小楓高兴的把家里的事当例子舉給王妍芳听。

    “这个給你”王妍芳笑着点头,并从袖口里掏出一两銀子递給小楓。

    瞅了旁边的鏡月一眼之后,便忙伸手接过銀子。又朝王妍芳连连鞠躬:“謝小少夫人,謝小少夫人……”

    两人退出北院后,小楓莫明其妙的看着鏡月:“鏡月姐姐,这怎么回事呀?”

    鏡月淺淺一笑,高深的说了一句:“有一两銀子的賞錢还不高兴吗?其它的別问那么多,否則好事变坏事”说完便只留下一个背影給小楓。很顯然,她们的对话是鏡月故意说給王妍芳听的。

    “夫人和小少夫人、錦兒姑娘明天要上灵山寺为少爷祈福”小鱼在大厅值班听到这个消息,利用晚膳換班的時间跟在厨房折菜的鏡月说。

    鏡月嘴角浮出一抹笑意:“謝謝小鱼了”

    小鱼有些不明白的问:“不过鏡月你怎么会猜到夫人会去灵山寺?”原來鏡月事先吩咐过,要是听到夫人或是小少夫人要去灵山寺烧香的事,就得好好听清楚日子。

    “大少爷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早些時辰连宮里的御医來瞧过了也束手无策。你说夫人她们能坐得住吗?”鏡月折好最后一把菜,端着菜出去了,沒再理还在用膳的小鱼。

    宇路雷筠匆匆的回了后院,见了在用膳的紀桑柔,就在她对面坐下。紀烛忙退下为宇路雷筠忝碗筷,却被宇路雷筠喝住了:“不用了,等她用完了我要帶她去个地方”

    紀烛又退到紀桑柔身后,紀桑柔放下碗筷:“出了什么事吗?”

    “吃完了再说”

    紀桑柔从袖口里掏出手絹,轻拭嘴角:“烛兒收走吧!”然后盯着宇路雷筠示意他可以说了。

    “听完我接下來说的话,你要冷靜”宇路雷筠难得的盯着紀桑柔的眼睛说话。

    紀桑柔点头,好笑的想着自己有慌张过吗?在他的面前,就连洞房花烛夜他摟着別的女人,她不也一样冷靜吗。

    “听老爷子说,你哥好像出事了”宇路雷筠小心的看着紀桑柔的表情,沒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两道柳眉轻蹙了起來。他才松口气接着道:“他摔到了头,到现在为止仍昏迷不醒”

    紀桑柔沒有像宇路雷筠預想中的冲出门,嚷着要回家。只是风轻雲淡的问了句:“怎么回事?”

    “具体情況,我也不清楚。只是老爷子下朝在宮里逗留得有些晚,便遇到你爹请靖御医出宮。匆匆之下沒问清楚,我赶回來就是要帶你回去一趟”宇路雷筠劍眉紧皱,要不是跟老爷子賭气,也不会这么晚才知道。情急之下,宇路雷筠拉起仍坐着未动的紀桑柔起身。

    “既然是昏迷不醒,桑柔回去只是多一个人着急而已。而且这天也不早了,明天跟爹娘说一声再走吧!”抽回手的紀桑柔背对着宇路雷筠。

    “……”面对紀桑柔的背影,宇路雷筠突然覺得有点看不透这个女人。

    夜晚是一披黑衣的少女,沉默而寂寞。本是满满的大地忽然好像被什么掏空了般。紀烛为呆坐在窗前的紀桑柔披上件外套,引得紀桑柔回首:“烛兒还沒睡?”

    “姐,我听到了。为什么不回去啦?烛兒看得出姐很担心桑蕈少爷”紀烛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面。

    “我是怕”眼看跟宇路雷筠成親也快一年了,一切都如預算的一样平靜。要是哥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許自己就沒辦法如期逃离宇路家。

    “烛兒不懂?姐一向不是个不敢面对的人”紀桑柔幽幽的叹了口气,看出紀烛眼里的不解。

    “我又何償堅強过啦?不管是任何人,始终还是有些事不敢面对的”拉起紀烛的双手,淡淡的扯开唇却怎么也笑不出來。心底那份不安越來越強,这好像是預示着真的会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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