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不知过了几个昼夜,蓥华峰遇仙崖边的万丈深崖下,五株参天大树,伸出的巨大枝条上,正托着一个白色人影,他一动也不动,好像没有一丝生气地被挂在树枝上。突然他被一阵钻心的疼痛,痛得全身一颤。
嗯……,一丝痛苦的呻吟,从他口中传出,他终于从晕迷中苏醒过来。
这正是三天前,从遇仙崖上跌落深渊的谢成英,此时此刻他全身火辣辣地疼痛,脸上被树枝划破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手臂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动着,他用力想挣开眼睛,但总感到力不从心,脑海里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太阳光透过枝叶,照在他的脸上,他不时蠕动嘴唇,痛……痛啊,渴……渴啊。
突然,一片清凉灌进了他的口中,他轻轻地吮吸着一片树叶中的水滴,慢慢地,他终于清醒了一些,同时他缓缓睁开了双眼。这时,一大一小的两只金毛猴儿,正闪动着双眼,围着他吱吱地叫着,仿佛很高兴,他终于醒了过来。
啊……呀,疼痛、饥饿正不断向谢成英袭来,有了几分清醒,他思虑道:“我这是在哪里?”
谢成英渐渐记起了,自己是被一只玉斑花豹迫下悬崖的,自己肯定是摔昏死过去了,“可我现在是在哪里?谁又能帮帮我?”他想道。
他看着两只金毛猴儿,喘气着艰难地微声说道:“猴儿啊,我好饿啊……,好饿啊!”
人与兽类说话,这岂不是天下奇谈?
突然,那只大的金毛猴,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似的,口中“吱”了一声,飞身向崖壁的上方纵去。
谢成英用模糊的眼睛,艰难地扭头一看,发现十余丈高的崖壁处,生长着一株硕大的翠碧阔叶树,树叶丛中挂着几簇红光。一会儿,那只金毛猴又很快跳了回来,两只毛茸茸的手里,竟捧有五个鲜红色的果子。谢成英一下嗅到了,一阵红果子溢出的香气味,头脑顿时为之一醒。金毛猴这时抓起一枚红果子,一边喂在他的口中,一边吱吱地叫着。
红果子入口即化,谢成英感到一股甘甜回味,满口清香。一会儿,金毛猴又喂了他第二个果子,他吃下后,顿感身体发热,疼痛处减轻不少。很快金毛猴儿,便把五个红果子全部喂进了谢成英的口中。
忽地,谢成英感到下腹猛地腾起一股赤热的暖流,直透脚心,上冲头顶,并沿着全身经脉自动行走,很快那道热流遍布全身,他突然感到浑身一震,人又再次昏睡过去了。
……
不知又过了多久,谢成英终于再次清醒了,此时他感到全身疼痛消失,再也不是疲惫不堪,身体内仿佛如江河奔涌,气力非常充沛。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如此之事。
诧异良久,谢成英慢慢明白了,一定是自己先前吃下红果子的缘故,那红果子不仅能充饥,更能疗伤,并具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他睁眼一看,两只金毛猴早已不知去向了,于是,他便移动双手,取下被枝条穿破的衣袖,同时坐起身来,他发现自己的伤口都已结了疤,而全身的衣衫却几乎成了布条。
谢成英放眼一看,周围都是树林,阳光照在林中,异常寂静,没有一丝声音。
“我这是在哪里?”谢成英不由感到了孤独、害怕和恐惧。一个十五六岁的人,仅仅是一个大孩子,逢遭如此变故,怎能不害怕?
林中静极了,也令人怕极了。
“猴儿、猴儿……”谢成英向周围高声呼叫起来,他想起了给自己喂红果子吃的金毛猴儿。
“吱、吱”的声音,从树下传来。
谢成英低头向树下一看,原来两只金毛猴儿正在树下望着他,它们吱吱地叫着,好像要他下来。
猴儿的吱叫声,减轻了谢成英的恐惧感,同时好奇心也催促着他要爬下树去。
于是,谢成英撑起颤抖的身子,沿着树干,一步一步向树下滑去,离地尚有一两丈高,谢成英纵身一跳,他奇怪地感到自己的身体,竟像羽毛一样飘向地面,落地竟悄然无声,他大惊,于是不知所以地,楞楞地站在了那里。
两只金毛猴儿见他下来,拉着他的手高兴地围着他跳跃,是这两只猴儿救了他的命,谢成英看看两只猴儿,也高兴地笑了。
他由衷地高兴自己还活着,这是在哪里?他在暗地里想,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回得去,还能不能见到自己的母亲?这几天,不知母亲和老师会急成什么样子?想到母亲,谢成英的眼泪就流淌了出来。
谢成英想着,任由两只猴儿拉着,一边跳,一边穿出树林,向不远的溪水边跑去。
这是一个很狭长的地方,两侧宽不过千余丈,两端长却有数千丈长,峡谷里生长着无数的琪花瑶草。一条不足丈宽的溪水,从峡谷中间穿过,不断注入到前面一个三四亩大小的小湖里。
溪流对面岸上,生长着许多桃树,正值阳春三月,红、白相间的桃花盛开,十分艳丽壮观。
这里正是峡谷的一头,来到湖边,谢成英弯下腰去,捧起湖中之水,洗去了自己脸上的血迹污垢。慢慢地,清沏的水面上映出了他英俊的面孔,他发现仅几天时间,自己像是清瘦多了,头发也好像长了很多,他又用手捧起湖水喝了好几口,感觉这里的水很清凉。
两只金毛猴儿,看着谢成英俊秀的丰采,也不由吱吱叫起来,竟又兴奋地拉起他向另一端谷底跑去。
这是谷边崖脚,绝壁像刀斧劈成的一样陡峭,壁上长满了青苔,任是飞鸟也难以停住。
两只猴儿拉着谢成英跑到崖边停下,一边用毛爪拉开了从十余丈高的壁上,垂下的长长的萝藤,慢慢露出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边用毛手指着石头吱吱直叫,好似在告诉他什么。
谢成英先是奇怪地看着两只猴儿,闹不明白猴儿在叫些什么,随即一想,莫不是这大石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是这石头后面隐藏着什么?他慢慢地走近巨石,一边绕着巨石走,一边细细察看着。
谢成英细看巨石离崖壁的一面好像有些缝隙,巨石长满了青苔,又像是被放在地面上一样,地面平滑,右侧略低,像是滑槽一样。他想,是否要用力推开这巨石。
大金毛猴儿见谢成英在想什么,于是跳上前来,双手做了一个运气的姿势,然后抵住巨石,做用力向右侧推巨石的样子。
那样子虽有些古怪,但谢成英明白了,可他却怀疑自己能否推得动这么巨大的石头。管他呢?推得动推不动为何不试一试。于是,他学着金毛猴儿的样子,也一运气,将双手抵住巨石,用力将巨石向右侧一推。
忽地,巨石向右侧有移动的迹象,谢成英顿时高兴了,再一运气,加把劲缓缓地推动巨石向右侧滑动。只是,他不知自己怎会有如此之大的劲力。
慢慢地巨石向右侧滑开,崖壁下方出现了一个大小可容人弯腰进入的洞口,金毛猴儿高兴地指着洞口,向谢成英示意,猴儿那神态,好似要他从洞口进去一般。
“猴儿,你是要我进去?”谢成英怀疑道,大金毛猴又吱叫了一声,并不停地连连点着头。
谢成英害怕洞中藏有毒蛇之类的害物,心中有些惧意,便仅低头向洞里看去,他发现洞内很深,深处竟有蒙蒙亮光。正在忧虑之时,两只金毛猴儿,已急急拉住他的手,一头钻进了洞口。
进到洞中,洞内清凉流动,令人十分惬意。见洞内空旷无物,谢成英先前的恐惧、害怕,顿时减了不少。
他随着猴儿一边走,一边打量起洞内的情形,发现洞顶略高,洞势微斜,绵绵延长,不知究有多深、多远。
谢成英只能随着金毛猴住里走,走至亮光处,地势已然平坦。他盯眼向亮处看去,射着蒙蒙白光的,竟是洞壁上嵌着的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洞在亮光处,向右拐了一个弯,又走了不远,洞中豁然开阔了不少,洞内壁上,相距不远处,都嵌着闪光的夜明珠,竟将洞里照得十分明亮。
谢成英抬头一看,在夜明珠照着的对面洞壁上,赫然刻着十几个碗大的古体字。
“非童男璧女,入洞者,需净身三十日。否,则死!”
谢成英看了,不禁自然念了出口,他尚不十分清楚这石壁上所刻字的意思,但也明白自己是可以进来的。
他随着猴儿继续向洞内深处走去,愈向前走,愈感到洞中寒冷。但他却觉得这寒凉,如炎夏遇凉风一样的爽快!
谢成英却不知道,这是他在服下了五粒红色果子后,体质已不同寻常,再不惧这洞中的寒流了,若换了常人,绝不能受得了如此的寒冷之气。
渐渐地,洞中深处,有一丝丝绝俗的清幽香气,从前面飘来。
谢成英嗅着香气,心中一动,因为这香气,与他服下红果子的香气很是相近。
这绝俗的清幽香气,使谢成英顿时心清神明,惧念全消了。
前面,洞中更加明亮,谢成英走近一看,原来眼前呈现出一道不大的石门,在石门横梁上,竟嵌着四颗更大的夜明珠,四颗夜明珠的亮光下,恰好照出石门横梁上,横刻着的四个大字。
“太虚洞府!”
两只金毛猴儿,在石门前停下,口中又吱吱叫起来,那意思要谢成英从石门进去。
谢成英的心里,又有点开始害怕了。
他在想,也在问着自己:我真要进去吗?洞里会有什么东西?猴儿引自己来此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有谁,会住在这么深深的山洞里?
看着两只金毛猴儿十分认真的样子,于是,他只得对着石门,躬身双手一揖,然后颤声恭谨说道:“里面有人吗?晚辈谢成英,冒昧前来拜见前辈。”
两只金多毛猴儿待谢成英报过名后,竟躬身向前,用毛手轻轻一推石门,那石门应手而开。
顿时,门内毫光大放,光华耀眼,冷气森森中,阵阵绝俗清香扑鼻飘来。
谢成英向前望去,石洞笔直,宽约十丈,深约二十丈,全洞嵌满了闪闪发光的夜明珠。洞内尽头一处石台上,端坐着一位玄衣老人。老人身前有一小石几,颇大的一个洞府,再是什么也没有了。
谢成英盯睛一看,他知这青玄衣老人,怕就是这洞府的主人了。
由于洞内光华有点刺眼,谢成英在一瞥之下,很难看清玄衣老人的全貌。
两只猴儿,此时竟然肃目而立,一幅十分恭敬的样子。
谢成英平息一下自己恐惧的心里,缓缓向着玄衣老人走去,愈向前走,那绝俗的清幽香气愈浓。
他走至距老人五步远处,赶紧双膝跪下,立即恭声说道:“晚辈谢成英,拜见老前辈金安。”说着,磕头下去,又伏身在地,片刻过去了,洞内却没有一丝声息。
又过了一会儿,仍是静悄悄的,谢成英这时不免有些疑虑。于是他缓缓抬起头,轻举眼目,向玄衣老人和小石几上看去。
他首先看到那石几上,放有一块厚皮纸,皮纸折叠合着,旁边放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玉石盒子和一把无鞘的两尺木剑。
再又一看,石台上一个很厚的蒲团,蒲团上坐着那位玄衣老人,细看下,老人一双手已是干枯腊黄,两手掌心向下平放在老人的两膝之上,两手指甲足有一尺多长,老人银发已垂到腹前,静静的,一动也不动。
谢成英抬头上望,看到一个头戴玄冠,寿眉垂颊,双眼紧闭,脸肉腊黄的老人,静静的坐在蒲团上。
谢成英猛然看下,全身不由一颤,玄衣老人已是一丝呼吸也没有了。
谢成英自小胆子就比较大,看了老人的遗容后,骇意全消了。因为坐在他面前的玄衣老人,虽已无声息,脸肉已干枯得变成了腊黄,但老人的遗容上,仍充满了慈祥和善,令人看来,安详、平和、庄严极了。
谢成英知道自己见到的,正是玄衣老人的道身,面对老人已成仙得道之身,谢成英此时由衷地,泛起一阵孺仰倾慕之情。同时他也明白了,金毛猴儿引他来此的目的。
于是,谢成英两眼注视着老人的遗容,再次跪下,虔诚的低头默哀一番。然后,他起身走近,双手轻轻拿起石几上的厚皮纸,打开一看,见上面写道:
入吾洞者,即吾弟子,洞中一切,皆赠与汝!
吾名太虚子,大唐人氏,隐居于此。此沟名‘桃洼’,四围绝壁均高万丈。非,常人可到,非,常人可出。沟中有珍果千株,名‘莹碧桃’,湖泊为‘洼湖’,终年流水从不溢出。左侧沟壁二十丈高处,有仙树一株,名‘朱仙果’,凡千年结实一次,果作鲜红色,为数最多五粒,此树已结子五枚,四百余年后成熟,方可食用。果子成熟时必须适时摘取服食,否则两个时辰后,必然随风化去,此朱果功效甚大,为九天之仙品。常人服食一粒,可祛病延年益寿,百毒不侵,习武之人服食一粒,可抵三十年内功修为。若汝食得朱果,定是福泽奇厚之人,天必降大任焉。
读到此处,谢成英心里很是激动,暗想:“原来金毛猴儿喂自己吃下的竟是朱仙果,怪不得自己突然有如此大的力气,竟能推开洞前的巨石。”想到此处,他又继续往下读道:
玉石盒中,存吾修道多年所著‘太虚秘笈’一书,秘笈共分上下两册,上册为炼气坐功秘诀,下册乃太虚武功。此书乃吾道成前,穷毕生所学,依苍穹太虚像理及武林各门各派武学之长,研创而成的一种‘太虚罡气’、‘太虚掌法’六式、‘太虚剑法’三式、驭气飞剑术、太虚指、太虚步法、太虚掠云浮影功、飘渺丝竹心法数种绝世武学,汇录命名为‘太虚秘笈’,留赠后世有缘者。
盒中另有玉石灵乳一瓶,乃天下稀世珍品,其功效之强,远胜万年灵芝与千年首乌。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垂死之人,饮服一滴,能起死回生,练武之人,服食一滴,即可抵二十年内功修为。汝习吾功前,需再服下玉石灵乳九滴,以全其功,余下可用之济世救人。
此木剑为千年莹碧桃木所制,天生异香,此香味功可避邪、驱百虫。木剑汝可用之习练剑法,功成后,木剑留此洞内,以护吾之道身。
此洞分两室,此室内,吾坐下为万年寒玉石,以存吾道身。左侧洞中,另一室有万年温玉石一块,供汝习功。汝若食得仙果,吾之武功,仅需一年则可功成。室内另存紫府秘诀一本,玉扇一把,扇名紫玉,天地奇珍,功可疗伤避毒。书中所载紫府玄功,汝可不需再习练,其他功法,汝均可习之。
凡吾弟子,行道时,需善体天心,少造杀孽,以助吾长道。
汝需习成吾功后,方可施展太虚掠云浮影功出沟,余者别无他法。
沟中金毛猴两只,乃护沟灵猴,希汝善待之。他年汝若归隐,可来此修道。
师字:太虚子
谢成英怀着万分崇敬的心情,读完了太虚子留下的遗书,他明白,这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是以他的双眼中,早已充满了感激的泪水。
谢成英放下厚皮纸,目视着太虚子的道体,谨慎地后退几步,恭敬地对着太虚子的道体,跪下,重新行了拜师之礼,然后,他恭声道:“弟子谢成英,感谢师尊,谨遵师尊所说,定不敢有所违。”
然后,他低着头,恭恭敬敬地捧起石几上的玉石盒子,慢慢退出了石室。
两只金毛灵猴儿,想是早已出洞玩去了。
谢成英谨步走向左侧的石洞,不远处仍有一石门,比先前石门略小,石门横梁上,也嵌着两颗夜明珠,他用手推开石门,室内也一样光亮可见,室底果有石床一张,床上放着一个金盒子。
谢成英走近石床,用手一摸,略感微温,他知道,这定是师尊所言的万年温玉。
谢成英放下手中之物,轻轻打开石床上的金盒子,盒内果存有一书、一扇,那书名“紫府秘诀”,翻开一看,尽是小字和图形,知是紫府玄功了,在最后一页上,龙飞凤舞写着一句谒言:“紫府九玄,福祸自便。”
他不知何意,便又将秘诀放回了盒中。
谢成英又拿起那把玉扇,玉扇约有一尺来长,入手微温,打开扇子,见扇面竟是由极细的白金丝织成,中间织有一条金龙腾云,栩栩如生。
端详良久,谢成英放下手中的玉扇,慢慢理清了思路,知道自己所遇奇事。
然后,他把两个盒子放在石床上,再站起身来,对着玉盒拜了三拜,又在石床上坐下,这才打开玉盒。果然,玉石盒里面放着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端正地写着:“太虚秘笈”四个古体篆字。
谢成英拿起册子,细致翻阅起来,这“太虚秘笈”,乃系用一种质地上等,薄如蝉翼般的白绢绸订成,分上下两册一共二十余页。上册十页完全绘着人像坐式,是为太虚罡气的练气坐功秘诀,下册绘着掌法、指法、步法和剑法,最后是掠云浮影功法、驭气飞剑术、飘渺丝竹心法,在每一式的掌法、剑法与步法旁边,均有些蝇头小字,注释着其招式的变化与妙用。
于是,谢成英开始认真阅读起上册秘笈,但见上面写道:
夫虚者无也,无者空也,空者玄也,玄者道也。
道曰:道者阴阳也。
夫阴阳者,宇宙之真气,一阴一阳,以生万物;
在天地谓之灵气,在人者为之元气;
故大道者,以虚为本,玄空为妙。
是以心定则气行,神静则境虚,境虚则道生;
达本元静,以定太虚。
神者,虚无之用,息者,元气之用;
知神气可以长生,固守虚无以养神气。
神行即气行,神往即气注;
神气相依,合而为一。
心不动念,无来无去,不出不入,自然常住;
意中动静,气得神通,行道自持,觉明泰然。
夫大道无迹,真法无法,太虚无形。
勤而行之,是真道路。
……
谢成英将秘笈,一连阅读了三遍,直到全部记住为止。然后他拿起玉瓶,服下九滴玉石灵乳,坐到石床上,按照秘笈中行功坐法、行功路线,运气行功。一会功夫,便感觉到下腹如沸水奔涌不息,周身如焚,赤热异常。他知道,这便是玉石灵乳的功效,于是全身放松,缓缓运气行功,功行三周后,渐渐赤热减轻。忽地,他猛感全身一震,人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谢成英渐渐听到室外,有吱吱的轻叫声。他清醒过来,感到自己气归经,血归脉,身上的赤热已全部消失,浑身舒畅无比。而且感觉到心境异常空明,顿时令他欣喜若狂。
他起身下床,见两只金毛猴儿,毛手里捧几个像桃一样的鲜果,跑了进来。
谢成英走过去,对着两只猴儿说道:“大金、小金,谢谢你们!”他居然给两个猴儿取了名号。
大金、小金好似很高兴,一齐对着谢成英吱吱地叫,并要他吃果子。
谢成英也不再客气,他感到肚子在咕噜、咕噜地响。便拿过一个鲜果,看了一下,见这鲜果,通体透着莹辉,散发着清香,那阵阵香气,沁人肺腑。
“这就是‘莹碧桃’了!”谢成英试着咬了一口,竟香甜易化、味道十分地清凉可口。
“大金、小金,我来此有几天了?”谢成英一边吃着莹碧桃,一边随口问道。
大金看了小金一眼,似在想什么,两只猴儿都看着谢成英。见猴儿似有不解地望着他,谢成英又做个太阳起落的手势。
他不觉好笑,自己怎么会问起两只猴儿了。
谁知,大金竟伸出两只毛手,并伸直了全部手指,小金也跟着伸出了一只手,但弯曲着其中四个手指。
“十一天了!”谢成英诧异着,不相信地问道,谁知大金和小金,竟都同时点起了头。
谢成英见两只猴子居然会简单的计算,他不禁又问道:“我练功有几天啦?”
这次,是大金伸出了两只手,却有两个手指头弯曲着。
谢成英这回懂了:“是八天!”他知道自己服下玉石灵乳后,竟然经过了八天行功后才圆满。这还是他先服了五枚朱仙果。否则,不知道要行功多少天呢?
于是,大金和小金,拉起谢成英一起往洞外走去。
谢成英和两只猴儿,走出洞外,他见天气很好,便深吸了一口气,放眼环看了四周,沟壁腰上竟绕着许多云雾。
自此,谢成英便天天在两只金毛猴儿的陪同下,认真习练起太虚秘笈上的各种武功绝学。
太虚罡气……
太虚掌……
太虚剑法……
太虚指……
太虚步……
太虚掠云浮影功……
飘渺丝竹心法……
这天,谢成英在湖边先用木剑演练了一遍太虚剑法,便想开始练习驭气飞剑术。
“这驭气飞剑术,用木剑练习,不知成不成?师尊没说明,只好试试看。”于是,他默念一遍口诀,运出太虚罡气,疾演太虚三剑的第三招“道玄太虚”一式,剑身竟霍地幻起一道刺目的紫光,同时木剑脱手而出,腾空而起,直升十余丈高。
谢成英右手剑指,指定空中的木剑,随即意念一转,木剑在百丈高空一片翻滚匹练,如同紫光闪电一般,放射出蒙蒙光华,那紫光竟把整沟谷照得通亮。随之,木剑挟着一阵阵隐隐的剑啸,向右侧绝壁上方,斜飞而上。
紧接着,谷中凭空里,忽然响起一阵如闷雷之声,只见空中丈长紫蒙剑光,瞬时缩小如带,原先紫色光华,竟变得如火殷红。那殷红细带,挟着那阵慑人惊心、嗡嗡般的雷声,闪电般疾射上升,瞬间穿透云雾,直向远方的万丈高峰射去。
一边正在林中玩耍的大金、小金,被这悚人的雷声,惊得飞快跑了过来,满脸惊恐地望着谢成英。
这时,无尽的云雾中,已渐失去了木剑的影迹,谢成英初试飞剑术,担心木剑由此飞逝,于是便急忙定住呼吸,脑中的意念转了个“回”字诀。一会儿那道紫光,竟穿过云层向沟里飞来,木剑飞到离谢成英头上十余丈高的地方,便缓缓飘飞到他的手中。
随即,谢成英放松意念,“嘘”吐了一口气,伸手将木剑收回。
这是谢成英第一次演练驭气飞剑术,没想竟一下获得了成功。
谢成英尚不知,他在太虚罡气圆满后,已是三花聚顶,神光内敛,功力几乎达返朴归真之境界。其功力之深,举世第一,无人可以匹及。因此,像驭气飞剑术,这般至深至奥的武功,竟也一练即成。
“大金、小金,我成功啦!我成功啦!”谢成英一下,竟像孩子般似的,一蹦数十余丈高。吓得他赶紧收势飘下,跑向大金、小金,他用手拉起大金、小金,异常兴奋地说:“走,我们到沟内玩玩去!”
谢成英一边说,一边展开身形,一人两猴,身形像羽毛般,在沟内四下飘浮起来。
……
终于,谢成英用了近一年的时间,习成了太虚子创研的全部武功。这时,他非常思念母亲,不知母亲会急成什么样子?想到李老先生和学馆的学友们,他真想快些回去和他们团聚,可又难舍恩师授艺之恩,以及大金、小金的相救之情。
晚上,谢成英坐在石床上,整夜都在忧虑不决之中。实在没有睡意,他便起身作离开的准备。想到自己,从此或许将介入那充满神秘纷争的江湖,他决定将“太虚秘笈”留在洞内,“紫府秘诀”他已全部熟记于心,留在此处,也更安全。那把紫玉扇,就当作自己行道江湖的兵器了。想到自己将要离开,谢成英的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
第二天一早,谢成英整理好住了一年的石室,带好了紫玉宝扇和玉石灵乳,再次来到师尊面前,双膝跪在太虚子的道身前,接连磕首九次,然后他用略带哭泣的声音,祷告道:“师尊,弟子幸不辱师尊之命,已习成恩师所授武功。今后出山,行走江湖,替天行道,维护正义。定不敢有一丝违背师尊之训言。若者,必遭天谴。请恩师保佑弟子,不负恩师所望!”。
他不敢泣出声来,怕惊了恩师道身,心恸中不禁,长久伏地不起。
“弟子走后,定在以后每三年清明前后,必来此地,给恩师磕头,终生不忘!”谢成英祷告完毕,躬身缓缓退出,又用手掩上石门,又在石门外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走出洞来。
大金、小金竟也泪流满面,双双正站在洞口。
“大金、小金,多谢你们一年多来的照顾。此刻我将出山离去,请你们好生照看师尊洞府,以后每三年,我必来此看望你们。”谢成英内心不忍地,对大金、小金告别道。
大金、小金点着头,很是不舍地,双双拉着谢成英的手,嘴里不停地吱吱叫着,仿佛要让他放心。
谢成英忍着别离之痛,转过身双手抵住洞口一侧的巨石,轻轻地将巨石推回了原位。随后跃身放下壁上的萝藤,掩住了洞口,又仔细察看了一遍,方始放心。
然后,谢成英拉起大金和小金的毛手,来到一年前他摔下来的树林前。他蹲身下去,抚摸着大金、小金的头,再次低声道:“大金、小金,我要走了!你们保重,这里是你们的乐园,我会来此看你们的。”说毕,他身形霍地长身而起,飘身至树梢,脚下轻点着树梢,他定身向大金、小金挥动着双手告别,大金、小金也挥动着双手,同时口中吱吱地叫着,似再向他再见。
终于,谢成英硬起心肠,转身运起掠云浮影功,身形幻起一道蒙蒙的影子,向悬崖上方飘掠而上。他的身后还回响着,大金、小金吱吱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