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司马潇潇几女在天圣堡总堂,轻松将与刘公公一齐前来的几位护法击败,迫使刘公公只好带着天龙门众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大洪山,这令先前紧张万分的天圣堡众人,着实松了一口气,堡中上下高兴无比。
却说,谢成英和雪梅、龙茵三人离开南昌后,经进贤、余江、金溪,从资溪进入福建,沿富屯溪一路向南而行。
第二天下午酉时,三人到达顺昌,见顺昌的路上、客店里江湖武林人士,一下就多了起来。三人也没太在意,便走进顺昌城南的一家非常洁净的饭店,想在此吃过饭,也乘此歇息一下。
门前两位店伙计一见三人来到,一人赶紧上前接过了三人的马匹,拉到后院去喂饲料,另一人将三人迎到大厅中,口中高声一呼道:“客人三位!”
谢成英和雪梅、龙茵选了处,靠里的桌子坐下,店伙计赶紧躬身为三人上好茶,并放好了碗筷。
雪梅和龙茵两人忙着点菜,谢成英却趁此看了一下厅内,见已有不少人在此就餐,其中有两三桌,都是武林人士。
这些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大声议论着,脸上露出几分忧急。见谢成英三人进来,附近桌的人停下筷子,转头看了一下三人,见是两男一女三位年轻人,也不多加注意,又继续吃喝起来。
这时,店伙计为他们三人送上了所点的饭菜和一瓶小甜酒,龙茵为谢成英斟上一杯,也为自己和雪梅倒上酒。
谢成英端起杯子轻呷了一下,便和雪梅、龙茵两人动筷吃了起来,以三人吃着时的满意样子,这里的饭菜似乎很可口的。
这时,左侧旁边一桌的说话声传了过来,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对坐在他对面的一位青衫中年人说道:“大师兄,我们明日此时,能否赶到南少林寺?”
青衫中年人咽下一口菜,点点头道:“饭后我们连夜赶路,应该在明日此时可到。”
旁边的一位中年女子接口道:“此次宏明方丈师伯传信,要我们尽快赶回南少林寺,怕是寺中出了什么大事吧。”
忽地,右边的一桌上,有人大声道:“妈的,这些倭人也太猖狂了,竟敢到南少林寺撒野!”
“不是倭人猖狂,而是天龙门人和朝庭东厂的那些狗东西太坏了,竟帮助倭人一齐对付南少林寺。”一人低声说,有些怕人听到似的。
“算了,我们不要管这些闲事,那些倭人在沿海一带那杀起人来,可是不眨眼的,我可是亲眼见过,可朝庭从不管这些事。”另一人道。
“伙计,算帐!”左侧的那桌客人叫到。
这时,先后有两桌客人已吃完饭,让伙计算了帐,然后急匆匆离去。
谢成英待那位伙计送走了客人,便向龙茵递了个眼色,龙茵便起身叫过伙计,轻声打听道:“请问大哥,这南少林寺究竟出了什么事?”
伙计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见谢成英三人都是从外地来的,便小声说道:“三位大概初到此地,自是有所不知。月前有两位倭人,在我们福建南少林寺附近,看见了两位进寺拜佛的年轻女子十分美貌,顿时起了歹心,于是在两女出寺回家的路上,两位倭人抓住了这两个女子,将她们强行拉进路边的树林中,剥光了她们的衣服,正要强奸侮辱她们,被回寺的南少林和尚发现,抓住两位倭人狠狠教训了一顿,并将其中一人打成了重伤。两位倭人回去后,便带来同伙两次找上南少林寺,要南少林寺交出打伤倭人的凶手,被南少林的主持方丈严厉拒绝。因此,这些倭人竟联络天龙门人和朝庭的锦衣卫,说是要抓拿凶犯,要南少林寺必须交出打人凶手,否则,就要荡平南少林寺。”
“这些倭人在此,怎会如此猖狂?”谢成英皱眉问道。
“这位小哥,你是不知,我们这里自来了那些倭人,早把当地搅得乱七八遭的,倭人经常与我们本地人发生争斗,倭人武士功夫很高,动轧出手将人打伤砍死。我们当地的武林人士很多看不下去,多次与倭人比武,才将倭人压了下去。但半年前,倭人来了几位高手,把我们当地武林的几位高人全打败,有几个门派甚至被倭人满门斩尽。”说到这里,伙计看了一下周围,悄声道:“听说倭人在海边的一处岛屿上,还设有大本营,最近两月抓了我们很多武林人士关在那里。”
“这些倭人如此凶狠,难道地方官府不管?”雪梅问道。
“我们当地官府开始也出面想管,但后来听说上面传出话来,不让官府插手管此事。所以……”伙计愤愤道。
“那以大哥你看,这次南少林寺会不会被倭人击败?”龙茵问道。
“听说这次倭人和天龙门人联手,要派几百人来扫平南少林寺,这下南少林恐怕真的要完了。”那位伙计十分担心道。
几人正说着,这时大厅口门走来两名百节衲衣、五十余岁的老叫花子,店伙计一看,赶紧过去想赶走他们。
“快走,快走!怎么两位天天都在这时就来了?”店伙计大声喝斥道。
那两位老花子对店伙计的喝斥,理也不理,却竟直走到谢成英他们对面的桌子前坐下,一位老叫花子用手一拍桌子,摔出一块银子,大声道:“来点东西,大爷要吃饭!”
店伙计一楞,叫花子从来都是要着吃,很少见给钱吃饭的叫花子,他怀疑着拿起好运快银子,细细看后,才转身去给两位老叫花子,端饭菜去了。
这时,一位老花子看了谢成英三人一眼,口中自语道:“已经是第三天了,疯师祖千里传信的人,不知是不是他们?”
另一位老花子也道:“师兄,湖北分舵不是也来信,说谢少侠他们早已出来了吗?”
“疯师祖、谢少侠!”几字一入谢成英的耳,他便知道两位老花子定是来此,等候他们的。
这时,一位老花子起身走到谢成英三人跟前,低声探问道:“请问公子,可是从湖北过来的?”
谢成英抬头一点,和声道:“请问,两位前辈是……”
见谢成英点头,那位花子脸上顿时有了喜色,赶紧又问道:“公子可是姓谢?”
“正是!”谢成英应声道。
这下那位老花子松了口气,赶紧介绍道:“老叫花是本地丐帮分舵的头,小的姓段,奉疯师祖之命在此相候三位。”说着,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封,递给了谢成英。
谢成英接过封,立即展开,见信中写道:
小兄弟:
老哥哥知你已重现江湖,甚为高兴,武林有救唉。目下江湖混乱,天龙门与倭人勾结,为祸武林,尤以福建山东江渐为甚。近日京城传出信来,宫中已发生大事,老哥哥要立即赶往京城。请小兄弟在四日内,赶到福建南少林寺出手相救,以免南少林一脉,毁于天龙门与倭人之手。小兄弟,一俟福建事了,请赶快北上。
疯奇丐即日
信是疯奇丐两天前发出的,谢成英看罢信,又将信交于雪梅和龙茵两人,然后对段舵主,拱手道:“两位前辈,不如移来此桌,一起共餐。”
“谢少侠,前辈之称万万不可,请称老叫花为段老花子吧!”段舵主有些惶恐道,“再则,与少侠一桌共餐,让外人看了成何体统。请少侠三人赶快用餐,饭后由老叫花两人亲自带路,赶往南少林寺。”
谢成英一听,只得作罢,赶紧和雪梅、龙茵草草吃了些饭。这时,段舵主已吩咐一名店伙计把谢成英三人的马匹牵出来,又另准备了两匹快马,五人饭后连夜向南而去。
……
第二天下午酉时,谢成英五人已赶到莆田,在通往南少林寺的路上,他们发现行人很少,在问过一位路人后,五人知道双方自昨天下午就开始对峙起来,天龙门和倭人来了近两百余人,南少林寺也召回了附近的许多弟子,双方经过一整夜的拼斗,都死伤了数十人。
谢成英一听,很是着急,五人不断催马往南少林赶去。
这南少林寺,就坐落在莆田城西北的群峰之中,红墙朱楼,是一个很大的寺庙,寺院坐北朝南,此时已少了往日的热闹气氛和香火袅袅,寺门大开着,却不见一人进出,四下里十分寂静,几具已死亡多时的武林人士的身首,静静地躺在寺院大门口处,无人料理。
谢成英和段舵主五人,将马匹放在离寺院不远的一片树林中,飞身走近寺院一看,大吃一惊,以为他们来迟了,几人赶紧走进寺中,寺内也是静悄悄的,院中过道上,都不断发现有死伤的倭人武士和中原武林人士及寺中僧人的尸首,也有两三具天龙门黑衣人的尸首。
五人好不容易在大雄宝殿的一处,发现一个身受刀伤的老和尚,段舵主赶紧扶起老和尚询问,老和尚指着后面,喘息着说:“他们……都在后面……多谢几位前来相助,请几位快去,惨啊!”
龙茵赶紧为老和尚喂下治伤的丹药,段舵主赶紧要同来的一位老花子,将老和尚背起,几人飞快来到寺院后面,远远听见院后的山顶上,不断传来地打斗的喊叫声。
几人飞身向山顶驰去,见顶上有一片百丈大的空地,空地的一侧是百丈高的悬崖,崖前站着几十位南少林寺僧众及一些中原武林人士,旁边还躺着十多个死伤的人。
周围散站着百十名倭人武士和天龙门的黑衣人,还有几位身着官服的人士,竟是东厂的锦衣卫,很显然倭人和天龙门人已将南少林寺僧众围住,逼到了悬崖边。
原来,南少林寺这次为了对付天龙门和倭人的突袭,也作了充分的准备,虽然天龙门和倭人联手,但南少林的僧众们仍有条不紊地进行了抵抗,竟将倭人和天龙门的黑衣人长时间挡在寺外。今天下午,眼看敌人就要攻进寺院,南少林寺的僧众们为不让寺院遭到太大的损坏,便决定放弃在寺院中的抵抗,于是,僧众退出寺院,退到这座山顶与倭人、天龙门人在此进行决斗。
一开始,双方进行了一场混战,南少林寺的僧众和前来相助的武林人士,死伤很大,后来,南少林的宏明方丈决定由南少林的三大长老和诫律院的几大高手出手,直接与对方高手约斗,并明言:若是对方胜了,南少林寺任由对方处置。
其实,宏明方丈对此战的结果,已不抱任何希望,他只是想尽量拖延一些时间而已,并尽可能减少一些伤亡。寺中几位长老的武功虽然不借,但与今日来敌相较,仍有寡不敌众之嫌。双方的拼斗已有近一个多时辰,诫律院的几大高手和长老宏慧大师全已败在对方手里,四人受了重伤,一人死在了对方的刀下。
此时。正在场中与倭人相斗的是三大长老之一的宏成长老,宏成长老七十多岁,是宏明方丈的二师兄,武功仅次于宏华长老,较宏慧长老要高。
与宏成长老交手的是一位四十多岁胖壮的倭人武士,两人徒手相搏,宏成长老用的是少林金刚伏魔掌,拳法刚猛。胖壮倭人的拳法虽很怪异,但与宏成长老相比,却处在下风,只是此人好像练有一种奇功,连中了宏成长老的两记伏魔掌,竟然只是后退几步,却一点事也没有。
宏成长老见此也不奇怪,只是霍地一变招,拳法中少先前的刚猛轻力顿减,出掌看似平淡,却每拍一掌在胖壮倭人身上,那胖壮倭人便浑身一抖,仅此三招,那位胖壮倭人好似不能再承受宏成长老的掌力,人不住地后退,最后竟被宏成长老一掌拍在脐上,口中狂嚎一声,翻身倒在地上。
这时,谢成英几人上到顶来,并未引起两方人的太多注意,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场中,自然不会对上来几个年轻人,过多关注。于是谢成英和雪梅、龙茵、段舵主等五人,也就悄声地站到南少林僧众一旁,静观着场中的情况。
对面倭人和天龙门众人中,一位中年黑衣人严然是此次行动的主持,只见此人看了场中的宏成大师一眼,便对身侧的一位倭人老者一点头。
那位倭人老者便飞身跃入场中,此人六十余岁,只见此人在宏成长老对面两丈处站定,紧盯着宏成长老,口中傲慢道:“老禅师,好深厚的易筋经功力,不知能否敌得过老夫的‘大和天罡’?”说着,倭人老者右脚又踏进一步,双掌外翻,却并未出招。
宏成长老一见,两掌合十,口中低喧一声:“阿弥陀佛!”接着,后退半步,双脚下分开,两眼紧盯着对方,很显然两人虽没有动手过招,却是在以内功修为相拼。
霍地,场中顿时有了一些异样,那位倭人老者所站的一丈范围,突起了一道疾旋的劲风,裹着地上一些拳大的石块、细土,只听一阵沙沙的之声,向宏成长老的一侧缓缓滚动起来,渐渐地,那道劲风竟将宏成大师的僧衣,也吹得飘动起来。
宏成长老一见,神色倏变,连忙两手一分,又作势一推,加了两层功力,才堪堪抵住那道劲风,地上先前滚近的石块却仍停在原地,并没有后移之像。很显然,那位倭人老者的功力要高出宏成长老。
那位倭人老者一见,冷笑一声,足下向前跨出一步,猛一提双掌,缓缓平推。瞬间,随着倭人老者推出的双掌,那道劲风骤然加强。
再看,宏成长老的神色,渐渐有些惨然,他又双掌一旋,左脚后退一步,双脚站成弓步,硬挺着不动。
慢慢地,倭人老者推出的那道旋转劲风,已迫近宏成长老的周围。说来奇怪的是,那道旋转的劲风,竟慢慢地将宏成长老包裹围了起来,而且劲风包裹的圈子越旋越小,先前是一丈大小,后来已旋至宏成长老身边一尺之内。
一旁正在细看的谢成英,心中暗自一惊,他转头对雪梅道:“雪妹,一会由你出手,拦住倭人老者,下手不必留情,我去救那位长老。”
雪梅一听,点了点头,抽身走出人群,向场中走去。
场中,宏成长老似乎已力不从心,他先前挺着的上身,此时已渐渐向前弯曲,同时全身微微颤抖着。
见此,那位倭人老者冷笑一声,再向前踏进一步,口中嘿一声,推出的双掌猛然一震,那道包裹宏成长老的劲风,竟将宏成长老的身子一下向上抛起。
猛听,宏成长老哇一声,狂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被向后抛出了丈远。
宏明方丈和宏华长老一见,心中惨然,暗道一声:完了!
霍然,众人眼前闪过一道飞快的影子,那道影子竟在宏成长老身子落地之前,轻轻将他托住了。
这时,人们看清了,那道影子原是一位身着蓝衫的年轻公子,只见蓝衫公子一手将宏成长老摔下的身子揽住,接着退开两丈,又轻轻将他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去,伸出一手轻按在宏成长老的命门穴上,显然是在对宏成长老施救。
此时,龙茵姑娘也从人群后面走出来,站到谢成英身边,在一旁相护。
宏明方丈和宏华长老飞身来到两人跟前,见宏成长老此时脸色通红,呼吸十分急促,似有阴竭之像。
两人见那位年轻蓝衫公子在对宏成长老相救,一齐感激地低喧一声:“阿弥陀佛!”又双手合十,躬身一礼,便静静看着蓝衫公子。
宏明方丈轻声道:“多谢小施主出手相救!”
宏华长老却看着场中,正在走向倭人老者的那位年轻女子。
这时,场中的那位倭人老者,正有些诧异地望着走到离他两丈远的年轻女子,他傲慢地怀疑道:“姑娘可是也要与老夫动手过招。”
雪梅点点头,冷声道:“小女子见你适才的功夫有些怪异,想见识、见识。”
“姑娘可是以为自己的武功,要高过南少林的那位老和尚?”倭人老者不解道。
“高也好,低也好,试过了不就知道了。”雪梅淡淡说道。
“好!老夫既是杀人,多杀一个也无妨,只是可惜姑娘这如花似玉的容貌和娇躯,老夫还真有些舍不得!”倭人老者戏语道。
“无耻!阁下如此为老不尊,该打!”雪梅娇叱道,说着右手一翻,随手一记遥空掌,拍在倭人老者的脸上。
虽说雪梅一记遥空掌只用了两层功力,这对倭人老者不会伤到哪里,但让一个如此年轻女子,当众如此一掌,对倭人老者可以说是奇耻大辱。
一时,那位倭人老者大怒,只见他暴喝一声:“泼妇,找死!”双掌一挥,闪身向雪梅扑去。
宏华长老一看场中情况,便想要上前拦住倭人老者,一旁蓝衫年轻公子平静说道:“请前辈留步,这人就交给雪妹了。”
宏华长老惊道:“那位倭人武功如此之高,老衲恐怕……”
这时,躺在地上的宏成长老脸色已不是先前那么通红了,呼吸也较刚才平稳了许多。蓝衫年轻公子此时收回按在宏成长老命门的手,起身微笑道:“前辈勿虑,雪妹尽可能接得住他的。”言毕,又对宏成老长道:“请前辈在此静卧,并以内功心法,缓慢行功,一个时辰后,当无大碍。”
随后,蓝衫年轻人又对宏明方丈道:“这位前辈适才为对方的罡气,自周身攻入,且五脏挪位,在下已用先天五行之气将其归位,回去静养半年,便可复原。”
宏明方丈一听,心中着实感激,看了宏成长老一眼,连忙躬身一礼,道:“多谢小施主相救,南少林门下永远铭记施主大恩。”说着,话音稍停,又和蔼问道:“请问小施主贵姓?出生何门何派?”
蓝衫年轻人正是谢成英,他见宏明方丈相询,赶紧拱手一礼,谦逊道:“前辈不需客气!这出手相助,乃是武林中人的本份。”
这时,段舵主走到宏明方丈和宏华长老身边,轻声说了几句,两位高僧一听,面色大喜,赶紧躬身合十,口中低声道:“原来是谢……少侠!多谢少侠千里相救。”
谢成英摇头道:“两位前辈千万不要客气,可惜在下来迟一步,累南少林损失如此惨重。”
“唉,天意如此!与少侠何干?!”宏明方丈叹息道:“况且,少侠今日已是莫大功德了。”
这时,场中的雪梅已和那位倭人老者相拼上了,两人一个是大和天罡神掌,掌力沉稳,劲力刚猛,招式怪异。一个是九转玄天掌,掌法玄妙神秘,劲力却无声无形。
瞬间,两人已交手十余招,那位倭人老者却并没有占到一丝上风。
倏地,两人停身不动,中间相隔两丈,对面相站,那位倭人老者双手向外一翻,两掌平推,顿时场中荡起一道疾旋的劲风,那劲风旋起的劲力带着轻啸,向雪梅的娇躯涌到。
却见雪梅轻松地站着,抬起右掌,面对倭人老者发出的罡气,一动不动。
渐渐地,倭人老者发出的罡劲越来越强,形成的气圈也越来越大,他双眼也情不自禁地眯成了一条缝。
可是那道气圈却在涌到雪梅身前一丈处,竟停止不前了,好似被雪梅发出的无形劲力挡住,只是在疾速旋转,空气中不停暴起叭叭的劲气破裂声。
这时,雪梅冷笑一声,脚下又踏进一步,倭人老者发出的那道疾旋的气圈,竟一下被压缩了一尺。
倭人老者此时,却不是刚才对付宏成长老那般随心了,只见他推出的双掌有些颤抖起来,但他仍然拼全力推出自己的劲力,只是那道气圈仍不能向前滚动。
而雪梅又踏上前一步,虽然她的脸色因全力发出九转玄天功,有些通红了,可她仍未感到困难。
但倭人老者却感到场中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的上身也开始颤抖起来,那道无形的劲力竟逼得他只能后退才能稳住,于是他咬牙死命撑住。
见倭人老者死挺不败,雪梅又是冷笑一声,霍地脚下又踏前一步,同时左手曲指,对倭人老者猛然一弹,倭人老者陡然浑身大抖,神色立时惨变,脚下不由自主地退出丈远,口中狂吐两口鲜血,翻身倒在地上。
雪梅看了倒在地上的倭人老者一眼,也不言语,便飞身退到谢成英身边。
一时,在场的所有人一下静了下来,任谁也不相信,以倭人老者的内功,竟挡不住一个如此年轻女子的内功修为,而且败得很惨,令在场中的倭人武士和天龙门的黑衣人一下呆了。这时南少林的僧众多数人脸上有了笑容,先前见雪梅出去对敌时,大家还提着一颗心,现在终于放心下来。
半响,倭人中一位五十多岁的带剑武士,也不待领头的黑衣中年人发话,便一挥手中的长剑,怒吼着冲了出来,指着雪梅要再挑战。
谢成英轻哼一声,转头向龙茵点了一下,龙茵便拨剑宝剑,飞身来到场中,娇声对倭人武士道:“倭狗,在此狂叫什么?让我……来打发你。”
倭人武士一见出来的是一个有些娘娘腔的年轻小伙,连声嘿嘿冷冷笑,也不再说话,两手握剑,身子微向右侧,两脚下左虚右实,准备向龙茵出招。
这是龙茵姑娘自习成太极玄功后,第一次与人动手,近日她已体会出,自己现在运用师门的剑法时,要远远比过去玄妙随心许多,很多过去自己做不到的招式,已能轻松地使出来。于是她不慌不忙,将宝剑在手中一旋,然后剑尖一点,激起一道剑气,点向对面的倭人武士。
那位倭人武士的功夫也真不错,竟将手中长剑一挥,敌住对方人剑气,随后口中大喝一声,身子一闪,已向龙茵贴近,手中长剑同时向龙茵左肩砍去。
这倭人武士的长剑,形状有些奇怪,剑身细长,中部略带一点弧形,剑尖却有些像我们中原的刀尖形状,既方便砍杀,又很适宜刺击。因此倭人武士的剑法招式中,劈砍的招式很有劲力。
见倭人武士的长剑砍向自己的左肩,龙茵便将手中宝剑一横,两剑铮一声相接,两人硬拼一招。
那位倭人武士被震得长剑弹起,脚下退出一步,龙茵也被震得上身一晃,右臂有些酸楚。
这时,龙茵突然觉察自己心中传来一个意念,道:茵妹可尽展剑势主动抢攻,不必与对方硬碰。
龙茵心中会意,手中剑招一变,脚下一旋,身形顿时化作一道影子,围着倭人武士飞旋起来,飞旋中她手中宝剑电闪般,刺向倭人武士的前胸。
倭人武士一见对方的剑法,突然变得又快又狠,心中一惊,手中长剑也快速一挥,剑法也变得十分诡秘。
两人出手都很快,只是龙茵的身法看起来,有非常曼妙之美,而那位倭人武士,却脚下沉稳,闪动有些呆滞似的。
两人很快走过二十余招,此时,龙茵已能将太极玄功运用自如了,对师门的剑法也更加娴熟、神会。
霍地,她放慢剑式,将自己的剑身飞快地往对方的剑身上一贴,随即一旋,身形闪至倭人武士的左侧,随手宝剑倏地一闪,只听啊一声,那位倭人武士的左肩,竟被她一剑御了下来,只见那位倭人武士浑身一颤,一下昏死了过去。
这时从倭人和天龙门人中,突然飞起一道身影,那道身影越过众人直接向场中射来,龙茵一见,立时后退两丈,以剑护住自己的前面一丈处,却见那道身影已落身场中,挡在受重伤的倭人武士身前。
“原来是你!”龙茵一下看清来人,竟是在南昌滕王阁中,相遇的那位青年书生,不由着实一惊,诧异叫道。
“是啊,相不到小兄弟的剑法如此玄妙,而且下手绝无留情!”青年书生冷冷道。
场外众人也已看清来人,二十五六岁模样,一袭黄色儒衫,背着双手站在那里,十分潇洒儒雅,只是面上带着冷漠。
雪梅飘身上前,站在龙茵身旁,她也看了青年书生一眼,哼声道:“想不到,原来阁下竟是天龙门的人!”
这时天龙门中那位领头的中年黑衣人,飞身来到场中,对年轻书生一抱拳,恭敬道:“参见少主,请恕属下无能!”
青年书生也没转头,仅对那位中年黑衣人摆了摆手,两眼仍看着雪梅和龙茵两人,点头道:“在下确是天龙门中人,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姑娘好像还有一位同伴?”
“阁下没错!”雪梅淡淡一笑,又往后一指,向谢成英鄢然一笑,娇声道:“成哥哥,快来看我们的熟人来了。”
谢成英和宏明方丈、宏华长老及段舵主几人,此时也已来到雪梅和龙茵身边,谢成英看着青年书生一拱手,淡淡道:“想不到,在此遇见兄台,倒令小弟着实有些吃惊了。”
“在下也没想到兄弟原来是武林中人,这倒令在下深感震惊!”青年书生看着谢成英沉声道,那语气倒是有些针锋相对。随后,话声一转,沉声又道:“不过,不知兄弟与这南少林有何关系?是师门,又或是……”
“小弟那有如此之福,能拜得南少林这样的名门正派为师门。”谢成英笑道。
“这么说,兄弟与这南少林并无关联?”青年书生又问道。
“那能全无关联!同道中人,当然有相关之处。”谢成英有些意味长深说道。
“兄弟既与这南少林无甚关系,又何必来此趟这道混水。”青年书生微一皱眉,道。
“兄台错了,中原武林同气连枝!”谢成英正色道:“倒是兄台此举,竟联手倭人,如此残杀中原武林同道,必会令天下武林所不耻!”
听了谢成英这几句话,那位青年书生相似有些忧虑,脸上神色数变,沉静一下,又坚决道:“兄弟可是以为,以兄弟几人之力,可就能使南少林逃过此劫!?”
“我们是这么想!绝不能让那些妄想一统江湖武林,肆意残杀武林中人的野心得逞。”谢成英尚未回答,龙茵已愤愤言道。
“小兄弟,倒是血气可嘉!”青年书生端详了一下龙茵,微笑道:“小兄弟的武功虽然不错,只是在下看来,以小兄弟的武功,似乎难以抵挡这些天龙门人的联手!”
“天下之事,并不是谁的武功高,就可以任意欺辱他人的!所谓天地自有公道之心。”谢成英平静说道:“就以今日之事而言,兄台怕是万不会想到南少林僧众,会如此坚决地抵抗。既使兄台能令天龙门人和倭人联手一攻,以小弟看,兄台也只是妄造杀孽。”
说着,他又话锋一转道:“还过小弟观兄台气度仪表,倒是一身儒雅之气,不想竟为人如此之狂,更可惜一身武功,难以用于正道。”
青年书生见谢成英如此说话,倒有些怀疑,不禁又打量一下谢成英,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面前谢成英的武功会有多高。可是听此人说话,如此之冷静,又令他不得不产生了怀疑。思此他冷笑一声,道:“这么说,兄弟可是深藏不露之人?”
“小弟如此普通,如何又会是深藏不露之人!”谢成英淡然道:“不过比起兄台,如此的儒雅风流,小弟倒真是自愧不如了。”
“在下是有些不相信!不过,在下倒想试试,不知兄弟是否愿意赐教!”说着,青年书生冷笑一声,突然双手一抬,向谢成英当胸推出。
“你敢!”一旁的雪梅和龙茵两人同时一声娇叱,又同时翻掌对青年书生推出之手,遥空一拍。
三人出手的劲力都是无声无形,三道无形劲力在众人一丈远处相接,人们但觉空气一紧,又觉一声沉闷的之声,功力稍浅之人随之双耳,嗡嗡一阵鸣响。
却见青年书生上身一晃,雪梅还没什么,而龙茵却退出了半步,这也是龙茵习成太极玄功之日尚浅,否则断不会如此。
这下青年书生大惊,他万没想到眼前这两位看似如此年轻的女子,猛然间,竟能接得住他以八层功力,推出的先天无形罡力。而更令他惊骇的是,在刚才三方劲力相接时,他感到似有另一道极其强大的无形劲力也已发出,只是那道劲力,在将与他发出的双掌罡力相接的一瞬,却又奇怪地被收了回去,随后只剩下两道无形劲力,与他发出的罡劲相接。
此刻,青年书生不能确定,暗中的那道劲力发自于谁?这天下还有能将已发出的劲力如此收回,这会是一种什么武功?他是闻所未闻。若是那道劲力也接上来,那此时自己……,他怀疑地看了谢成英一眼,见对方仍轻松地微笑着看着他。
莫名中,青年书生的内心有了几分恐惧,他暗道:好险啊!念此,青年书生沉声道:“也罢,在下今日就看在三位面上,暂且放过南少林寺,只是你们三人,从此后将是天龙门的敌人!”
这时,一旁的中年黑衣人似有不死心,插言道:“少主!”
青年书生一抬手,止住中年黑衣人,沉声道:“今日之事,由我做主,太上那里,我负责回报。”说着,又看了谢成英和宏明方丈一眼,转身向山下飞驰而去。
中年黑衣人见青年书生急速离去,又对一位五十余岁的倭人看了一眼,两人只得对其他众人一摆手,带头向山下而去。
瞬时,这不大的山顶上,黑衣人和倭人便走得一个不剩,只留下南少林僧众和一些前来相助之人,空气一下都不禁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