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抱紧小柔,一路飘飞,那身形飘逸秀丽至极,如同刮起了一道清风。不多时,见得前方三个人影,原来是聂刑一行人。
男子微微一笑,便在他们面前立住脚步。
如梦凑拢两步,去看那男子样貌,一团亮白的和光,将他围绕起来,仍旧是朦朦胧胧,然而那身形,却与聂刑的肉身十分相似。如梦看了片刻,突然指着他道:“啊,我认得你,你是长生星君!”
男子道:“正是在下!”
果然是他!如梦顿时觉得亲切起来,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小柔说,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好人。你不知道那个小柔,每次说起你的名字的时候,都要哭鼻子,丢人死了!”她“咦”了一声,原来她手掌触及长生的肩膀,感觉很奇怪。
那并不是实实在在肉身的感觉,很奇怪,如同,如同。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合适的形容词,大抵上,就像是一团气体,凝聚起来的那种感觉。然而她知道长生的肉身,还在聂刑这里,所以并没有过分去追究。
长生听得如梦说起小柔,心中也是一痛,动情地朝怀中看去。她睡得好甜,好美。
然而他不得不将小柔,转交给如梦。
“如梦姑娘,小柔与我的机缘还没有到,”他极为不舍地道,“所以我不在的时候,请代替我照顾好小柔,可以么?”
如梦嘴张得大大的样子:“啊?听你的意思,你马上就要走了么?”
长生颇不情愿地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至少等到小柔醒了,与你说说心里话,再走不迟啊!”
“我又何尝不想!”长生叹息一声,往高高的天空望去。
如梦还想说些什么,聂刑喝止她道:“如梦!”
如梦吐吐舌头,怏怏地退了下来。
长生朝前走了几步,猛地拜倒下来,道:“聂兄,请受长生一拜!”
聂刑连忙将长生扶起:“你这又是何必?”
长生道:“若非聂兄照料小柔,只怕她早已在阴间做鬼,我二人又如何能够再见一面!聂兄对我二人的情谊,长生定将谨记于心!”
聂刑笑道:“我聂刑做事,全凭心意,你不必言谢。”
长生也知道他的性情。便点点头,不再言语。他分别向三人拜了一拜,将头一扬,化作一阵清风,往上界飘去。
小柔,此番虽然离别。但你我定会有重聚之日!
这是我长生哥哥,对你做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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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目送长生远去。聂刑道:“却不能放过夜行山君那厮。如梦,你将小柔送回无虑洞去,接下里的事情交给朕与倾城即可。”
“啊?为什么是我?人家也很想去啊。”
倾城道:“如梦,不要胡闹!护送小柔公主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责任。要是她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如梦无精打采道:“是是是,你们就知道欺负我。”聂刑又叮嘱道:“切莫出了差池!”
如梦转过头来,冲他做了一个鬼脸,道:“交给本姑娘,万事放心!”便把小柔背在肩上,向无虑洞折返而去。
哼,你们哪里知道我白如梦的苦衷!我可是替青儿姐姐把你们看住,免得你们背着她偷偷摸摸!
“如梦,你在嘀咕什么?”倾城大王道。
“啊?没,没什么。”如梦调皮地道,“我是要你们万事小心,那个家伙很狡猾的。”
“娘做事情,还需要你来操心?快去快去!”
打发走白如梦,聂刑便与倾城二人继续上路,往断魂崖赶去。
倾城催动起玉如意,开始卜算。算了片刻,那玉如意闪了几下粉色光芒,倾城轻轻一叹,摇了摇头。
“卜算的结果不能让人满意么?”
“非也。”倾城沉寂片刻,道,“这次卜算,根本就没有结果。难道五十年未见,那夜行山君的法力,已经超出我了么?”
倾城修行千年,其修为大抵在炼气化神中期,体内虽有纯阴真气,然而还未将阴魂彻底淬炼做本性元神,所以虽然初具神通,但也极为有限。
而聂刑如今,刚刚得了纯阳真气,只在炼精化气后期,尚需闭关,才能入炼气化神之境。不过依他的进境来看,可谓飞速。那白如梦修行了二百余年,也不过炼精化气中期的程度而已。
五十年前,倾城打杀夜行山君之时,尚且游刃有余。难道短短几十年工夫,他的境界就已经到倾城大王之上了么?
倾城大王念头急转,神情变幻不定。聂刑看出了她的顾虑道:“倾城,你有一个优点,也有一个缺点。”
倾城知道聂刑要点拨她,便道:“陛下请讲。”
聂刑道:“你诸事喜欢精打细算,此为优点。然而当事情超出算计之后,便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没有主见,这是你的致命缺点。”
倾城道:“而今小女子该如之奈何?”
聂刑道:“凡是依照算计而行,久而久之,必然会落入规则之中,如此,便是你们口中的所谓‘天道’。所以‘天道’若要你今日便死,你唯有束手待毙,不能挣脱半分。岂不闻命由我造?我命在我之手,当由我来做主,而非你们那口口声声的所谓‘天道’,哈哈哈哈!你明白了么?”
倾城若有所悟地道:“多谢陛下赐教,小女子当谨记于心。”
聂刑知她一时半刻之间,必然不能参透其中奥妙。而这三界六道之中,碌碌众生,又有谁能参透。便是那一锤定音,生死早已成为定数么?然而不信命数者,肆意妄为,妄图以蚍蜉之力,逆天改命,终究沦入到轮回之中,万劫不复。此类人等,又比比皆是。究竟何为天道?浩浩皇天,是否早有诏诰,只是或执或迷,不能识得而已?
正在此间,二人已不觉来到断魂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