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孟好笑的转身抬头看着,一身正气的伊千年,他幽深沉寂的黑眸里不起丝丝涟漪,静静的盯着伊千年,伊千年也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不就是装深沉吗,他会,伊千年也会。
“好,我道歉”。方孟移开的自己的视线道。白胡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他没听错吧,老大居然向别人妥协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不了,本来就是我的错,怎么能让你道歉”。白胡急忙的说吗,他可不想逞一时之快,能开心的长久才是真正的开心。
“你哪错了?说给我听听”。伊千年问。
“不,他没错,我道歉”。方孟黑着脸说,要是白胡再敢乱说话,他就让他回到自己家的深山野岭中好好反省反省。
白胡不再说话,算是默默的接受了方孟的道歉,伊千年想要把白胡跟着自己走,但被他拒绝了。
“年年,快吃点东西吧,我们下午就启程”。伊千年一到,陈国的官员就默契的共同离开,季忧与伊千年面对面的坐着,他道。
伊千年点头,拿起了一个包子吃,季忧伸手为她盛了一碗浓稠热乎的小米粥,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点油黄微辣的咸菜放在了粥上,白色的粥,黄色的菜,看起来非常有食欲。
“我不想在坐马车了,我觉得我应该可以骑马的”,伊千年接过季忧递过来的粥道,不用想她就知道,自己骑马一定比坐马车舒服,最起码空气新鲜,鸟语花香,能将一路美景皆收与眼底。
“……”季忧不语,其实就是不同意伊千年自己骑马,一是他觉得伊千年根本就不会骑马,二是骑马太危险了,三是马背上又没有遮风避雨的棚子,怎能让伊千年一路上日晒雨打,风吹雨打呢!
“你不说话算是默认吗”?伊千年问。
“不是,我不同意你骑马”。季忧迅速的回答。
“坐马车很累,也很不舒服,最重要的是还很耽误时间,如果我们都骑马的话,路上的时间大约能减少一半之多,这样何乐而不为呢?且我也不怕风吹日晒,要是下雨我们可以不走的啊”!伊千年知道季忧的顾虑,有时他们彼此之间似乎很是了解……
“容我想想”。季忧道。
伊千年吃完早饭有走上了大宛城的街道上,经过一次与至亲的生离,被迫的告别了自己熟悉的家乡之后,伊千年似乎爱上了回忆,她珍视现在出现在她莫名生命旅途之中的每一个人,每一处风景……
回到客栈,门口拴着两匹马,一匹黑色,一匹白色,伊千年看到马,开心的笑了出来,她以为是季忧同意自己骑马了,所以特意备了两匹马,她雀跃着跑到客栈里,桌上摆放着很少的一点行李,一身黑衣,腰间束着皮革的季忧,正一个一个和陈国的官员告别。
二楼上,穿着白衣的白胡恭敬的立在方孟身边,方孟嘴唇微动似乎在交代着他什么事情,白胡连连点头。
“我们是要离开了吗”?伊千年跑进去,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小开心。
“恩,你回来的正好,去换身衣服吧。你的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回房间去换吧”。季忧说。干练沉稳的黑色衣服,把季忧身上那一种浑然天成的儒雅清冽的气质掩去不少,他隽秀的面容上多了一分坚定,少了许多温润,现在的他更像一个过客!
“好,我马上就好”。伊千年看着季忧道,她觉得季忧好像忽然变得更帅了。
难道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不是她的菜,带点沧桑感的大叔才是她最喜欢的类型?可不管是那种类型这个人都是同一个。
看到伊千年蹦蹦跳跳的上楼来,方孟立刻转身走进了季忧的房间之中,白胡跟上他的步伐,关紧了房间大门。
等换上一身灰衣的伊千年,手里拿着一个挂着白纱的斗笠开心的从房间里走出的时侯,方孟把她拦在了门口,方孟盯着又打扮成男子样的伊千年,愣了一会,然后问:“是要离开了吗”?
“是”。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伊千年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恩,你走吧”。方孟让出了伊千年出门的地方道。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伊千年疑惑的离开了,方孟看着她的背影,眼眸暗黑,算计的眼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可现在他的眼神里似乎浮上了三分算计的眼神,之前没有完成的计划他会继续吗?
“走吧”。季忧上前迎了两步伊千年,他牵起伊千年的手道,伊千年点头。
他们二人在一群陈国人的簇拥下走出了客栈,各种告别祝福的话语不绝于耳,一出门伊千年就看到那匹白马边站着一个白衣的少年,白胡背对着他们一行人细心温柔的捋着马儿脖子上的鬃毛。
“你是来送我的吗”?伊千年认出了白胡,她有些不确定的问。
“不是,我也要回燕国,正好顺路”。白胡转身回答,他散披在背上的黑发,在风中肆意的起舞,配上绝美倾世的容貌,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所以,这匹马是你的喽”!伊千年道,白胡点头。
“年年,我们同骑一匹马”季忧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伊千年并没有多少什么,只能认命,陈国的人把少数的行礼搭在了马脖子上,季忧拿过伊千年手里挂着白纱的斗笠细致的给她戴好,伊千年拨开斗笠上的白纱,在季忧的保护下,一脚踩在马蹬上,用力一旋,整个人有些歪的坐在马背上,她拉着缰绳,动作很轻的移正了自己的身体。
“我坐好了,你上来吧”。坐稳了身体的伊千年对着季忧道,季忧点头,动作轻松,姿态的潇洒的跃上了马背,他从后背环抱住伊千年,大手覆上伊千年的小手,伊千年敏感的把手从他温热的掌心抽离了,季忧没有什么反应,接过了驱使马儿用的缰绳。
“你们多动保重,到了陈国,我们再约”。季忧回头对着陈国众人说。
“季学士保重”。众人异口同声的道。
“年年,坐稳了”。季忧柔声的提醒了伊千年一声,双脚同时打了一个马肚子,马儿如同脱了弦的弓箭一样,飞速的奔跑起来。
他们走了一会,白胡才慢悠悠的解开拴马的绳子跃上马背离开。
骑马的速度比马车快了不止一点点,他们三人才半天就行了二三十里地,到了一处小镇,三人才停下来吃饭,喂马,休息。
伊千年戴着斗笠走在季忧与白胡身边,为了避免自己的容貌引起轰动,白胡也蒙着面,这是是一处多国交接的小镇,这里的居民大多见多识广,再奇怪的人在他们眼里都算不了什么,因为他们见过更奇怪的。
“年年,想吃什么”?还没找到吃饭的地方,季忧先询问了伊千年的意见。
“等一下,你先别说,让我猜”。白胡激动的跳了出来,大声喊停了正准备开口的伊千年。
“……”伊千年和季忧双双配合的沉默不语等着白胡的答案。
“我猜一定是随便”!白胡胸有成竹,带着贼兮兮的眼神道,在现代生活的那些年可不是白呆的,对于现代女生的心理,那个世界里没有人比白胡更懂。
“白胡啊,你可真是我的老乡,果然很懂我”。伊千年一把取下了头上的斗笠,有些激动的说,感觉和白胡有种相见恨晚的意思。
“哈哈”。白胡爽朗的笑了出来,大步走在前面,伊千年像个小跟班一样,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伊千年以为在这里白胡是最懂她这样一个现代人,可是事实呢?
什么老乡?伊千年怎么可能和白胡是老乡,她就不可能有朋友家人,季忧失神的想着,等他回过神,伊千年和白胡早就坐在一家面摊上大快朵颐。
“这面真像北京的杂酱面”。伊千年看着大碗里,红亮的酱汁,翠绿的黄瓜,橙黄的胡萝卜,和许多类似于杂酱面里的配料感叹道。
“呸,什么啊,味道一点都不像”,白胡的心没有伊千年细,在她感叹的时侯,他已经吃到嘴了,但是味道让他很失望。
“很那吃吗”?伊千年问。
“你自己试试”。白胡失去了食欲,一脸幽怨的说。
伊千年讲究的拌了拌面条,尝了一大口,味道虽然比不上传统的北京杂酱面,但也不能说难吃,她得出的结论就是,白胡的最太刁了。
季忧等三人走了两天之后,燕国回程的大部队也浩浩荡荡的在大宛城外集合在一起,一身武士打扮的方孟立在那一辆华丽富贵的紫苑马车边,他虽是武士打扮但并没有配任何刀剑,可以想象大约是被紫玉公主强迫的。
所有的人都已经集结好了,但最重要的一个人还是没有出现,从昨天夜里开始,燕归就消失了,已经商量好了午时三刻就启程,如今时间也快到了。
“方丞相,你的伤好了吗”?紫玉公主娇媚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回公主,已经大好了”。方孟回,这个问题紫玉公主已经问了很多很多遍了,同样的一个答案,方孟也重复了好多好多遍了,但方孟并没有不耐烦……
“若是让我抓到那些伤你的人,我必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紫玉公主恶狠狠的咬牙道。
“……”方孟沉默。
蜀王宫最偏僻的一处侧门,一个健壮不凡的身躯站在高高的宫墙之上,他在眺望,重重叠叠的宫苑完全遮住了他想要到达的地方,燕归知道再怎么看,也不会看到自己梦中的身影,可他依旧固执的在诺大的蜀王宫的宫墙上绕了一圈,守候了许久许久……
过了一会,燕归抬头看向刺眼夺目的太阳,此时太阳已经在他的头顶上,时间快到了,他该离开了,他再一次的举起手掌心的那枚红色花儿造型的吊坠,在阳光的照耀下,红色的吊坠就像沁了血一样鲜艳。
“再见!等我!”燕归薄唇轻启,声音沙哑的道。
他一下子从宫墙上跃下,墙内华丽辉煌的宫殿花园中,出现一个穿着黄衣的纤瘦身影,她飞快的奔跑着,宫墙之上燕归的身影转眼就消失了,层层茂盛的鲜花灼木挡住了那个纤瘦身影的容颜,在她跑出花园的间隙里,她拿出了一块雪白的手帕遮住了自己的容颜。
穿着充满活力的黄色衣服,那个蒙着面,身形纤瘦的身影跑到高高的宫墙边,她冷薄的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宫墙,然后一个旋身就飞了上去,站在燕归刚刚站的地方,望向燕归越来越远的背影。
“你心心念念的都是早日接她回家,可曾有一刻记得我?”纤瘦的黄衣女子头上没有任何珠翠,她站在宫墙上看着燕归的身影幽幽的道。
我们都是为你做事,都是你亲手培养的,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偏心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