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出现,无形的铜墙铁壁立刻化成一缕银色细沙吹散消失。
重伤的女人和那个衣服以及脸上沾着斑驳血迹的小小男孩猛地凭空出现在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
“……小然?”
百米远之外大树后,被梵妮死死按在这里藏身的绯七血眸巨缩,难以置信的看着那边突然出现的孩子和莉拉。
梵妮身子一震,震惊之余满脸懊恼:“老天,他们刚才在结界里?岂不是被他看到了……”半响,她突然眼睛一亮,松开按着绯七的手,借着阴影往前面靠近了几步:“天呐,seven,那小子就是……就是……你家儿子?呃,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难道——是你女儿?”心猛的一震,梵妮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双手捂住了嘴:“为什么都是血?她该不会受伤了?”
话音还未落,突然,那个满身鲜血看不清长相的小小女孩抬头望向他们所在的地方,那双赤红死寂的双眼看的人心惊屋。
“seven,她——”眉心微微一皱,下一秒,刚才还在百米之外的那个小小的血人儿忽然挣开那个纤长少年的手,只一个闪身,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
梵妮震惊的难以形容,双眸睁大。
“什么人,想做什么。”
面前隔着仅仅三步远距离,那个满身是血的女孩淡淡开口,冷冽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一般,没有半点感情波动。
……
……
此时此刻,白宝贝已经杀红了眼。
何况,现在妈咪和小然都在身后,无论是谁,只要有一丝一毫威胁,她都不会让那些危险接近他们。
月黑风高,冰冷的月高悬在空中,投下毫无温度的暗淡光泽。
荒废的小公园中死寂的没有半点声音。
受了重伤的女人满脸震惊微张着嘴站在后面望着这边的情况。
纤长高挑的少年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背着背上昏睡过去的单薄的小女人,一步一步稳稳走到了那个重伤的女人旁边,淡定的挑了挑眉,远远望着他们,仿佛早就知道他们在附近一般。
“我妈咪怎么了!”
顾不上许多,那个脸上和衣服上沾着斑驳血迹的小男孩着急的扑到那个纤长少年身边。
“没什么啊,受了点刺激,我让她睡一会儿。”白漾还是挑眉,不紧不慢的回答了自己初次见面不久的小侄子。
“真的吗?”那张小脸还是紧张极了。
“不然呢?我会让我姐受伤?”白漾翻了个白眼,有些懒洋洋的垂眼看他:“放心吧,我姐没事,你先去看看你姐姐吧……那是谁啊?”
“……”
白悠然转头看向那边,皱了皱眉,忽然,一个闪身出现在白宝贝身边。
“姐,你怎么样?”
那个仿佛被血染红了一般的小小女孩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是一语不发的直直盯着面前的陌生男人和女人。
……
僵持了足足一分钟。
此时此刻,绯七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如果细看不难发现,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正在微微发颤着,那双还没来得急消散的赤红色血眸直愣愣的望着站在他面前这个完全被血染红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小女孩,久久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个,是他绯七的女儿……
唯一的女儿……
他才刚刚在学校见过一面而已,甚至连句话都没有跟他的女儿说过……
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让他的女儿变成这副样子!?他的女儿还那么小,怎么可以面对这种危险……该死!他真的该死!
“seven……”
回过神来,梵妮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身材完美修长的黑暗王者几乎是颤抖着身子一点一点蹲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
然后,突然伸出口紧紧将那个满身鲜血的小女孩抱进了怀里,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被染红。
“放手。”
那个小小的血人儿仿佛变成了一个毫无感情和知觉的可怕的怪物。
双眼始终是骇人的赤红色,甚至于眼瞳都完全变成了黑黄色的恶魔之眼,整张脸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血管,獠牙尖锐的吓人,还滴着未干的血渍。
她淡淡吐出两个字,小手随之往他背上一挥。
沾满鲜血的锋利指甲立刻刺穿他的西服和后背皮肤,大片血生生冒了出来。
“seven!”
梵妮大惊失色,大叫了一声。
绯七却一动不动,仿佛没感觉到一般,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小血人儿,低沉微哑的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
对不起,他没有保护好她……
对不起,这五年,他都不知道有她的存在,一直没有
tang在他们最弱小的时候守护在他们身边……
他真的该死!
而他也开始不由得感叹造物主的神奇……那个小女人,竟然真的,生下了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seven,你——”梵妮张大了嘴巴,却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对不起?那个高高在上的黑暗王者,那个呼风唤雨的人类世界的商界王者……他居然会像现在这样跪在地上,抱着那个可怕的看不清面目的小孩子,这样卑微又小心翼翼的说着对不起?
如果不是血族不会落泪,她几乎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流泪了。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放开我姐!”
回过神来的白悠然大叫着扑上去用力拉着他紧紧环着白宝贝的手臂。
下一秒,那只手臂居然一把伸过来,没等他反应过来也死死将他一同抱紧了怀中。
“啊……”白悠然吓了一大跳,不由得一声怪叫:“喂!你你你到底是谁啊?你放开我啊!”
奇怪的是,尽管这个男人是第一次见并且莫名其妙出现在这样一个一触即发的危险情况下……尽管如此,他却丝毫无法对他有任何抵触心理,也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威胁。
甚至……
白悠然那张沾着血迹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为什么?他竟然会对这个陌生的男人感到……发自内心的……亲近?
他白悠然身上流着的是血族最高贵的纯血血脉,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感觉与谁亲近?
不知何时,白宝贝也慢慢停止了攻击,那双失控的血眸开始逐渐变淡,恢复理智……
两个小小的身子僵硬的保持着这样一个奇怪的姿势被那个宛如黑暗之王般俊美邪魅的男人紧紧抱在怀里,周围安静的吓人。
半响,终于,白悠然皱起眉头,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
“赫连夜。”顿了顿,那个稚嫩的嗓音重复了一遍:“你就是赫连夜,对吗?”
闻言,那个抱着自己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绯七感觉自己从未跳动过的心脏几乎被人攥了一把,隐隐作痛。
赫连夜……他的孩子,竟然只知道他在人类世界所用的名字,甚至连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malkavein.seven,”低哑的嗓音透着难以掩盖的沮丧,仿佛丢掉了国土的国王:“绯七,我的名字。”
不知不觉的,白悠然和白宝贝的双眼已恢复成了平日里波澜不惊也黑白分明的清澈样子。
只是,此刻,却闪烁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无奈被他死死抱着,挣脱不开,被闷在怀里的白悠然脸色复杂的看了眼旁边的白宝贝。
呃……近距离看,他姐的这张鲜血淋漓的脸有点吓人……
“……”
看出了他刚才一瞬间的想法。
已经恢复神智的白宝贝忍不住冷邦邦的瞪着旁边这个表情不太对劲的小子。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竟有心思腹诽她的脸吓人……
“姐,你没事吧?”
利用两个人特殊的意念交流,白悠然表情复杂的看着身边的白宝贝。
“……呵呵。”
被冷笑了的白悠然丝毫没有受挫,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飞快的示意她身边这个男人:“姐,他不会听的到咱们吧?”
“那你别说。”
“t_t姐,别这样,咱们才刚死里逃生,你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那些废物,我还不放在眼里。”白宝贝此刻的情绪显然比平时要烦躁的多:“你就要跟我说这些废话么?”
“咳……当然不是,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匆匆闪过一抹一闪而逝的失落和复杂,隐隐还有一丝期待和不知所措:“我只是……姐,这个人,就是……爹地么?”
“谁准你叫他爹地?”
意念里,白悠然无比清楚的听到了他家老姐冰冷冷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怒意。
接着,不等他再在意念里说什么,白宝贝突然开了口。
“我最后说一遍,放手。”稚嫩的童音却冷酷的仿佛没有生命的小恶魔,只有无尽的死气和恼怒:“别逼我动手,绝不会像刚才那样简单。”
……简、简单吗?站在旁边的梵妮闻言忍不住看了眼绯七如今已经血肉模糊的后背,暗暗咽了口口水。这样叫简单,那不简单,会什么样子……
只是那么一想,梵妮差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不由得有些紧张:“seven,呃,你先……”
“咳!”白悠然也紧张起来,重重咳嗽了一声。
要知道,他还从来没见他家老姐用这样可怕的口气对谁说过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点担心,他家老姐会不会真的说到做到,把眼前这个男人没有温度的心脏掏出来……
一
时间,白悠然心情非常复杂。
不容自己想清楚,嘴巴却先于大脑一步开了口。
然后,白悠然听到自己有些着急的声音:“喂!那个……你……先放开我们啊,别让我姐着急,她才刚从那个修罗场里出来,是不是……你先放手,放手好好说啊!”
“……”
放手?
有那么一刹那,他竟然知道了害怕的感觉。
他做错太多了……如果现在松了手,他还有机会能这样把这两个小家伙抱在怀里吗?
“你不放?”
白宝贝的声音越发显得恼怒起来。
“喂!你还不快点先放开!先听我的啦!你!”白悠然有些不安,开始尝试着推开这个意外固执的人。
完了完了,他家老姐好可怕,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老姐这样可怕过……
简直比刚才杀掉那些试图攻击他们的低等吸血鬼们时更可怕……
奇怪,在他的想象中,一直以来,那个抛弃了他家妈咪的可恶家伙应该是特别招人讨厌的!甚至,他有想过,那个可恶的家伙会不会讨厌他和他老姐的存在?他甚至有想过,那些来暗杀他和他老姐还有妈咪的血族兵团里,会不会就有那个可恶的家伙派来的?
可是……
在他想象中的那个可恶的家伙……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呢?
或许他真的还小?他竟然想不明白。
白悠然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只是身体却自顾自的行动起来,着急的推搡着这个顽固的怀抱:“听到了没有?喂!你想死吗?就算你是血族,被掏了心脏你也会受伤的!你是笨蛋吗?可恶!快放开啊!”
下一秒,白悠然大大张开了嘴巴,难以置信。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家老姐真的伸出了手,那锋利的指甲没有半点犹豫的狠狠刺入了他的胸口。
刺眼的血立刻喷了出来,洒在了她那张原本就被血的看不清模样的小脸上。
白悠然吓得发不出声音来,他立刻抬起头看他——那张邪魅俊美到挑不出半分缺憾的脸上,竟然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反而写满了几乎疯狂的偏执,就是不肯放手。
这个笨蛋!
白悠然再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还以为这个家伙会多么可恶!原来竟然是个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大笨蛋!只会做傻事的大笨蛋!还没有他白悠然聪明啊!
“姐!你别这样——”
来不及多想,白悠然大叫了一声,努力伸出小手想拉住她试图继续用力的手。
一道银色光泽突然直直从背后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