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少奶奶身体不好,今天早餐都没见到,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蔡姨娘陪同着二太太一摇一摆地走进了屋子,嘴里说着焦虑的话,可眼底眉梢怎么都藏不住一股兴冲冲的味道。
“呦,少爷,你也在啊?果然也是不放心。”蔡姨娘“语重心长”地说。
坐在厅堂椅子里的温子良慢慢站了起来,微微行了一个礼。
“是二娘,姨娘来了?”
二太太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蔡姨娘,这副咋咋唬唬的作为实在是惹人讨厌,心里不由有些后悔就这么跟了过来。可事已至此,现在离开也是不可能的,只好硬着头皮对着温子良笑了笑,
“子良,”二太太轻轻清了一下嗓子,稳稳了神,
“今儿秀秀没来一起吃早餐,听说不舒服,正好葛大夫过来给我看头疼,我就想何不过来帮秀秀也看看,到底哪里不好,开点药,早治疗早好。”
“多谢二娘操心了。”温子良走向前,再行了一个礼,
“我刚刚看过秀秀,觉得气色好多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估摸着多休息几日就好。”
“哎,少爷,”蔡姨娘急吼吼地说道,“你熟读诗书大家都知道,可你毕竟不是大夫,这种女人的不舒服,你未必知道,而且,..”
“咳咳,”二太太心里的不快更加增多,这蔡姨娘真的是越来越没规矩,居然胡乱地插话进来。
听到二太太的咳嗽声,蔡姨娘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其实大夫已经找来,既然二太太在,事情肯定会有一个着落,自己是多此一举了,立刻对着二太太陪笑道,
“都是为了秀秀,所以说话有些个造次。二太太,少爷,你们可不要见怪。”然后戚戚然低下了头。
二太太白了蔡姨娘一眼,心里冷笑了一声,
“事情若是假的,我要你好看。”
“子良,你娘你也知道,为你妹妹的事情这几日有些个操劳,秀秀这里我就替她多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既然大夫已经来了,就让他看看。若是有什么早点治也是好的,不要图着年轻就不注意。”
“是,既然二娘这么说,葛大夫又来了,那恭敬不如从命。”温子良转向梁妈,
“有劳妈妈进里屋让少奶奶准备一下,大夫来了。”
“是。”梁妈应了一声离开了。
“既然我们也来了,就也随大夫一起进去看看秀秀。”二太太对蔡姨娘的话半信半疑,葛大夫不认识秀秀,隔着帘子测脉搏,谁知道里面躺的是不是底下的丫鬟。必然要亲自去过目一下,
“那就有劳二娘了。”
温子良脸上虽然平静,可语气还是和平时有一些不同。二太太看了看蔡姨娘一脸得意的神情,进了内屋,又没有看到小小五,忽然心里的疑窦不由也增强了些。
二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春妮,
“这是?府里好像有些面生。”
“这是我们府里和小小五一起伺候小姐的春妮,”梁妈走向前禀明道,“原本是和小姐一起过来的,谁知那一会突然生病了,总不能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耽误了小姐嫁人。所以当时留在了府内,后来身子好了,老爷就让她也过来了。来了以后,对少爷提过一次,夫人一直忙,我家小姐想着无非自己屋里多了个丫鬟,等夫人得闲的时候再说,没成想,拖的时日多了,也就忘记了。”
“二太太,姨娘。”春妮跪了下来。
“起来吧。”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也一时说不出什么不妥的二太太自然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啰嗦,现如今葛大夫把脉才是主要的。
不一会儿工夫,闭着眼把脉的葛大夫就点点头看了看屋内的众人说,
“少奶奶看来最近有些个受到惊吓,担忧太多,气血有损,但和方才少爷说的一样,并无大碍。我等会开个药方子,照着吃几日,会好的。”
“受到惊吓?在府里好端端的怎么会受到惊吓而担忧?”二太太目送葛大夫走出去到外屋写方子,转过头诧异地望向梁妈问道。
“这都怪我,”温子良叹了口气,“二娘你也知道我当初生病的原委,前几日想通了,来见秀秀,告诉了她实情,秀秀当时,....”温子良没有把话说下去。
二太太情不自禁也点了点头,照这么说,也难怪。嫁过来的肺痨相公,突然跑来告诉说为了避婚装的病,其实身体完好,任谁也会大吃一惊,心里有些不甘。又喜又忧得出病,也是常理。
从里屋椅子里站起来,二太太慢慢走到床前。梁妈在一旁掀起了床帘,看到面色苍白,气色不好的少奶奶打算坐起来时,二太太立刻摆摆手,
“秀秀你面色极差,快躺下。葛大夫医术高明,回头照着他的方子把熬好的药喝了,很快会好的。”
示意梁妈放下床帘,二太太转向温子良,
“病人既然要多休息,我们就不要再叨扰,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看秀秀。”
看着离开的蔡姨娘和二太太,把一阵风从衣柜里扶出来放到床上后,大家都擦了把冷汗。
“葛大夫会为我们证明秀秀的确是女儿之身。”温子良松了口气,坐回椅子里,这一关暂时是过了。看了一眼床上的一阵风,温子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可他毕竟是男子,待在少奶奶的屋里养伤总是不妥,今晚想个法子弄到我屋里去,也好一起商量如何和我爹谈。”
“你确定少奶奶是处子之身?”二太太自然不会问葛大夫少奶奶是不是男人的愚蠢的问题,如果真的是,刚才葛大夫估计已经会叫了起来。出了屋子,为了不要显得自己跑来这一趟太过可笑,二太太问了一个很平常的问题。
“你看少奶奶会不会是有了?”
“少奶奶还是处子之身。”葛大夫的回答清清楚楚。
“可是,我们少爷在少奶奶府里也留过几夜,怎么可能是?”二太太不由追问道。
“少奶奶因为知道真相病了,少爷心里过意不去,多半留在屋里照顾吧。”葛大夫摸了摸胡子回答道。
“不可能,不可能!”蔡姨娘出了门就一直在心里嘀咕,终于憋不住说出口,
“少奶奶难道不是男人?”
“蔡姨娘,你满嘴胡言什么?”二太太厉声道。
“哈哈哈,”葛大夫大笑了出来。“姨娘是不信任我的医术嘛?提出这般荒唐的问题?少奶奶若是男子,我就可以做女子了。”
“这不可能!”跟着二太太屁股后面的蔡姨娘努力想辩解些什么,可是满心恨得牙痒痒的二太太实在是不想再见到她,冷笑一声,
“蔡姨娘,平日里也知道你心里很多不服气,可看你还算老实听话。这次居然被你几句猪油蒙了心的话哄到少奶奶那里,虽然别人不知道为何,可我心里明白的很。你要是和大太太也好,少奶奶也好,有任何嫌隙,以后再敢拿我当傻子来使唤,虽然我是二太太,我也有办法要你好看。”
看着抛下自己,气愤回自己屋子的二太太,蔡姨娘是又气又恼。
“这不可能,这个少奶奶肯定是个男子,难不成葛大夫被他们收买了?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蔡姨娘咬着牙对珠儿说,“我一定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没错。”
穿了普通下人衣服的一个黑衣人掀起了轿帘,
“你又要干什么?”
韩斌的脑袋或腿脚时不时敲打着轿子,前一次闹着肚子饿,给了些吃的喝的,可现在又来了。
”嗯嗯,”示意对方拿开塞在嘴里的布条,韩斌急急忙忙说,
“你们给我吃的是什么?我肚子疼死了,我要上厕所。”
“什么,测什么锁?”
“不是,和你解释不清,就是茅厕,快啊,我受不了了。”韩斌不停撞着轿子。
“下人”一脸怀疑地看了看韩斌,跑向骑马在前的褐衣人。
“他又开始闹了,这会又说要用茅厕,我看多半是假的。”
“无论真假,如今已经出了京城,让他去解手吧。万一真的,弄在轿子里也不好,何况,这个人很重要。带他去那边的土丘后面,”褐衣人用鞭子指了指前面他说的地方,
“你们两个过去盯紧些。”
“嘿,你们是不是有病?我要大解,你们还要看?不会是喜欢看吧?韩斌一边作出解开裤子带子的姿势,一边没好气地讽刺道。“你们过去一点,有人看我出不来。”
两个跟上韩斌的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就算这个小子使诈,他们一起来的有十来个人,又有几匹马,再外加这四周一目了然的地形,对方肯定跑不掉。
“谁要看,你快点。”两人一起转过了头,稍微走开了几步。过了一会,听不见动静。两个人冲上前一看,人不见了。
韩斌看着两个人别过了头,就匍匐在地上小心不发出声音地往前爬了一会,毕竟站起来太显眼,留在不远处的其他人多半会看到他。虽然也知道自己这样逃跑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
小爬了一会,估计对方差不多该发现了的时候,韩斌跳了起来,以百米冲刺的劲头向前跑去,嘴里还大喊着,
“救命啊,强盗打劫了,救命啊....”
就算路上行人不多,可也还是有的,只要出来几个仗义救助的人,机会不是没有。
可是那些做买卖的商客,赶路的读书人....,看到发了疯跑过,嘴里喊“救命”的韩斌,以及身后虽然穿着下人打扮衣饰,却面目凶恶的追赶者,不是蒙了,就是被吓住,没人出来主持正义。
韩斌心里一个气啊,这帮该死的路人,见死不救,卧槽,再不下狠招,自己就挂了。
“我出银子一万两,帮我挡住后面的人啊。”
依然没有一个上来帮忙的,韩斌眼看着后面的追兵越靠越近,急出了一头冷汗。
手里没有真银子,还他妈真没人管!
突然,远处的大道上卷起了一层白雾,韩斌定睛一看,是十多个汉子踏马而来。韩斌内心不由的一针狂喜,管他三七二十一,这么多骑马过来的,就是真的打劫的也好过这后面穷追不舍的人。
“救命!杀人了,放火了,打劫了,...”
韩斌大喊着冲向马匹而来的方向。那马上为首的人“吁”了一声,将马头移向一边,避免撞到径直跑来的人,大喝了一声,
“天子脚下,哪来的强盗?”
“我后面,看我后面,一堆强盗。”
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韩斌指了指身后,“他们就是强盗。”然后抬起头望向骑马的人,听刚刚的口气,绝对不是黑道上的人,自己多半有救了。
韩斌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迎面而来的十几匹马排列成一字形,为首皮肤晒得黝黑,一眼看上去威风凛凛的汉子并不看韩斌,而是望着韩斌的身后,那目光里满是杀气。
不解地望了望自己背后,韩斌彻底怔住了,背后追赶自己的人,无论是在马上的,还是没马的,也组成了一字形。
再一侧过身,韩斌左右看了看,两边的人马都纷纷拔出了各自的武器。
这是什么状况?完全是警匪片里黑帮火并的阵仗,就是武器落后了些。看了看正好站在中间的自己,韩斌咽了一下口水,朝着两面各自微笑了一下,然后也不喊“救命”,撒腿没命地朝有空隙的方向跑起来。
未来总裁此刻的跑姿绝对很销魂,可惜三次元的大家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