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辰铭不死心,听到她进了医院,那颗想念她的心便再也没停过,“妈,她到底怎么样了?”
李玉清低下的头,缓缓抬起来,看着他和自己的女儿,莫名的怒火油然而生,“她要死了!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吗?”她的脑袋眩晕了几秒,“要不是你们干得糊涂事,她至于走到今天这么一步嘛。天啊,作孽啊……”李玉清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带着心痛的感觉。徐辰铭住了嘴,不再说话,倚在墙边。
程瑾寒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不像想象中那般简单,他出于礼貌,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向李玉清,“阿姨,这里既然有人陪着你,我就放心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事随时给我电话。哦,对了,这家医院的院长与我是旧识,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他们会提供最好的照顾。您放心,等阮小姐醒来,我一定过来看望。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个男人风度翩翩,英俊优雅。李玉清不停地点头,十分感谢他的帮助。待他走远后,李玉清才看清这带有底纹名片上的字,程天集团程瑾寒。看来,是一个风云人物。她顾不得那么多,匆匆把名片往自己的衣袋子里装。
阮言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白色。眼前的景物依然有些模糊,小腹的位置,传来阵阵痛意。她突然用力挣扎起来,声音沙哑地说:“我的孩子……”
李璐晰抓住她挥舞的手,“阮言,是我,别太激动。孩子…….孩子没保住……”她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可亲耳听到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来。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孩子没保住,他也不在了,她最重要的东西都没有了。然后呢?然后,她又闭上眼,说:“我要去找他。他一个人在水里,很冷。我要去找他……我怕他冷……”说着,双脚落地,试图站起身来,李璐晰急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阮言,你听话,均池已经去希腊了。他会把时煜宸带回来的。你这样,他看到会很难过的。你听话,赶快躺下来。”
她暗淡的眼神,有了一点光彩,“他们找到他了?”
李璐晰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恩恩。找到了。等你好一点,我就让他打电话过来,我怕他担心你。”李璐晰知道这个谎言或许能够安抚她。
阮言果真听话,很安静地躺了下来。李玉清捂住嘴,站在一旁看着。
“来,吃点东西。”
李璐晰一口一口的,喂她,就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她知道是她把阮言逼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要不是她用死相逼,她与他,或许早已在一起,不至于到现在生死两隔。她吃完东西,又沉沉地睡去。李璐晰朝李玉清点点头,出了病房。她走到露天的天台,拿出电话,按出那个号码。
几秒后,那边接通了。
“均池,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现在风浪太大,搜救队还在搜救。”他的声音忽远忽近,不断有风声灌进来。
她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轻轻地说:“求你们,一定要找到他。否则,阮言真的会随他而去。”
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她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在那小小的病房里活动。
她躺床上,睁着眼看向窗外,阳光正好。
一个陌生的男子,提着一堆补品走了进来。她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好看的男子。程瑾寒透过她的眼神,笑着,“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那天送你来医院的人,姓程,与你也是一个小区的。”
阮言听懂了,“原来是你啊,请坐。程先生。”她撑起身子,有些吃力,程瑾寒很快扶住她。
“本来早一点就要来看你的,谁知事太多,一时脱不了身。现在才来。”
“哪里的话。您太客气了,我还得感谢您呢。”
程瑾寒望着她,有些出神,他别过头,望向窗外,生怕下一秒就会沉沦下去。他不知道,为何对她有种特别的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两人也静默了很久。程瑾寒抬起手,看看时间,站起身来,“阮小姐,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话音刚落,朝着们的方向走去。她突然叫住他,“程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他转过身,坚定得看着她,“当然可以。”
“您知道关于最近爱琴海的翻船事故的新闻吗?”她很认真的问。
程瑾寒点点头。
“那您知道,有人被救活了吗?”程瑾寒努力地回想关于这件事的新闻,之后摇摇头说,“暂时没有。”
阮言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她就知道他们一直在骗她。不让她用手机,不让她出去,甚至所有人说的话都一样,都在敷衍她。“谢谢你,我想睡一会儿。”程瑾寒垂下头,为她关上了门。听到人走远后,她起身,换上衣服。她不愿相信这些就是事实,她宁愿他在世界的另一头和别的女人成家,也不愿接受这些事实。走到门的位置,她的手握在门把上,听到门外的说话声。
“徐辰铭,我才是你老婆!”
“你住嘴,要不是你,我和她会成这样吗”
陈曼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醒醒吧!就算没有我,时煜宸一样会抢走她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他想要得到阮言,包括我怀孕,你的公司出事,都是在他的算计范围内。你觉得你留得住她吗?”
阮言拉开了门,冷冷地看着他们,说:“我要回家。”就算是他设计的又怎样,都是为了她。
“你还没完全恢复……”
“我要回家!”她打断徐辰铭,她必须回家,回到他们呆过的地方,她要等他回来。
打开这道门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回忆都涌了出来。这是他给她的家。她记得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她上楼,推开那道房门,墙上挂着一幅大大的画。她惊叫一声,然后捂住嘴,那是在罗马的时候,让那里的画匠画的。她坐在那里,他站在她的身后,手搭在她的肩上,笑靥如花,画面美好无比。她的身子软了下来,低低地开始啜泣。
她曾不断地逃避,终于让她面对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人已经深入骨髓,不可磨灭,不可忘记。他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总会隐隐作痛。
很久,没有人对她说时煜宸的任何事。她也避而不谈,她想,他会回来的,无人可以替代他。
下午的时候,她又一次地播放了罗马假日。她躺在沙发上,随着电影回忆起,他们在罗马的故事,点点滴滴,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她沉沉地睡过去,梦里她看见他,向她招招手,笑着,说了句再见。还未来得及拥抱,人已经不见了。她突然惊醒,害怕与恐惧充斥着她,身上不知何时多了被子,她想自己大概睡昏了,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就连此时觉得空气里都有他的味道。天已经黑了,她起身,关掉电视。捂着泛疼的胸口,朝楼上的房间,一步一步地走去。推开门,她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子背着她,伟岸而又□□,她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只见那个人回过头,望着她,坚定不移地说:“我回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