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看不见颜若的背影了,易寒煊这才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帮我查一下颜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听到那边的答复,易寒煊快速挂了电话,看着颜若走远的方向独自凝望,颜若一向是个坚强的人,这次会这么狼狈肯定是因为家里的事。
浑浑噩噩的开了门,一关门就立马走到卧室扑到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看不清神情。在床上静静的躺了一会儿,颜若才挣扎着爬起来,去到洗手间,看见镜子里的人面容憔悴,双眼红肿,颜若连忙用热毛巾敷上消肿,要是明天妈妈见到自己这个样子,肯定又要担心了。
第二天一早,颜若就急急忙忙的起床了,实际上,由于担心爸爸,这一晚都睡得极不安稳。拿上昨晚就收拾好的行李,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才出了门。刚下楼,就看见易寒煊的车正停在那,颜若愣了一下,随即提起行李打算绕过去,当做没看见。
这时车窗刚好摇下来,露出易寒煊一如既往看不见表情的脸。他转过头,对正拎着行李的颜若说道:“上车。”颜若抿抿唇,“对不起,易先生,我现在还有事。”易寒煊听着刻意疏离的语气还是忍不住的皱眉。
“我知道,我送你。”见颜若还是不情愿的样子,又补充道:“去樱县。”颜若震惊的看着易寒煊,他怎么知道?易寒煊现出不耐烦的神情,“快点,这个点车站没有那班车。”颜若这才想起来,昨晚忙着收行李都没来得及查今天的班车信息。
犹豫了下,颜若还是上了车。这个时候再跟他闹事不理智的,还是先回家重要。樱县是宜市的一个县,因为樱花尤其美丽而得名,每年都有许多来自国内外的樱花爱好者到樱县观光游览。
一路都在上高速,两个小时不到就抵达樱县。一路上,颜若都在担心着爸爸,一直看向窗外,眉头紧紧皱着,拼命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易寒煊一路上都在用余光时刻注意着颜若,看见她的样子,易寒煊的眼里划过一抹心疼。昨天晚上刚收到她父亲病危的消息,他满是自责。
其实在颜若离开宜市读大学的时候,他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她在樱县的父母,怕有什么意外,颜若来不及照顾又要伤心。最近他被颜若的态度弄得烦了,一时就没有关注到这么大的事。
易寒煊直接把车开到了县医院,因为颜父颜母怕女儿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对她说,只是在县医院里就诊,况且,他们也知道,这病在哪都一样。一到医院门口,颜若急忙下了车,向医院跑去。易寒煊见刚才还恹恹的人这会儿突然这么精神,连忙停好车,向颜若追去。到了医院大厅,颜若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在哪个病房,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什么都不知道。
易寒煊看她正呆呆的站在那,叹口气,上前拉住颜若的手,“我带你上去。”这傻女人,不知道在哪还不会问。颜若六神无主的任由易寒煊拉着自己上电梯,看着电梯楼层一级级增加,颜若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慌乱,紧紧抓住易寒煊的手,像是一个人溺水后仅有的浮萍。
感觉到紧抓着自己的手心里满是汗,易寒煊很心疼,再坚强的女人发生这种事都不能保持镇定吧,为什么还是这么要强呢。易寒煊也紧紧握着颜若的手,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把自己的安慰传给她。
电梯门开了,颜若却突然被吓了一跳,愣在那,不敢迈开脚步。易寒煊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拉着她的手走出电梯,一直到颜父的病房前。
两人站在病房前,看着紧闭的门,颜若颤抖的伸出手却迟迟没勇气打开。易寒煊在一旁看着,不打算帮忙,这要颜若自己鼓起勇气才行,如果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那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
最终颜若还是深吸口气,咬着牙一把打开了门。门被打开,病房里的只有病床上的颜父,和坐在病床边正在削苹果的颜母。见颜若站在门边,颜母猛的站起来,颤抖的开口:“若若,你····回来了。”
颜若突然觉得鼻子很酸,又有不听话的眼泪要涌出来,颜若尽力压下去。走进病房,勉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妈,我回来了,若若回来了。”
颜母放下手中的小刀和苹果,走到颜若旁边,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若若,你是不是又没按时吃饭,这么憔悴。”说着,颜母的眼泪掉了下来。颜若连忙用手帮她擦掉,尽量保持平静的笑着说:“没有啊,我最近还胖了不少。”
颜母没在说什么,转头看着病床上闭着眼还带着氧气罩的颜父,“你爸爸,他··他··很想你。”颜若也看向颜父,她慢慢的走进,放低声音,像是怕惊动了他。看着爸爸憔悴苍白的脸,颜若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爸爸,一直默默爱自己的爸爸,一直全心全意为这个家负责的爸爸,怎么突然会变得这么脆弱。
颜母转过头去抹眼泪,这才看见站在后面的男人,疑惑的开口;“您是?”易寒煊上前两步,有礼貌的说道;“伯母,你好,我叫易寒煊,是颜若的····朋友。”毕竟这是第一次与未来岳母见面,一定要留个好印象。
颜母点点头,温柔的说道:“谢谢你能陪若若来,你们先坐着,我回家做饭再送来。”颜若闻言转过头来,“妈,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在这陪陪你爸。”说完跟易寒煊道别之后就离开了。房间里的人都很安静,只听到颜若压抑的哭声,易寒煊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发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苍白。看着颜若伤心痛苦的样子,易寒煊再次为自己的无能而自责,毕竟就算他权大势大,也不能挽回一个人的生命,这就是人的脆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