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狂奔,离开南门很长一段距离之后,速度仍然很快。曹阿瞒敲了敲车门,隔着门问,“冯将军今天是吃了炮仗吗?哪来得这么大的火气?”
冯霆听他这么说肺都要气炸了,若不是自己带人去王府帮他送“东西”,今天这情况怎么轮得着他曹阿瞒跟着自家王爷进宫?这进宫也就罢了,竟还惹出了笑话,贪财没错,可好歹有个度吧,他待在南门外听着宫里头传出的消息都觉得臊得慌。这情景丢的必定不会是他曹阿瞒的人,分明就是往自家王爷脑袋上扣屎盆子,扣屎盆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自家王爷照顾成这个模样?冯霆怎么能忍?狠狠的勒住马缰绳,一把拽开车门,气急败坏,“你也好意思说,你不知道王爷身体不好么?居然还由着他喝酒,这要是……王爷!”
月色下,萧逸桓半依在马车拐角,神色清明……看到这光景,冯霆惊得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各色表情在他脸上轮番闪现,曹阿瞒自然不会忘记落井下石,“啧啧……原来三五年的贴身护卫就是这样的质量!”
冯霆剜了曹阿瞒一眼,但却找不到一个字反驳,好在萧逸桓出声帮他解了围,“先回王府吧!”
冯霆应了一声“是”,继续赶马,不过速度比刚才缓慢和了很多。
马车里气氛诡异,萧逸桓半支起身子靠在角落里目不转睛的看着曹阿瞒,曹阿瞒弓着一条腿坏笑着与他对视。
“你的胆子倒是不小,要是我露了马脚,皇上兴许顾念亲情不惩罚我,可你觉得你会相安无事?”萧逸桓开口,语气有些不善,手扶在后腰上还是觉得有些疼。这家伙分明知道自己装醉,居然还敢当着萧逸枫的面故意用东西扎自己。
“王爷的为人,我自然信得过!”曹阿瞒恭维着,“王爷敢做,自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再者……”话锋一转,他似乎有些“歉疚”,“我也不是故意的!”
只是有意想要捉弄他一下罢了。
忽视了曹阿瞒满脸的言不由衷,萧逸桓撇过脸,“时至今日,你仍然不能告诉我你和阿错究竟图的是什么吗?”
笑意在曹阿瞒脸上慢慢收敛,他难得的正经起来,“已经回答过的问题,我觉得没有再回答一遍的必要!”
是啊,是回答过了。早在两年前,那个穿着一身夜行衣,半夜里摸进西盛国质子府的少年,在承诺帮自己回到擎苍国的时候,就已经解释过了。
那时候萧逸桓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他至今都记得少年稚嫩眉宇中掩饰不掉的一抹凄色和那决绝,与经常出现在曹阿瞒脸上的神色并无二致,“不违背你的天下大义,更不会毁你的庙堂宗亲,”他说,“我只是想依靠你的权利,讨一个公道!”
多么无聊的理由?以至于当时心如死灰的萧逸桓以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那时候萧逸桓已经留质一年,听闻父皇母妃猝然离世的消息时,本就病弱的他更是几近崩溃,而他说两年,两年就可以毁了西盛,让萧逸桓毫发无损的回到擎苍。萧逸桓问他需要自己做什么,他只回答了一个字:等!
萧逸桓自然不信,不信他有那样的本事,也不信那口中那所谓的“图谋”。可天晓得那时候他是出于何种心态回了他一句“你随意!”
然而,谁料得到从那以后,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按着少年的预想来了,西盛国,萧逸桓,甚至是整个平壤大陆的历史,似乎都成了棋盘上的棋子,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操控着。两年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西盛扣留的质子,他活着回来了,还成了擎苍的平西王,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