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舟,我饿了。”
清浅略带撒娇地看着之舟,摸摸自己平坦的肚子,一脸得意地张开嘴接过之舟递来的糕点,甜甜地笑着,用余光瞄了一下坐在一边脸色不佳的岩,嘴角露出坏笑。她怀了孕,又有之舟在身边,自然不用担心岩会对她心存想法,也就不拒绝继续去风翼的提议。之舟知道他们现在的危险,北堂临春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在岩的保护,他们会比较安全。这几日岩对他的态度,他多少猜到原因,有人妒忌,没什么不好,再加上清浅为了让岩死心,对他的亲近不少,他自然开心。清浅和落的事,他从一开始知情的,她会有孩子,本就是平常的事;他能接受她投入别人怀中,也就能接受她怀上别人的孩子,况且现在拥着她的,是他。
对于肚子里的孩子,清浅并不不热心,不过孕妇的身份似乎有很大的特权,她的小女子个性,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彻底表现出来。看到之舟为她忙得不亦乐乎,她不时露出笑容,有时,她都要怀疑自己的再这么笑下去会被人当成傻子。
“听说人怀孕了会变傻,看来是真的。”她喃喃地说,接过之舟递来的水。
“有我在你身边,就算真的变傻了没有关系。”他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她笑着,暗叹,女人果然是喜欢听好听话的,“我听说女人怀孕会变丑,你不会趁我怀孕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吧,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
“不敢。”之舟忙不迭地说,他睁着眼,伸手替她理了理刘海,抹了抹她的额头,“前几天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你的额头会有一个淡淡的花印?”
“花印?在哪里。”清浅伸在之舟碰过的地方摸了摸,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岩看着她的额头,带她出宫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她的花印,只觉得她的额头有些地方颜色和别处不同,现在仔细想来,在他受伤的这些日子,她额头的印记渐渐加深,变成淡淡的粉色,初一看像是伤口新生的皮肤一样。清浅见他们都盯着看,越发想知道自己的额头到底长出什么花印,可是她身上没有镜子,就算有,古人的镜子也照不清。之舟知道她的心思,从怀里拿出银针,在衣襟上划出她额上的印记。她看着,那是很平常的印记,像极以前电视中女子画于额前的印记,两边是花瓣,中间是心形的点,悬于花瓣中心,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脑中出现一朵金色的花,百合般的花瓣,悬于中间的,是透明的心形发光体。
“奈落?”她脱口而出,脑中的画面消失无影。
“你见过这个花印?”之舟淡淡地问。
清浅犹疑着,最终摇摇头,“没有,也许是在什么书上看过吧。”或者电视电影,她在心中暗暗说。
“虽然奇怪,但是,很漂亮。”之舟盯着他的额头,目露欣赏。
“或许是怀孕的关系,孕妇的脸上会有斑痕,等孩子生下来就会消掉的。”清浅思索着,找出最合理的解释。近期发生的事,能够得上理由的,就是怀孕和流血,她选择前者。
之舟不再追究,她有没有印记,他并不在乎。岩皱着眉,怀孕的人会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他不清楚,既然之舟都不在意,他也不会在意,他想证明他的爱并不输给之舟。马车行进的很慢,岩为了牵就清浅,故意放慢了速度,北堂临春送了和议书到风翼,内容,他已经知道,他想用雅妃换西沙十年的和平,这个条件,很诱人。岩刚刚登基不久,国内很多律法需要改进,十年,十年后他也许能建立一个全新的西沙,而现在,北堂临春攻下东水只是时间问题,东水一灭,下一个就轮到西沙,按现在的形势看,西沙也许会先于东水灭亡,如果北堂临春想的话。但是,他不会答应,就像北堂临春为她放弃攻打东水的机会一样,就像东方落为她甘心腹背受敌一样,他也可以为她置西沙于险地。尽管,她在他的面前,跟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尽管她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他也不介意。
傍晚,他们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停在路边,清浅喜欢看夕阳的事,他们都知道。在日光快要在地平线消失时,清浅摸着自己的肚子忽然说:“之舟,这个孩子,会是个女孩吧,我喜欢女孩子。如果是女儿的话,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你怎么知道?”之舟淡淡地问,略微有点失落。
“至少,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喜欢。就算感觉不到,我想,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我们找个地方成亲吧,在孩子出生之前,找一个风景好的地方,要有山有水的。”
清浅顾自说着,回过神,之舟惊喜地看着她,其他人则惊得瞪大了眼睛。清浅自知失言,最近,她都管不了自己的脾气,也管不住自己的嘴,难道怀了孕的人真的会比较笨吗?她略带不安地看着之舟的反应,心里不知是希望他答应还是拒绝,无论他的选择是哪一个,她都会安然接受。也许她是想找个人带孩子,也许是想找个人陪在身边,也许,是为了安定;成了亲,至少,他们不会再多想,他们的战争,她也可以退出。
“不行。”岩重重地说。
清浅不悦地看着他,她问的人,又不是他。之舟略带不满地看着他,就连他的手下,也觉得他的意见不合理。清浅怀孕的事,他们都知道了,既然她已经是别人的人,也将成为别人的妻,他们的主子再和她纠缠下去,实在不妥。北堂临春和议书的内容,他们也知道,交出清浅,岩不会同意,但是让清浅离开西沙,他们对北煌也算有了交待。
“我们去星月成亲,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星月。”之舟略带羞涩地说,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清浅一个女子都能轻易说出口的事,他却不行。
“星月?”清浅的嘴角露出坏笑,“如果去星月,我要是纳男妾,你不是要独守空房?”
之舟一愣,周围的人脸色有些难看。西沙的人对星月国的某些习俗很不认同,特别是女子娶亲的事,在他们看来简直伤风败俗。之舟是东水人,虽然不像西沙人那么讨厌女子纳妾,但是轮到自己身上,他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见他们脸色大变,清浅知他们都认真了,脸上不由有些无奈,“我只是在开玩笑。”
“如果,”之舟认真地看着清浅,“如果有人能像我这样爱你,你要娶,我不会反对。”
清浅怔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着之舟,女子纳妾,就算是她这个现代人都接受不了,他,怎么会接受。心中,有一些内疚,她连连摆手,“还是算了,有你一个人就够了,别人怎么及得上你。”
之舟笑着,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她即使不爱他,都能如此待他,可见她心里有他,如此,他便无憾了,他能接受她和落在一起,别人或者也可以。若存着把她占为己有的心思,最后只会离她越远,他们,就是很好的例子。
“落受伤了,你知道吗?”之舟忽然问,有些事,他不想瞒着她。
“知道,为什么忽然提起他?”清浅有几分无奈,自从知道她会为他心疼开始,她就常觉得无奈。
“他的手下会放我出来,也是为了让我救他。我救了他的命,却救不了他的心。他很想你。”
“不想听。”清浅固执地捂住耳朵,“有关他的事,我都不要知道。他总会好起来的,总会忘记我的。”
“我以后不会再提。”之舟淡淡地说。他本来就不想提他,关住他害他差一点失去清浅的人,他怎么也不会原谅,但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的处境,他很清楚,他的伤心,他也感同身受。原本他恨落为那样的方式去爱清浅,还向清浅射了一箭,但是,看到他憔悴的样子,他恨不起来,那是男人间的同情。他很怕自己也会像他那样,被她完全抛在脑后。她的淡漠,他很清楚。
太阳下山了,马车继续前行。坐在马车内的三人默不出声,清浅一面将有关落的记忆抛在脑后,一面感叹;她真的不想,让他受伤。岩看着她微皱的眉,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许不是木之舟的,如果真的是这样,之舟对她的情,他真的比得过吗,他真的能比他做的还好吗?东方落付出了两年,都不曾在她心中留在一席之地,与她分别三年的他,凭什么获得她的心。第一次,他对自己认定的事有了怀疑,就像当初他提出让她当侧妃,她一口拒绝时,他的不安;当时,他便知晓,他困不住她。过去如此,现在更加。之舟握着她的手,一半幸福一半担忧,她同意嫁就一定会做到,他不担心她会反悔,他担心得是他们,并不会因为她成亲就放弃她,他也许还不能安心。不过,守住她的心,守住她的人,是他的义务,她是他的妻,真的将要成为她的妻。
车声辚辚,消失在夜幕中的车辙,记录着不同的情绪。后方,匆匆赶来的数人,看了一眼马车的痕迹,朝前方飞奔而去。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