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满身怒气的走进临和宫,挥手让宫女太监全部退下之后,开口便是向太后要解药。
“把解药拿出来吧。”
低沉的语气,隐隐的透露出压抑的怒火,凌厉的眼睛,却是看向了别处。
“放肆,皇儿,你不和母后请安也就罢了,现在居然用这种口气与母后说话!你难道忘了,你的江山,是母后辛辛苦苦才帮你挣来的吗?”
看着浑身泛着冷然的怒气的儿子,太后也不禁心痛恼怒起来。
自己辛辛苦苦的付出那么多,还不是为了维护他的皇位吗?
如今他竟然如此和自己说话?
易云天听了太后的训斥,身子蓦地一震,然后,便缓缓的转过头来,眼里含着满满的心痛,语气沉重的一字一句的说道:“如若这皇位,是靠牺牲亲人的鲜血的来的,而且今后还要靠杀戮来维持的话,你觉得,我还能安心的坐下去吗?”
“你……”
太后本来是想要斥责他,一个皇上怎么可以说我,却在看到他眼里的悲痛与坚决的时候,心底猛然的一震,脚步忍不住的后退开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的儿子,是想要大义灭亲了吗?
她做了这么多,就是得到如此的下场吗?
可是,看着儿子眼里一闪而过的泪光,她才开始有些后悔了,也开始思索,自己做的那么多事,究竟是不是真的错了?
一个心痛,一个恍然沉思。
带着莫名压抑的沉默,缓缓的在大殿里散开。
良久,太后震惊的脸上,恢复了沉静,缓缓的走近易云天的身边,拿出解药来,摊在掌心,叹着气,低声说道:“这是解药,拿去吧!”
却在易云天接过解药转身离开的瞬间,又加了一句:“我要亲自去看看清风那个孩子。”
易云天疾速的脚步略略一顿,却是没有出口答应,便匆匆的离开了。
太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疲惫与释然。
原来放开心底的执念,竟会这么的轻松。
因为她的儿子,已经成熟,强大到,自己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一切了。
她今后,不会再干涉这一切了。
因为,她一直认为的权利就是一切,如今竟然被推翻了。
她的心里,此刻,才深刻的体会到,她更爱的是自己的儿子。
而且,自己也辛苦了这么多年了,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欠别人的,也是到了补偿的时候了。
所以,不管她的儿子答应与否,她都要去解决当年的一切了。
那是她欠下的。
几天后,流云阁,赤衣带着解药过来了。
几天来,一直在照顾易清风的若雪,接过解药,便马上给易清风服下了。
后来几天,她又帮他施针,清除余毒。
之所以是若雪在照顾易清风,是因为,程雪染捎信回来说,若情有伤在身,一时之间没办法回来,而小澄整天被一个木头盯着,若云呢在忙着和水玉立在培养感情,宫主水慕云则忙着和水玉立解释自己的身份,所以,结果,闲着的人,就剩下她一个了。
至于其他两个男人,若月和若尘,是没人指挥的动的,而且他们也不如若雪擅长医术。
所以……
只是,若雪皱眉看着床上,已经服了解药几天了,依旧昏迷不醒的易清风,极度的不解,本来服了解药就应该醒来的人,为什么会至今未醒呢?
抓起他的手腕,再次仔细把着脉,沉思。
可是,她疑惑的放下他的手臂,还是没事呀,那他究竟是为什么还是不醒呢?
难道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吗?
留下青衣在房内看着他,若雪疑惑的朝门外走去。
或许她该去问一问宫主,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若雪离开后,太后在水慕云与青衣的陪伴下,走进了易清风的房间。
站在床铺的旁边,柳挽云静静的看着易清风那俊秀苍白的面孔片刻,叹了口气,轻轻的说了一句:“孩子,对不起。”
接着,又静静的站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看到清风这孩子成了这个模样,她再次的体会到,自己以前错的是多么的离谱。
权势使她蒙蔽了双眼,看不清,亲情,迷失了自己曾经的纯真的心。
如今,当她所有的努力,换来的却是自己最在乎的儿子的痛苦之后,她才在霎那间恍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竟是错了。
现在,她要去找上官流云,结束自己对他的伤害,然后,就该离开了,去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赎罪。
看着那个依旧美丽的女人,满脸沉静的离去。
水慕云便明白了,一切的事情到了要落幕的时候了。
太后终于放弃了她心里的执念了。
只是,她转头看着那个依旧沉睡的苍白男子,心里微微刺痛。
他无助苍白的样子,竟然看着是那么的让人心生怜惜。
就像是她在现代的弟弟一般,让人心疼。
她决定了,以后,就收他为自己的弟弟吧!
不管他是否甘心认证及为姐姐,她都要定了这个弟弟了。
因为,她想要他得到幸福。
流云阁,一个最高的阁楼的屋顶。
上官流云和柳挽云,平静的并肩而坐。
风轻轻的吹着他们的发丝,一股温馨的感觉缓缓的弥漫开来。
只是,柳挽云美眸微湿的垂了下去,在心底微微叹息,只是,自己当初为了权力,放弃了这一切,放弃了这云淡风轻的温馨生活。
还深深的伤害了他,她曾经深爱的男人,还有她的姐姐,柳挽青。
所以……她怅然的抬头,望向远处,所以,她的生活注定了不会幸福。
先是宫廷里的争宠,使尽了手段,吃尽了苦头。
后来,有了儿子,便又为了儿子,与很多觊觎皇位的人,明争暗斗,费尽心血。
也使自己的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从来没有心情,没有机会,体会这简单的平静的温馨。
看着身边,生了花发,依然俊朗的男子,她眼睛微眯,看向自己的从前,自己曾经的青葱单纯的岁月。
只是,那些,连记忆都模糊了,无处寻找了。
坐了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后,柳挽云,起身,飞身而去。
依旧没有说一句话。
却是,仿佛,以前的纠葛,已经全然的消散了。
看着消失在远处的背影,上官流云的眼里闪过一抹温情与释然。
以前的一切,真的已经过去了。
还好,一切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