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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
抬头看着宗人府那三个字，兆佳落雁突然觉得这个地方有种久违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家一样，那是因为她知道，里面有他在。
“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好好聊。”
水杉将食盒交到她手中，“兆佳姐妹的事我已经跟十四爷提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你别担心了。”
落雁轻轻点头，“谢谢你，姐姐。”
“傻姑娘，既然喊我姐姐，就不必这么客气。”水杉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放开，“我先回去了。”
“好。”
——
她慢慢往里走，还是那间没有阳光的屋子。
轻轻推开门，不同的是，他就站在门口，仿佛随时都在等她一般。
昨天十四弟就跟他说过今日她会来，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时刻做好准备。
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她了，为了见她，他甚至想让自己的形象更好一点。
清早起来，他便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尽管在这里没有什么体面的袍子。
他在心里幻想了无数次与她见面的场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他突然觉得，仿佛回到了初次见她。
那日以后，他便日日盼她进宫。
可如今，他们身份都变了。
——
时间静止了般，她看着他，他看着她。
沉默片刻，他用力将她拥进怀里，力道越来越重。“我好想你。”
虽然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可她心里却是幸福的。她也紧紧抱着他，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
“对不起…”她轻轻开口。
他用力摇头，“不是你的错，你能回来…已经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恩惠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对不起…”他轻轻放开她，“恐怕以后…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了。”
她用力抓住他的手，“我什么都不要，只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忧儿…”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满眼心疼。这样的他，又凭什么给她幸福呢？
她轻轻抬手捂住他的嘴，轻轻笑了，“是落雁，十三爷。”
十三爷。
有多久没有听到她喊他十三爷了。
他慢慢展开微笑，“好，落雁。”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回来？”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起来，握着她的那只手力道渐渐加重。
“是不是怕问了，我还会离开…”
“别再离开我。”他一把搂住她，“不要离开我，不要。”
“我爱你。”她轻轻开口。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僵硬，轻轻推开他，他眼里透着一丝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以为离开，我们都会好过，可我错了。即使云南离京城这么远，我还是忘不了你。”
“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轻轻点头，“以前我太自以为是，自私的为我们做好了选择。可现在我不信命了，就算老天已经都安排好了，我也不想再离开你。十三爷，我想永远陪在你身边，一辈子。”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跟我说这些…我从来不敢相信，你对我也会有这么多感情。”
她轻轻拥住他，“你要相信，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前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太懦弱，不敢面对莲儿的死，不敢面对她的孩子，不敢面对我们将来的挫折，所以才选择逃避。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可只是越来越糟，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再没有你，不可以。”
这一刻，他希望时间能够永远静止。
多久了，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从来没有向他坦露过自己的感情，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味的相信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可如今，他是真的错了吗。
他不敢相信，那些话真的是从她的口中说出。
“…没有你，我的生活也失去了意义。”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变成这样的。”她轻轻推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眼里透着不舍，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抹掉泪水，“傻瓜，这怎么能是你的错，你为了我进宫，吃了这么多苦，真的值吗？”
“当初为了我，你喝下毒酒想要自杀，你觉得值吗？”她反问，回忆起当初种种，他真的为她付出了一切。
“值，能跟你一起死，就值。”他一脸的坚定。
“我也是这个回答，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吃再多苦都值。”她轻轻笑了，也笑的一脸坚定。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切的转身走到她身后，“伤如何了？我听水杉好的差不多了是吗，给我看看…”
“…你在说什么啊…”她脸微微泛红，转身逃开了他的视线。
看到她一副害羞的摸样，他追过去一把抱住了她，“怎么，又不是没看过。”
“说什么呢。”她用力推开他，一脸的不好意思。
他慢慢严肃起来，轻轻抓住她的手，“答应我，好好养伤，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嗯，我知道了。”她也收起调皮的笑容，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要再受伤了，好不好？”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你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水杉在吗？”
他仍是一副愁容，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在宫里，我始终放心不下。”
她也抬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懂得怎么保护自己，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我会控制的。”
“傻瓜，谁敢说你脾气不好。”他满脸宠溺的再次把她拥进怀里，“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子，所以我才想要去宠你。”
“我才不要当小孩子，不然怎么嫁给你啊？”
他的身子再次僵住，面容也有些僵住。
她说，她要嫁给他。
“你怎么不说话？”
“你刚才说…要嫁给我？”
“你不想娶我吗？”
“…怎么会不想，可你…”
“以前的我一点都不坚强，我怕失去，所以我宁可什么都不要。十三爷，对不起，以前的我一定很让你伤心吧。”
“你知道吗，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好想娶你。心里有了你之后，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有一天能娶你。”
“我会嫁给你的。”
“可我已经没有资格了。”
她轻轻推开他，“我等你。”
“连我都不知道会是多久。”他的表情，渐渐失落。
“五年，还是十年，或者…一辈子，我等你。”
他轻轻摇头，“我不能那么自私，你不能等我，不能把生命浪费在我这里。”
“这不是浪费，若今日囚禁在这里的人是我，你也一样会等我，对吗？”
“这不一样。”
“你想推卸责任吗？”她装作赌气的摸样，“你不要忘了，你可是已经…难道不想负责了？”
“我想。”他急切的应道，又有些垂下气，“可是…我给不了你幸福了。”
“只要能每天见到你，我就已经很幸福了，这些幸福，都是你给我的。”她说完仿佛想起什么，突然笑起来，“说了这么多，还是把正事忘了，快吃饭吧。”说着，她打开食盒拿出饭菜摆在桌上，还拿出了一壶酒，“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在一起喝过酒。”
“你…”他有些愣住看着她。
她倒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愣着做什么，堂堂十三阿哥该不会喝不过我吧？”
“你也太自信了吧。”他笑着接过酒杯与她的酒杯碰撞便仰头一饮而尽。
“你慢点。”
“让我喝吧，今天是个值得喝酒的日子。”他说着夺过她手中的酒壶替她又满上一杯替自己也满上一杯。
——
一桌的狼藉。
昏暗的屋子内闪着烛光。
看着趴在桌上熟睡的他，她一点都不想离开，好想就这样一直陪着他。
她转头看向窗外，天色渐渐暗下去。
收拾好桌上的残羹，她拿了一件外套披在他的身上，俯身轻轻在他脸上留下一吻。
“忧儿…别走…”
“…我在。”
——
远远的，看到水杉张望的身影。
“姐姐。”落雁快步走过去，“姐姐。”
“怎么这么晚，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去找你了。”水杉仿佛松了一口气，接过落雁手里的食盒，“快进去吧，天暗了就凉了。”
“对不起啊，又让你担心了。”
“你们这么久没见面一定有好多话要说，我能理解。”水杉拉着她走进房间，“我给你留了吃的，应该还是热的。”
走进房间，其他宫女的视线都投向这里。
“看呐，吃白食的人回来了。”
“是啊，以养病为借口休息了快半个月，今天又是什么活都没干，还有饭吃，真是好待遇啊。”
“人家可有一个贴心的姐姐，咱们没那个福气。”
“是啊，我怎么就没这么贴心的姐姐呢？要是那样我也能天天吃白食了。”
“哈哈哈…就是…”
水杉一把甩开落雁的手便要冲上去，却被她一把拉住。
她们猛然回头，看到落雁朝着她轻轻摇头。
落雁把她拉到靠近角落的床边，她愤愤的坐下，“你为什么拦着我？”
“如果冲上去又能怎么样？吵一架，还是打一架，没意义。”
水杉转头看着她边说边吃着馒头，有些迟疑的开口，“这不是你，以前的你，怎么会忍气吞声。”
“你都说了是以前，现在，以后，我都要改变，为了他也要改变。”
“你这样只会让他更心疼，更自责。”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好吗。”落雁放下馒头，抬头看着她。
水杉低头从袖口拿出一个窝窝头递给她，“我答应你，多吃点。”
“你给我留了这么多呢。”
“小声点，别让她们知道了，不然明天姑姑就知道了。”说着，她小心翼翼的转头看向四周。
“知道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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