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爱下去】
文/涵小薏
轻轻推开房门，是一间整洁干净的厢房。
没有拥挤的宫女们狭窄的床铺上，房间内的布置都十分精致。
她抬脚往里走，床前是一个女子背对着她正铺着床。
“你是…”她有些迟疑的开口，慢慢走近。
女子听到动静慢慢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从淡然变成了惊讶，“林忧若？”
“莫颜？”她有些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女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颜脸上的表情渐渐镇静下来，“我听说是姑姑把我跟兆佳落雁安排在一起的，难道你是…”
“看来，我们都是替别人进宫的。”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我是替兆佳水杉进宫的，你应该就是替她妹妹进宫的吧。”莫颜说着轻轻笑了笑，“我们的缘分还真是不浅，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
“你去哪了？听说…我走后不久你也离开了。”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莫颜走近她一些，“你为什么进宫，我也能猜到，是为了十三爷吧。”
见她不说话，莫颜又继续开口，“我以为你去了云南就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竟还能在宫里想见，可是林忧若。”她突然停住，脸上的表情凝固起来，直直的看着林忧若，“如果你不走十三爷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屑一顾，如今你进宫又能挽回什么？”
林忧若看着她，她的表情带着些怨气。
片刻，她慢慢转过身，却被莫颜一把拉住，“你要去哪？”
“出去走走。”
莫颜走到她面前，“姑姑为什么给我们优待，是因为你吧？”
“是四爷。”
莫颜有些愣住，她轻轻开口，“我也能猜到是他，有些话想必他都提醒过你了。”她说着突然伸手轻轻握住林忧若的手，“从今往后，你要忘记林忧若，我也要忘记莫颜。”
“你…”
“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我们以后就要以姐妹的身份在这宫里待下去。”莫颜轻轻放开她的手，“你记住了，为了生存下去，以后你得叫我姐姐。”
“姐姐…？”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进宫吗？”莫颜突然轻笑一声，“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好奇别人的事，可是偏偏就是想告诉你。”
“不，我也想知道。”
“我进宫也是为了十三爷。”她说着慢慢走到桌边坐下，“确切的说，应该是为了四爷。”
“什么意思…”
“我终究还是想帮他的，他出了事我没办法坐视不管，我进宫是为了探宫里的情况。正愁没办法的时候，老天让我碰到了兆佳水杉。”
莫颜见她不说话，又继续开口，“我从小被在宫里长大，比你更懂得生存，而你，真的不适合待在这里。”
“与其担心我，你不是更应该担心自己吗？你在宫里待过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么？”
“这你不用担心，我离开皇宫已经四年了，宫女换了一批又一批，就算被认出来我也自有办法。”莫颜说着抬起头看向她，“倒是你，进宫第二天就受到姑姑如此恩惠，以后那些宫女都会把你视为眼中钉的，你可要小心了。”
——
【第二日】
“兆佳落雁，你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姑姑，我早就说过不需要什么特别关照，请你以后…把我当成普通宫女就行了。”
荀姑姑有些气愤的脸慢慢平缓下来，她看着眼前一脸冰冷的兆佳落雁突然轻轻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你的性子不适合待在宫里。”
“我也说过，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在宫里活下去。”
荀姑姑冷笑一声，眼神渐渐变得温和，“多大了。”
“十八。”
荀姑姑有些愣住，慢慢走到窗边，“七年，足以把你的性子都磨掉。”
看着荀姑姑有些落寞的背影，兆佳落雁突然觉得她身上藏着一些事。
“我进宫那年，也刚好十八。”荀姑姑转过身看着她，眼里多了些感情，“如今已是三十个念头，我早已不奢望出宫了。”
“姑姑…”
“你走吧，这是你自己要的，去跟她们挤一间小屋子吧。”荀姑姑轻轻叹了口气朝她挥了挥手。
她微微欠身行了礼，“谢姑姑。”
——
推开门，又是拥挤不堪的画面，宫女们累了一天都无暇收拾，屋子里有些脏乱。
她慢慢走进去，看到角落里有一个身影。
听到动静，兆佳水杉慢慢转过身，“你回来了，床已经铺好了，以后我们就睡这。”
“莫…”
还没开口，莫颜快步走过来抬手捂住她的嘴，“是姐姐，落雁。”
“姐姐…”
兆佳水杉轻轻把她拉到床边坐下，看了眼满屋子睡着的宫女，“我知道你还不习惯，因为我也不习惯，可如果真的要活下去，我们必须谨言慎行。”
“…我知道了。”
“落雁，你真的想好了吗？”
“什么意思…？”
兆佳水杉看了一眼窗外，轻轻压低声音，“一旦进宫就要到二十五岁才能出宫，若是十三爷在那之前出去了或者…或者他出不去了，那你该怎么办？”
“那你呢？”她转头看着她反问，“你又该怎么办？四爷甚至不知道你为了他做这么大的牺牲。”
兆佳水杉有些被问住，愣愣的看着她，“我不需要他知道。”
——
花园里，一个宫女提着食盒走过。
远远的，兆佳落雁紧紧跟着她，却被身后的一股力量带到花丛中。
“莫…姐姐？”
兆佳水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转头朝那个宫女看去，“我已经打探过了，那个宫女负责每天给十三爷送饭。”
落雁轻轻点头，“我已经知道了。”
“你这样跟着她又能做什么，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十三爷？”
“那我该怎么做？”
“让我来吧。”兆佳水杉看了她一眼，低头捡起一块石子，手腕轻轻用力，那枚石子便急速的飞向那个宫女。
“啊…”
那宫女摔到地上，表情有些痛苦。
“你没事吧？”
兆佳落雁快步走过去轻轻扶她起来，“能站起来吗？”
宫女一脸感激的点点头，“谢谢你，我的脚腕好像扭到了。”
“这些饭菜是…”兆佳落雁蹲下身捡起食盒递给她。
“还好饭菜没有撒出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宫女一脸的惊慌失措，显然是被吓到了，“这饭菜是给十三爷送去的。”
“你…还能走吗？耽误时间了怎么办？”兆佳落雁装作一脸急切，“看你的样子好像是走不了路了，不如这样吧，我替你去送饭，你先回去休息吧。”
“这…”宫女一脸为难，有些迟疑的看着兆佳落雁。
“你放心吧，我不会出差错的。”
“不过，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叫兆佳落雁，是今年新进的宫女。”
“原来是新进的宫女，难怪这么心善。”宫女笑了笑把食盒递给她，“我是去年进的宫，看你这么小，就叫我安姐姐吧。”她说着微微皱了皱眉，“我大概真的走不了路了，只能麻烦你了，宗人府就在前面，你把食盒交给侍卫就可以了，不要多说也不要多看，知道了吗？”
兆佳落雁轻轻点头，“好，我记住了。”
——
【宗人府】
走到宗人府门口，她的脚步仿佛被箍住了。
他在里面。
她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天没有见到他了。
这一刻，我们离得更近了吧。
——
兆佳落雁微微抬起头抑制着眼眶里的泪水，她轻轻扯出微笑，“各位大哥，你们好，我是替安姐姐来送饭的。”
其中一个侍卫皱了皱眉，伸手来拿食盒，“她人呢？”
兆佳落雁有些迟疑的收回食盒，“…安姐姐身子不适，所以由我来代替。”说着，她从腰间解下荷包递给面前的侍卫，“初次见面，请大哥收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侍卫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请让我见一见十三爷。”
侍卫有些愣了愣，然后轻笑一声，“原来是想见十三爷，这可不行，虽然皇上撤了令，可你一个宫女我们是不能让你进去的。”
兆佳落雁突然用力跪下，“实不相瞒，我在宫外曾经受过十三爷的恩惠，如今听说他被幽禁宗人府，我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报恩了，请大哥开开恩，让我见一见十三爷。”说完，她低头抽泣起来。
几个侍卫闻言都慢慢走过来，“我看她也挺可怜的，就让她进去吧，反正皇上也没说不能让宫女进去。”
“姑娘，你别哭了，我们哥几个最见不得女人哭。”
领头的侍卫轻轻叹了口气，“行，那你进去吧，不过你要记住要赶紧出来。”
“谢谢，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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