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爱下去】
文/涵小薏
【宗人府】
远远的，一个宫女拎着食盒靠近。
侍卫从宫女手中接过食盒，宫女轻轻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侍卫拎着食盒往里走，寂静的小院子里地上满是落叶，前些天下过雨的缘故，地面湿湿的。
“十三爷，吃饭了。”
虽被幽禁，但他毕竟仍是十三阿哥，侍卫们仍是恭恭敬敬。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窗子的朝向晒不到一丝阳光。
“给我酒。”
他倒坐在床边，头发凌乱的散在肩上，衣衫也有些不整，一副狼狈的摸样。
“十三爷，该吃饭了。”
侍卫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打开食盒，简单的菜色，便是这里的待遇。
他一把推开食盒，饭菜全部撒在地上。
“给我酒！我要酒！”他仿佛一个不听话的孩子闹着脾气，脸上稀稀疏疏的长出一些胡渣。
“十三爷日日饮酒怎么行？吃些饭吧，人总要吃饭的。”侍卫耐着性子捡起地上的饭菜放到食盒中，“奴才再去拿些来。”
“等等。”他突然不再吵闹，声音有些低沉，“四哥，怎么样了？”
“四爷没事，皇上没有迁怒于四爷。”侍卫想了想，又继续开口，“前些日子，十四爷来过这里，吵着闹着要来见你。”
“十四弟…”
“是，十四爷说要见你一面，只是…奴才们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后来是八爷和十爷将他带走了。昨日皇上已经撤令了，想必过些日子他会再来的。”
“你出去吧。”
“是。”
“给我带些酒来。”
“十三爷，你就不要为难奴才了，奴才上哪去找那么多酒啊…？”
“…呵呵，是啊，上哪去找呢。”
“十三爷先歇着，奴才再去给你拿些饭菜来。”
——
【御书房】
“老四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皇上，老奴安插了一些眼线在四阿哥周围，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举动。”
皇上放下手中的折子，重重的叹了口气，“朕不笨，此事跟老四势必有关联。”
“皇上，既然您觉得此事跟四阿哥有关，那十三阿哥…”李德全欲言又止，他慢慢靠近皇上身边，“皇上心中…是不是还另有打算？”
“老四跟十三一向关系甚好，可朕知道，十三没有老四的野心那么大。朕也知道…十三是个可怜的孩子，可那日朝堂之上十三简直把朕气死了！”说到这里，皇上又想起那日的情景，“不管此事是不是十三做的，朕都不能放着不管，如今十三在宗人府，朕不信老四就没有一点计划。”
李德全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关十三阿哥只是一个幌子，皇上是想等四阿哥出手。”
皇上又叹了一口气，“十三这次确实让朕很失望，朕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
“或许，十三阿哥是有苦衷的吧。”
皇上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转头看向李德全，“朕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你说林忧若离开京城了，十三如此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李德全点了点头，“老奴前些日子出宫替皇上办事，经过十三阿哥府邸的时候便想进去坐坐，才知道林忧若已经离开好些时日了，如此说来，十三阿哥自暴自弃也是有可能的。”
皇上沉默了，不再开口。
“皇上，十三阿哥真的挺可怜的，十三福晋刚去世，林忧若便也离开了，听说德妃娘娘的侄女莫颜如今也不知去向了。”
“朕知道，朕都知道…”
“皇上要不要老奴亲自彻查此案，如果这件事跟十三阿哥没有关系，那岂不是冤枉了十三阿哥？”
皇上轻轻挥了挥手，“朕已经派人彻查了御风堂，确实跟老四和十三有关系。”
“皇上…”
“朕知道他们都在想着朕的皇位，否则兄弟之间也不会如此不顾手足之情，老四跟十三的御风堂，绝没有那么简单。”
——
【兆佳】
集市上喧闹的声音飘进酒楼的包房里，沁儿看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林忧若，轻轻叹了口气。
“四爷周围都是眼线，相信十三爷那边也是，所以我只能把你约来这了。”
“你说你会帮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林忧若有些急切的开口，“我一定要见到他，一定。”
沁儿轻轻点了点头，“我找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说此事，四爷想帮你，只是他不便见你。”
“他真的…要帮我？”
“四爷虽为难，但你的事他毕竟还是不会不管。”沁儿说着将菜都推到林忧若面前，“林姑娘又消瘦了不少，先吃点东西吧。”
她摇了摇头，“沁儿，我想进宫。”
年沁点了点头，“想要见十三爷，只能你进宫，四爷说会找人把你带进宫，但你一定要切记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出来。”
“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能见他？”林忧若更加急切起来。
“今晚，等守卫宫门的侍卫交班的时候混进去，四爷会找人打点好宗人府的守卫，你要记住不能耽误一点时间，要尽快出宫。”
林忧若仿佛泄气般叹了口气，“沁儿，你不能明白我么？”
“什么意思…？”
“我想留在宫里。”林忧若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沁儿。
“你疯了吗？”沁儿一脸的不可置信，她猛烈的摇着头，“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把你带进宫已经很危险了，你想留在宫里是根本不可能的。”
“四爷一定有办法，他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他能把我带进宫，就会有办法把我留在宫里，对不对？”
“林姑娘，你疯了吗？你真的就这么不顾四爷的安危吗？”沁儿突然慢慢站起身，“对你来说，十三爷是一切，可对我来说，四爷也是我的全部。若我能帮你我一定会豁出命去帮你，可如今四爷都无能为力，你不能谅解他吗？”
“我谅解他…”林忧若冷笑一声，也慢慢站起身，“那么，谁来谅解我？谁来可怜我！”
沁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了，她慢慢低下头，“林姑娘现在也知道后悔了吗？那么当初又为什么要离开？十三爷对你好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像今天这样？现在晚了，一切都晚了，你该面对现实，这一次，你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林忧若有些愣住，沁儿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她不应该这样说的。
沁儿见她不说话，轻轻笑了起来，“林姑娘是不是觉得我变了，是，我是变了。从前只是你的婢女，你的一句话就让我嫁给了四爷，我一直都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你，可我不恨你，一点都不恨。福晋待我不友善，我也知道自己的地位，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我以为一切都能好起来，可我的孩子…注定跟我无缘，他走的那一刻仿佛把我所有的力量都带走了。我知道你能体会我的感受，我也知道你此时此刻是什么感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对林姑娘，永远都是当初的那个沁儿。我想帮你，哪怕要我去死，我也想帮你，可我帮不了，我帮不了你。”说完，沁儿有些无力的倒坐在地上，轻轻哭出声来。
她慢慢走到她面前，也轻轻跪坐在地上，抬手替沁儿擦去泪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的。”
沁儿轻轻摇头，她握住林忧若的手，“四爷能帮的，只有这些了，如今十三爷变成这样，四爷不能再出事了。”
——
“你真的想留在宫里？”
门不知何时已经敞开，四阿哥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地上满脸是泪的两人。
“四爷…”沁儿有些惊讶的看着四阿哥，看到他慢慢走近，轻轻朝着林忧若伸出手。
她没有把手给他，自己慢慢站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对，我想留在宫里。”
“林姑娘…”沁儿也已经站起身，她一把抓住林忧若的手臂，“不可以，就算四爷能帮你，你在宫里也是生存不下去的。”
“沁儿说得对，宫里的生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每天都要想着该怎么活下去，这样的生活，你想要吗？”四阿哥轻轻抬手抚上她的双肩，“你这么骄傲，是适应不了那里的生活的。”
林忧若慢慢后退，“连我都不了解自己，你又凭什么这么说。这一次，我不会再任性了。”
“十三弟若知道，定会怪我的。”他能感受她对他的冷漠，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会把他救出来，让你们团聚。”
林忧若冷笑一声，慢慢走近他，“你若有那个本事，十三爷也不会进宗人府。”
他有些愣住，静静看着她脸上陌生的表情，沉默片刻，他看着她轻轻开口，“我帮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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