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爱下去】
文/涵小薏
【御风堂】
“年，年将军？”
一身简单装扮的女子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年将军，奴婢求您了，不要再逼奴婢了。”
年羹尧有些着急的摆了摆手，“喜子你别怕，我这次来不是来逼你的。”
回想上次，年羹尧一副强迫的气势，差点动起手来。
喜子越想越怕，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那，那年将军来干什么…？”
“喜子，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柳莲儿不会放过你，你怕你会跟你妹妹一样死于非命。但是你真的不用怕，只要你把知道的一切告诉十三阿哥，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绝不会让你有半丝危险。”年羹尧一改那日逼迫气势，语气缓和。
“…请年将军再给奴婢一些时间…”
“好，我给你时间，但是…不要太久，这件事拖得越久，忧儿就越危险…”
喜子有些迟疑的抬头，看到他一脸急色，“年将军，喜欢林姑娘…对吗？”
他有些愣住，缓缓转身，“你好好考虑，我会再来的。”
——
【第六十七章如果不能爱下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还在为那件未了的事烦心？”
莫颜说着将手中的药碗递给林忧若，“小心烫。”
她端过药碗一饮而尽，苦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她始终没有皱一下眉。
“我还从没见过喝药不皱眉的林忧若。”莫颜玩笑般开口，见林忧若仍是面无表情，她调皮的张开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林忧若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莫颜，你信命吗？”
“什么…”莫颜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昨晚我梦见了我娘…”林忧若望着她开口，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
莫颜看到她松开了自己的手，她知道林忧若在顾虑什么。
也是，她们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到可以互相讨论父母的程度。
可是为什么，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摸样，她就莫名的想要去帮助她，哪怕只是做个倾听者也好。
莫颜重新握住她的手，“既然一开始把我当成了朋友，现在又为什么有所防备？”
林忧若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朋友？她说，朋友。
“有什么事憋在心里多不好，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了。”莫颜轻松一笑，她满意的看到林忧若脸上有了一些表情。
“…昨晚…我梦见我娘离开我和爹…”林忧若缓缓开口，她感觉到莫颜握着她的手在用力，抬头时遇上她坚定的眼神。
“只是梦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莫颜想要安慰她，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当年我娘为了荣华富贵，抛弃我们父女…”
她以为自己开不了口，可毕竟还是说出来了。
“林忧若…”莫颜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林忧若说出这些是需要勇气的。就好像从小被父母抛弃的她一样，从来不敢在别人提起父母。
“我还太小，一直以为额娘早就去世了，可她一直在我身边扮演温柔慈爱的姑姑。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恨透了她，恨她抛弃我，恨她不在我身边，恨她的一切。可是，我怎么会知道…她那么做都是为了我，我又怎么会知道，她连死…都是为了我。如果没有她，我跟爹早就饿死了，没有她，我早已定罪处死…”
心里莫名的有些心疼，莫颜抬手替她抹掉泪水，“哭吧，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我这一生，都只能是个罪人了…他们都因我而死，而我，又凭什么得到幸福？”
“我从来不知道，你心里有这么多的苦，我以为你的痛只是江寒嫣。林忧若，你不是罪人，你也该得到幸福，知道吗？”莫颜轻轻抱住她，她想给她一些力量。
“莫颜…”林忧若轻轻推开她，满是泪痕的脸上是淡淡的震惊，“你怎么会…知道寒嫣？”
“我…”莫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面色有些慌乱起来。
“你嫁给十三爷之前寒嫣就…你是怎么知道她的？”
林忧若不依不饶的口气让莫颜更加慌乱起来，她猛然站起来要走。“林忧若，你该累了，休息吧。”
“莫颜。”林忧若急切的掀开被子下床，追到莫颜身后，“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扯出微笑转过身，“我是谁还需要我告诉你吗，你在怀疑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寒嫣，告诉我。”
“…无意间听到下人提起的，你不会因为这个就怀疑我吧？”
林忧若慢慢走到她面前，莫颜的微笑让她分不清是真是假，“那刚才，你为什么要走？”
“有些晚了，我怕你太累，到时候十三爷会怪我的。”
“真的…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不然你觉得我是什么人。”莫颜说着走过去扶她，“不要胡思乱想了，还是休息吧。”
——
【那我们就等着看，到底谁先下地狱。】
轻轻关上门，莫颜缓缓转过身，撞上柳莲儿的视线。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柳莲儿慢慢靠近她，“她都问你了，为什么不说？”
“福晋可真是闲，闲到来偷听别人说话。”莫颜轻笑一声，准备离开。
“只要你告诉她，你就是当初那个帮她的人，你们就是同一阵线的人，对付我，不是更简单么。”柳莲儿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不那么做，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柳莲儿。”她突然有些发狠的看着她，“你就这么急着，把命送给我？”
“你究竟是什么人？”柳莲儿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当初我派人刺杀你，不仅没成功，还搭进了那么多人，那个时候我就该知道你绝不是简单的人。”
“你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莫颜冷哼一声用力甩开她，“我是什么人，你柳莲儿还没资格知道。”
“你真的以为…我杀不了你么。”
柳莲儿恶狠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只觉得好笑。这个女人，简直蠢到极点。
“那我们就等着看。”莫颜轻笑一声，“到底谁先下地狱。”
——
御书房。
“奴才给娘娘请安，皇上在书房内不许任何人打搅，所以娘娘…”
御书房门外，德妃被李德全拦下。
“李德全，你几次三番把我们娘娘拦在御书房外，可有哪次皇上是真的不见任何人的？”宵荷充满愤怒的声音在德妃身边响起，“李德全，你可别太过分了，我们娘娘宅心仁厚，不跟你计较，你别得寸进尺！”
“宵荷，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对李公公无礼。”德妃沉稳的声音响起，“总是这么急急躁躁的，看来本宫要考虑把你送到辛者库去了。”
“娘娘，这都是皇上吩咐的，奴才只是个传信的。”
李德全有些老了，弯着腰说话时有些吃力，他一脸无奈的看着德妃。
“李公公，本宫只是来看看皇上，本宫已经…好些天没见过皇上了。你放心，皇上若怪罪下来，本宫绝不会让你有事。”德妃说着低头脱下手腕上的翡翠玉镯递到李德全面前，“这个，李公公收下。”
“这怎么行？奴才怎么能收娘娘的东西？”李德全一副受宠若惊的摸样，迟迟不敢接过那玉镯。
“这是本宫要送你的，本宫命你收下，难道你要拒绝本宫？”
“这…是，奴才先收着，娘娘哪日要了来找奴才取便是。”李德全说完有些迟疑的接过那晶莹剔透的玉镯，面上仍是为难神色，“娘娘请吧，还请娘娘不要打扰到皇上才好。”
“本宫自有分寸。”
——
德妃缓步走进御书房，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她有多久没踏进这里了，好像自从有了榆妃，她便再也没能进来这里。
书桌前，是皇上那抹金黄色的身影，他呆呆的望着桌面。
是她。
他失魂落魄般看着的，是她的画像。
“皇上，还是没有忘记榆妃。”
她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谁让你进来的！”皇上的语气中带着责意。德妃的突然出现，打扰了他与她的相聚。
“自从有了她，臣妾无数次被拦在御书房外，今日好不容易再次踏进这里，皇上便是用这样的表情欢迎臣妾。”德妃自嘲般的笑了笑，慢慢朝着皇上走去，“皇上一想她，便是整整一天，可皇上知不知道，臣妾也会想皇上…”
看到德妃脸上点点哀伤，他知道是自己不好，可他能怎么办，他能说什么，“德妃，你先回宫，让朕一个人静静。”
“皇上赶臣妾走，不就是想跟她多待一会儿吗？”德妃不受控制的走到皇上面前，语气中满是怨气，“皇上宁愿成天面对一张画也不愿意多看臣妾一眼，那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德妃，朕亏欠榆妃太多，你不会明白的。”皇上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将画收起来。
“臣妾是不明白，不明白臣妾这么多年为皇上付出，为后宫付出，为什么没有一点回报？为什么连见皇上一面都是奢望？”
她用厚厚的脂粉来掩盖自己老去的容颜，她穿不符自己年纪的花色衣裳，她每日让厨房备好他爱喝的汤，她每夜都辗转不法安睡。
为了他，贵为天子的他，她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她付出了所有。
“为什么，为什么臣妾得到的只是这些？而她，就连死皇上也放不下她！若今日死的是臣妾，皇上绝不会这般留恋，对不对…”德妃的眼中流露出渴望，她紧紧抓住皇上的衣衫，“对不对…”
“朕不想骗你，朕是忘不了榆妃，朕真的…好想她…”皇上轻轻推开她，手里紧紧握着画卷，“有的时候，朕恨不得随她而去。”
“…皇上竟爱她到这种地步，呵呵…呵呵…”她缓缓后退，突然笑起来，那笑里，夹杂了太多情感。
“德妃…”皇上想要伸手去抓她，伸出的手却僵在半空迟迟没有去抓她。
“榆妃…我这辈子都赢不了你，呵呵，我输了…我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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