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爱下去】
文/涵小薏入夜，府里每个角落都笼罩着黑色的阴影。
莫颜推开房门慢慢走出，一眼便能看到一处灯火通明。
她轻轻叹了口气便要转身回房，身边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是你？”她有些讶异的看着身旁一身华丽装扮的柳莲儿。
柳莲儿站在她的身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佛没有听到莫颜说话一般，她没有开口说话。
“你，怎么了？”莫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我以为，我会很高兴。”
她慢慢转头看向莫颜，眼里有着些许莫名的哀伤，“我以为只要没有她，我就能快乐，可是她真的要死了…她死了我却并不快乐。”她的神色变得暗淡。
“她是被你害死的。”莫颜的话语尖锐，却没有如往常那般激起柳莲儿。
“我知道。”她轻轻点了点头，“她是被我害死的，我一直希望她死…”
“你后悔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如果她活过来也许我还是会恨她，所以…她还是死了比较好…”
莫颜轻笑一声，“像你这种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你不必同情我，我也不需要同情，我只要十三爷的同情…跟爱。”
“他对你只有同情，不会有爱。”
柳莲儿直直的看着她，“莫颜，其实…我们早就该认识了。”
“是早该认识。”莫颜狠狠开口。
“你恨我么。”
“恨你需要太多力气。”
“你会杀我么。”
“会。”
“什么时候。”
“很快。”
“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
【第五十七章】“额娘，家里怎么多了个姐姐？”
庭院中，小小的宏晖阿哥围在四福晋身边，一脸好奇。
“那不是什么姐姐，你该叫姨娘。”四福晋说着将一块小小的糕点放到宏晖的嘴里。
“…什么姨娘啊，明明就是个姐姐。”他有些不满的开口，无奈嘴里塞着东西，说的含糊不清。
“在阿玛面前可千万别这么说，知不知道？”她看了眼周围，低下头看着自己小小的儿子，“宏晖听话，以后看到她要喊姨娘，知不知道？”
“那她是不是阿玛新娶的女人啊，宏晖回来之前就听说了，阿玛为什么要娶一个姐姐啊？”
“宏晖，乖，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吃，待会儿阿玛就要回来了。”她有些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眼里却透着点点哀伤。
“噢。”
——
“藏在哪里好呢，千万不能被小春子他们发现。”
拐角处，小小的宏晖边跑边东张西望。
“哐”一声，他用力推开了一间房门，“藏在这里吧，不会被发现的。”
“四爷么？”里屋传来带着倦意的声音。
“姐姐？”宏晖闻声走过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沁儿，“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宏晖吧，怎么会到这里来了？”沁儿有些无力的开口，轻轻扯出一丝微笑。
“我在跟小春子他们玩捉迷藏，姐姐要不要一起玩？”宏晖越走越近，最后干脆爬到了床上，“姐姐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大白天在睡觉？”说着，他伸出小小的手摸上了沁儿的额头。
“宏晖乖，要不要吃些什么，姨娘这边有糕点。”说着，沁儿轻轻掀开被子下床。
“沁儿。”门口传来四阿哥的声音，他大步跨进来，“你怎么下床了？”
“四爷，你来了。”沁儿扯出微笑，“是宏晖来了，我给他拿些吃的。”
“宏晖？”四阿哥有些讶异的看向里屋，“你怎么来了？额娘呢！”
“额娘…在房间…”宏晖从床上跳下来，表情有些委屈。
“谁准你进来了？”四阿哥一脸的严厉。
“四爷，他还只是个孩子…”沁儿慢慢走过去慢慢蹲下身看着宏晖，“宏晖不要怕，阿玛不是在骂你。”
“姨娘生着病，没空陪你玩，还不去找额娘？”四阿哥看他的眼神仍是严厉。
“是。”宏晖低着头应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四爷，为什么对宏晖这么凶，他那么小。”沁儿看着宏晖慢慢走远，有些疑惑的看着四阿哥。
“他是男孩，以后会是男人，你不会懂得。”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他还那么小，你应该把你的父爱完完全全的表现出来，让他感受到爱。”
“别说这些了。”他皱了皱眉，转身坐下，“今天感觉如何了？”
“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你不必这么紧张。”沁儿摇了摇头，“…林姑娘…怎么样了…”
四阿哥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你自己身子不好，别再操心了，还是回床上躺着吧。”
沁儿一把抓住四阿哥的手臂，“四爷，你就告诉我吧，求你了…”
四阿哥看着她，眼睛红红的，他对着她轻轻摇头，然后轻轻扶住她无力的身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眼里透着绝望。
——“十四爷，十三爷是不会见您的。”
府门口，下人已把这句话说了数遍。
“那我要见林忧若。”十四阿哥不依不饶的开口，想要闯进去无奈门口把守的人太多。
“这…就更不可能了，十四爷，您还是不要为难的小的们了。”
他一把抓住下人的肩，“你告诉我，林忧若到底怎么样了！”
下人有些被他吓到，随后轻轻摇了摇头，“林姑娘她…不好。”
“不好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不好是什么意思？”他狠狠看着下人，声音又渐渐无力，“会死，还是不会死…会跟寒嫣一样么…”
“十四爷，您情绪不好，还是回府歇着吧，等过几日十三爷肯见您了小的再去通传。”
他没有再说话，有些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
“是谁？”
柳莲儿慢慢走出来，看到下人望着十四阿哥离开的背影。
“福晋。”下人转身行礼，“回福晋，是十四爷。”
“来看林忧若的？”
“是。”
“怎么没进来？”
“十三爷说不见。”
柳莲儿抬起头看着已经走远的十四阿哥，眼神突然狠了起来，“你有没有告诉他林忧若快死了。”
“奴才告诉他林姑娘不太好。”
“他是什么反应？”柳莲儿急切的开口。
“十四爷很激动，也很悲伤，奴才让他回府歇着他便走了。”
“记住，他若再来就告诉他林忧若很糟，很快就会死。”
“福晋…”
“我说的话没听到么？”
“…是，奴才知道了。”
——
门被轻轻推开，一股药香味扑面而来。
莫颜端着食物轻轻走进去，床上是静静睡着的林忧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床边是静静看着她的十三阿哥，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不敢从她身上移开一刻。
“十三爷，你还是吃点东西了，你已经好几日没进食了。”莫颜端着一碗清粥慢慢朝着他走过来，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的身子也垮了那谁来照顾她？”
他的眼神始终没有从林忧若身上移开，“我不吃。”声音透着一丝无力。
“我知道你没有心情吃东西，可这样下去你也会倒下的。”
“出去吧。”
“你吃了我就出去。”她不依不饶的把粥端到他的面前，“吃吧。”
“我想跟忧儿多待一会儿。”
“自从她受伤，你已经守了她三天三夜了，你几乎不眠不休，又不吃东西，难道你也想死吗？”莫颜突然将碗用力放到桌上，“我不想看到这样颓废的你，林忧若她不会死，可就算她死了又怎样！她死了你的生活还是要继续！”
“忧儿不会死。”
“大夫已经说了，她不一定能撑过这几日，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么！”莫颜用力将他拉起，“你还是十三爷么，能不能振作起来？你有没有想过，林忧若她可能真的会死！她会死！那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我不会让她一个人死的。”他轻轻推开莫颜，重新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林忧若的手。
莫颜有些愣住，“你…就这么爱她…”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多爱她。”他轻轻开口，“你知道，当我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一见钟情么。”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了她是我这一辈子的最爱。那种感觉很强烈，强烈的让我害怕，只是一面之缘，我疯狂的想念她，疯狂的爱上她。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留在身边，哪怕她不爱我，哪怕她恨我…”
“所以，如果她真的死了，你也会死，对不对。”
“对，我不会让她一个人的。”
莫颜轻轻笑了，“真好，林忧若真好，有你爱她。”她转头看着床上熟睡的林忧若，“她有着令所有男人着迷的容貌，又有那般傲人的性子，你能拥有她也算有幸，即便在黄泉路作伴，此生也幸福。”
“她说，她不爱邵凡了，她还说…她愿意留在我身边了，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若她死，你也死，我会亲手把你们葬在一起。”
“忧儿说，她想要水葬，我要跟她一起。”
莫颜突然笑了，眼里笑出泪，“我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然的谈论这件事。”
“你会答应我吧。”
“…十三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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