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章。
那申小姐、抱琴、倚云依次发了画押纸,看到后面的“斩立决”三个字,要昏死过去,及至听到政宜说:“小女可以解释一切。”才又活了过来。
那桂临照指着地上的东西,笑道:“那你且说说这地上的这些物件怎么回事?”
政宜因连夜救申小姐、又被烟熏、又下牢、探毒时思念自己的亲身父亲,十分心痛。这时忍不住吐了一口痰,痰中带血。轩墨等见了也心疼政宜。
政宜跪在地上,道:“老爷们莫怕,不是痨病,是天生有疾。”然后指着地上的花衣裳、头饰、首饰、十三弦儿、琵琶等物。缓了缓口气,道:“这些是我和”又指着抱琴道:“姐姐的吃饭家伙,一路唱到这儿的。”又顿了顿,指着申小姐道:“这粗使的丫鬟是我们姐妹不晓得来路。”
桂临照听着有理,问道:“你们是怎么和田嬷嬷搭在一起的?”说完,又要和师爷分开审问,领着田嬷嬷、申小姐、申轩墨到了另一厢房内。
这头桂临照道:“他们三个杀人放火,凶神恶煞。你们姐妹命苦,能供出他们来,本官可以从轻发落。”
政宜道:“是那,刚才老爷叫那老婆婆啥?”桂临照道:“天嬷嬷。”
政宜接嘴道:“是那田嬷嬷哄了咱们去赚钱,说吹拉弹唱有饭吃。”说完和抱琴一起抱头痛哭,桂临照问道:“你们就直截了当说他们杀人放火没?”
抱琴忙道:“并没有,只是赌钱,那些钱我们两姐妹眼都看花了。”政宜一面点头。
这头师爷也审理清楚,来到衙门正厅,向桂临照耳语起来。
桂临照听了,只得传了田嬷嬷、申小姐、申轩墨来。对政宜说道:“这是你们两苦命花的最后机会。”
政宜指着田嬷嬷道:“就是她让我们去吹拉弹唱,这个丫鬟伺候她,那个男力气大,说吹拉不好,就打我们。”说完,眼睛肿得更凶,留下泪来。
这九门提督想,既没串供,跟师爷的审理情况一致嘛。喝到:“田嬷嬷,去赌钱,不假。可是死了人,就在你们洞子里的正厅,你倒是解释解释那女人是怎么死的?”田嬷嬷道:“老生不知道,我们一进侧厅的洞子就被反锁了。”
政宜道:“确实被反锁了。我们还看见吃人的花……”
桂临照冷笑道:“到现在都是你们自说自话,没有其它证人。”
政宜虽心里打鼓,不知成不成,只得硬着头皮道:“请青天老爷把物证里的白灯笼和那个瓶瓶给我。”那衙役取来白灯笼和瓶子给了她,政宜把塞瓶子红布头抽开,往密封好的白灯笼底一戳,过了半个时辰。政宜道:“我要把灯笼里的蜻蜓放了,请青天老爷的衙役跟着蜻蜓的方向追,定能拿到证人。”
这原来是政宜为了找申小姐,抓的蜻蜓,怕寻见了,救不出,行此计。昨晚自己唱曲儿,弹琵琶时,便偷偷把另一个瓶子里的液体全倒在了一个富甲之弟衣服上,这液体是制作取类似雌、雄蜻蜓交配期的类似气味的草药熬煮成,又比照有毒的软筋散,提了掺了深入肌里的无毒的几十味药材。这被抹了的人,马上穿透衣裳侵入肌肤,就算洗澡也洗不干净。中元节的习俗是禁抓蜻蜓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官兵们跟着个俊俏怜俐青年,他穿着挖云镶边马甲,洒绣滚脚套裤。这青年哭着抢着,浑身都哆嗦,又是拍身上、又是打身上,被一团团的蜻蜓围的水泄不通。见了九门提督,也不忙下跪,只叫唤:“明晚中元节就过了,怎的白天这鬼门关就开了!鬼要找替身啊!”
那堂上惊木一拍,这生才满身蜻蜓的跪了下来,桂临照问道:“别大白天鬼叫,我问你,你见过他们五个?”
田嬷嬷道:“看清楚了,去赌钱,见过我们没?”
那生本被吓得不轻,本来是去“煮梅斋”逛青楼,这下变成了去赌钱,就是家里知道了,也只骂捶他败家子,逛青楼,他妈第一个气死。
那生忙道:“见过,见过,一桌子上赌钱的,那两个女子吹拉弹唱的妙啊。”
桂临照又问道:“那放火杀人,你肯定见了,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吃人的花,是真是假?”
那生还在拍走蜻蜓,反问道:“放火杀人?我没看见,只听见有人喊走水了,跟着跑了出去。啊呦呦,那池子里都是吃人的花,没钱的就往里面扔。”
政宜道:“青天大人,我们不能画押啊,俺们五人确实被反锁了,等出来,就被押下牢了。”
那九门提督看这女子的手段非常,惊木一拍,喝到政宜:“你绝对不是卖唱的,到底何人?”
正审时,师爷赶来,后面跟着无情,无情深深作揖道:“恕属下鲁莽,堂下这女子是个女仵作,田嬷嬷是奉命追查地下赌场,那男的是属下的一个禁军。”说完呈上申轩墨的腰牌、申老爷亲笔书信、静王爷亲笔书信。那九门提督桂临照方细细看了,怪哉道:“你们说清楚了,就没那么多事了嘛。为什么编了谎话来?为何不早早禀明?老子总觉得你们隐藏了什么。”
这弥天大谎,弯过来弯过去,怎么圆下去?政宜忙接过这一堆谎话,突然改了口音,紫宸官话说道:“我们是怕打草惊蛇。现有了证人,青天老爷定有许多疑问。不如回到煮梅斋。敢问青天大老爷,现场有无动过?”
桂临照道:“你呀,真是女仵作,现场还有官兵看守,仵作还守着女尸。”
此时是中元节第二日,公开审理也无人凑热闹,紫宸都城家家都紧闭门户,深怕鬼找替身,找到自己。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