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官爷,小民是外县来的商人,随行几人一同来禹都做药材生意,手中有通商关蝶为证,请官爷过目。”风无忧不慌不忙的从衣袖中取出一本关蝶,连同一锭银子塞到那人手中。
那官兵接过关蝶,仔细查验一番后,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精瘦偏黄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那便没事了,今日禹都不甚安全,你等不要随意走动。”末了,他还好心的出言提醒着。
花解语心中冷笑,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这等见利忘义的小人,无论投在谁的门下都是大不幸啊。
忆昔冷眼打量着那远走的官兵,眉睫不动声色的动了动,眼中精光闪过。
“好了,折腾了一天了,大家去休息吧。”花解语伸了个懒腰,慵懒的眯着眼睛,往后院住房走去。
春夜静好,只有那皎洁的月光还无私的铺泻着无水的银光。
客栈的后面是一片人工开辟的湖水,波光粼粼的湖面荡漾着清波,泛着盈盈的月色,显得静谧,安详。然而,这样美好的夜晚也是不平静地。
花解语伫立在湖边,听着身边黑衣人的报告,好看的眉毛不自禁的拧在一起,美丽的大眼睛中盈满浅愁。
“主子,如今的边境很不安宁,凌将军虽说已经成功的拖住了大皇子的势力,但是边城中不知怎样被透了毒,水源受到严重污染,将士们很多都中了毒,虽不至于毙命,却影响了身体,将军日夜操劳,主子的几位哥哥劳碌的很,所以,恐怕脱不了太久,主子须早做打算。”
“嗯。”花解语满意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这便是她前些日子训练的情报收集员,他们已经开始在各国的政治舞台上活跃,并且表现出色。
“你将这个方子送到凌将军手中,此方可以抑制毒性,另外,送信给长乐宫,让他们送足够的药材到边境,务必保证将士们的生命安全。”
花解语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属下定将此方亲手送到凌将军手中,有了这些药材,大军想必可以多拖延一些时日。”
“十日,十日即可。”
“属下告退。”
黑色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映下,很快消失在远方。
牧野灵从暗处走了出来。
“主子,我们要怎么办?”
“进宫探探情况。”
“宫内有接应我们的人,我去安排。”
翌日,乔装改扮的花解语和风无忧潜入风澜国皇宫,来到离天子最近的地方。
御林军迈着整齐的步子来回的巡视着,不多时便有不同的小队走过。
风无忧轻车熟路的从崇宁门进入,那里守候着花解语安排进去的一个暗卫。
花解语尾随其后,戏谑的低语:“五皇子果然轻车熟路,若不是你亲自带路,恐怕我们要绕上许久了。”她笑着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古代的
皇宫似乎都建的像迷宫一样,难道是为了防御刺客入侵吗?
“可笑的是,我堂堂风澜国皇子却要像做贼般鬼鬼祟祟偷入皇宫,真是偌大的讽刺。”风无忧无奈的苦笑着。
“不,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只有笑到最后人才笑得最美。”花解语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对,本皇子认识你这样的朋友,焉有不胜之理?”摈弃了方才的阴郁,风无忧一脸阳光的看着花解语。
“这是哪里?”花解语环顾四周,发现此处的宫苑格外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布置显示,这殿中之人必然不同寻常。
“这便是我父皇的寝宫。”风无忧的神色有些异常,淡淡的忧愁还带着些许的伤感。
“反正我们是夜探皇宫,不如进去看看你父皇如何?”
“你疯了?这里的守卫比方才多了三倍,若是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你我恐怕难以逃离此地。”
“怕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许,你父皇很愿意见你呢?”
“这……”风无忧瞠目结舌,眼前的女人总是有一套诡异的言论,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很有理。
“好了,走吧。”花解语一拉他的衣襟,不由分说的向里面潜去。
若说此处戒备森严,那倒的确是,别处都是一刻钟一换班,此处却是几分钟一换班,想要轻易潜入,还有瞅准时机。
趁着两班交替之际,风无忧带着花解语从偏殿而入。
一般的,皇帝的偏殿不会留人,除了近侍之外,就没有别人,而近侍身份低微,自然不会有成群结队的护卫,所以,这里便是进入的最佳地方。两人蒙着脸,进入最偏的一处宫殿,此处似乎很久都没有人住过,满屋的灰尘呛得人只想打喷嚏。
“这是什么鬼地方?”花解语捂着嘴,皱眉问道。
“这里曾经住着对我最好的一个老太监,当初我成功逃出皇宫,也是他暗中相助的,可惜,那之后,他便被赐死了,许是这屋中阴气太重,父皇的那些身边人都不愿住进来。”风无忧满眼哀伤的看着每件物品,脚却刻不容缓的走到那张简陋的大床边。
一个隐在按住的按钮按下,床底竟出现一条幽深的暗道。
地道仅容两人并肩而行,四周布满土尘,一看便是是多年没有人来过所致。
花解语和风无忧手执火把,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地道下的阶梯延伸向远方,台阶的面上已经残损不堪,好在走路仍不成问题。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似乎是地道出口透出的烛光。
风无忧驻足静心听了听上面的动静,发觉没有异常,这才蹑手蹑脚的推开地道上遮掩的板子,率先跳了出去,然手又将手伸给花解语,将她也拉了上去。
这座大殿与其他处的都不同,那雄伟壮观,精美奢华的样子,分明就是皇帝的寝宫。
谁会料到,那条简陋深邃的地道居然通向尊贵天子的寝宫,真是不可思议。
“凌小姐,跟我来。”风无忧淡淡的充满磁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地道口在一面墙壁的后面,而这面墙竟然是暗室的墙壁。
风无忧轻车熟路的在墙壁上摸索了一番,伸手按下一个突出的按钮,暗室的门便打开了。
这是与皇帝寝宫相连的御书房。
书房布置整齐,错落有致,奇怪的是,皇帝久病,奏折却没有预想的那么多,只有五六本的样子,而且都用红笔批过了。
花解语颇为不解的对风无忧说:“看来你父皇是个勤勉的人,病成这样,居然还能将国事处理得井井有条,真是了不起。”她随手拿起一般奏折,发现上面写道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今两国交战之际,那些事关国体的大事,居然在奏折上见不到。
“我也觉得奇怪,据外臣说,父皇已经无法支撑玉体上早朝了,按理说应当不具有批阅奏折的能力,那么这些朱批又是谁写上去的呢,竟然模仿着父皇的字体,虽然有九分相似,但我的书法便是父皇所授,自然可以区分出不同。”风无忧蹙眉,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忧愁。
“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可以见到你父皇了,到时候就什么都清楚了。”花解语笑着开解他说。
“嗯。”两人不在御书房停留,径直走向皇帝寝宫。
偌大的宫殿居然有些阴森森的感觉,不但没见一个内侍宫女,甚至连值班的护卫都没有。
两人纳闷的对视一眼,继续往里面走去。
黑漆漆的宫殿竟然没有一根火烛,就连一丝光亮都没有,两人愈加觉得不可思议。
重重纱幔后,一道黄色的身影半倚在床榻旁,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花解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伸手拉了拉风无忧的衣襟。
然而,此时的风无忧已经陷入从小到大皇帝对他的百般宠爱中去,神情异常,竟没有感觉到她的暗示,仍旧魔怔了般向床榻走去。
花解语见状,只好将几枚暗器收在袖中,只等发生异常时射将出去。
风无忧已经伫立在皇帝的面前,双手有些颤抖的摸上皇帝的脸,然而,沁心的冰凉惊醒了悲伤中的他。
“父皇……父皇,您怎么了?”他右手颤抖着伸向皇帝的鼻尖,果然,那里感觉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花解语急忙走了过来,将袖中的夜明珠拿出来,凑到皇帝面前一看,只见此人雍容华贵,却形容枯蒿,脸色没有半分血色,分明是死去已久。
风无忧显然没有预料到此种情况,突然怔愣着,大脑一片空白。
花解语掩下心中的异样,壮着胆子检查了一下尸体,发现死亡居然有三天之久,尸体两臂上拴着绳子,看那样子,分明是被人操控着,隐在纱幔后,造成一种皇帝犹在的假象,借以控制朝中的大臣。
恐怕,幕后黑手是想要假传圣旨,谋朝篡位。
花解语心中一阵恶寒。
风澜国的内政与曾经的沧月国何其相似,不同的是,父皇终于等到了自己,将江山传给了可信之人,可风澜国的国君却含恨而终,也许他致死都不能瞑目,身边最亲的人亲手将他害死,这样的滋味恐怕不好受吧。
“父皇……呜呜呜……”再坚强的人也有懦弱的时候,风无忧纵然冷漠孤僻,但血脉至亲的离世还是让他颇受打击。
他压抑着内心的伤悲,低低的啜泣着。
那瘦削的双肩在哭泣中轻轻的耸动,看起来颇为伤情。
花解语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说道:“别难过了,还是好好想想,你父皇会不会给你留下什么东西?”
“怎么会,父皇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风无忧无助的说道。
“那他可曾发布你死亡的消息?”
“不曾。”
“可有派人四处寻找你?”
“三年从未间断。”
“这不就对了,他一定相信你尚在人世,不要辜负他的期望,好好想想,你父皇若是想藏东西的话,会藏在哪里?”
风无忧凝神仔细想了想,目光扫向一盆很是普通的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