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是本小姐,讲了两句就成了老娘,您这进化的还挺快的。”
“喂,我劝你你最好是乖乖的配合一下。”林可琪瞪着眼,还似模似样的拍了下怀里的包包。
贺军意识到林可琪是在□□裸的说,钱可都在她身上,要是闹得她不开心,那贺军也只有喝西北风的份儿。他转了下眼珠子,歪着脑袋把脸枕在林可琪的肩膀上,压尖了嗓子说:“小姐你对小生这么好,小生无以为报,只好,只好以身相许了。”
林可琪皱着眉头撇了撇嘴,随手就给贺军的额头一个响亮的爆栗:“你还演的来劲了是不是?害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很恶心好不好?”
贺军支起身体,龇牙咧嘴的捂着额头嚷嚷:“喂,是你叫我配合的,配合了你又嫌恶心,左也不对,右也不对,你还讲不讲理了?”
林可琪仰起脸,理直气壮瞪着贺军的说:“我就不讲道理,你能怎么着?”
“拿你没办法。”贺军狡黠的瞄到林可琪紧紧抿起的唇,像片嫩嫩的玫瑰花瓣,说着迅速探身亲了一下,看到她的脸颊因为一个忽然的吻而变得绯红,贺军不由得一乐。
“很甜,很可爱的味道。”像是在回味什么美食似地,贺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上嘴唇,嘴角流露出满足的笑容。
林可琪转过脸,又气又笑的瞪了他一眼,她拉开皮包的拉链,从里面翻出奶白色32寸的mp4,按住侧面的按钮开机:“看不?”
“里面有什么?”
“《咖啡店王子》,《命中注定我爱你》,还有一些电影,一起?”
“有爱情动作片吗?”贺军似笑非笑的问。
林可琪眨了眨眼,露出思索的神色:“好像没有武打动作的电影哦。”
“那您自个儿看吧,我昨儿玩真三到三四点来着,这会儿瞌睡虫都跑来烦我了,眯一会儿先。”贺军眯上眼,把头枕在靠椅上,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说。
看到贺军闭上眼,林可琪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她原本是打算可以和贺军一路一起看着电影到达目的地的,到下车的时候,他们还可以东一句西一句聊着电影的情节,想到不能和他一起看,心里就忍不住的失落。她想如果换了自己熬夜到三四点,现在会困得睁不开眼的,这样一想只好忍住有些低落的心情,她把耳机塞上,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开始翻看mp4的目录。
过了一会儿,林可琪侧过脸来看着贺军的脸,他闭着眼,倚在座椅上,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摘下耳机,林可琪把耳朵轻轻凑近贺军的身体,意外的,她居然听到了打呼声,无奈的摇了摇脸,还好他打呼的声音在行驶的公车上听着微不可闻,不然林可琪只好一路低头塞着耳机,假装聚精会神的看着电影,假装完全听不到身边的异响,也假装不认识贺军。
贺军的头发短短的,黑黝黝的,是很健康的颜色。看起来像一棵棵精神抖擞的小麦苗,神气活现的站立着。林可琪伸出一只手掌,小心翼翼的用手心轻轻拨弄贺军的头发,敏感的皮肤传来微微的,又硬又痒的感觉,像个小孩在乐此不疲的玩着自得其乐的幼稚游戏,直到有些酸软了,林可琪才垂下胳膊。
林可琪歪着脑袋,抿起唇细细的端详起贺军的面容,桀骜不驯的浓密眉毛偶尔会孩子气的微微皱在一起,让她猜想是不是他的睡梦中梦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他总是一遇到烦心的事儿就皱起眉毛,一副脾气不好的模样。想起他说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常常会神气活现的扬起眉毛,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那自信劲儿似乎什么事儿都难不倒他,林可琪忍不住微微笑起来。以倔强不服输的弧度微微抿着,线条分明的的唇在夏天尾巴的阳光里,像是被谁偷偷下了什么蛊惑人心的咒语,闪烁着亮亮的光泽。林可琪的心情忽然起伏波动了起来,他吻的她的很多画面一下子涌现在她的眼前,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的脸,心底就会涌起一股安心踏实的感觉。光洁有弹性的年青肌肤,是很好看,年轻气盛,太多的不成熟,不确定,不知道,想到可能有一天再也不能这样子看着他的脸,光明正大的,偷偷的看着他的脸,心里忽然就忧伤了起来。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世界上任何一件绝妙的艺术品都没有他耐看,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感觉萦绕在林可琪的心尖,她忽然想,会不会在自己熟睡的时候,他也这样长久的凝视着她的脸,同样的移不开眼睛。会不会,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的眉眼,她肌肤上细微的颜色,她睡着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心中的波浪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悄然的涌起,茫茫然之间有种被某种温柔的东西瞬间吞噬的错觉。
“喂,到站拉!”
睡梦中感觉到有人推搡自己的肩膀,迷迷糊糊的,贺军睁开双眼,他左右扭了扭发酸的脖子,有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林可琪。
“我还以为你要睡着再坐回去,还没睡醒呢?速度下车,就快剩下咱俩了。”
天空万里无云,明朗的阳光肆意的在水蓝色的天幕上静静流淌,一眼望去,像是天才画家灵感一现涂抹出的清澈蓝色,颜色好看让人心动。暑期末,坐落在市区最南端的南枫公园依旧像平时周末一样吸引了很多的人,三五成群嘻嘻哈哈的青年人,带着小孩子的一大家子人,还有很多像贺军林可琪这样的小情侣,看起来熙熙攘攘,人群流动。
进大门不收门票,在南枫公园玩各种游乐设施得买示不同价格的票,所以清晨黄昏也有很多附近的人来这里散步锻炼。
林可琪挽着贺军的胳膊:“今儿个怎么玩儿?说说看。”
“随意玩儿呗。”
“拜托,你可是男人,有点主见成不成?”林可琪不满的撅起嘴巴。
“那先坐过山车去。”
“这里的过山车短的跟猫尾巴似得,没意思。”
“那你想玩儿什么?”
“玩那个!”
贺军顺着林可琪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心里微微一颤,手心里也不自觉的渗出汗来:“刚来就先玩这么刺激的项目?行不行啊?”
林可琪望着远处湖泊上高耸的塔,眼神亮亮的说:“这里唯一称得上玩儿只有它了,和它比起来,别的都无聊透顶。”
“两张蹦极的票。”
贺军听到站在购票窗口的林可琪这么说,忙冲着票务员摆摆手:“不好意思,我们等会儿再买票。”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林可琪拉到一边,竖起两指指头问:“买两张票做啥子?”
林可琪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一张,我一张咯。”
“你玩就好了,我在下面等着你。”
“你不玩?”
“我不喜欢玩蹦极,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就是没事儿找抽,而我恰恰不喜欢找抽的事儿。”
林可琪歪了歪脑袋,问:“你以前从没蹦过极,是吧?”
贺军摇了摇头,看着林可琪抑制不住的兴奋神情,反问:“你肯定玩儿过,是吧?”
“南枫公园的这个蹦极玩过三四次了,记不大清,反正每次来只要有时间我是一定肯定必须要玩的。秦皇岛的南戴河海上游乐园的湖面蹦极,宁夏的沙坡头芦苇荡里的蹦极,都是旅游的时候玩过的。”
“蹦了那么多次,还没腻味啊?”
“蹦极的感觉,说了你也领悟不到,你跳了才知道。”林可琪说着拉起贺军的手,贺军却站着不动弹,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她不说话。
“你不想玩?”
贺军一想到站在塔上向下看的画面,心里就发慌,索性心一横直截了当的回答:“不想。”
“为什么呢?”
“想玩就想玩,不想玩就不想玩,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林可琪用审视的眼神盯着贺军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你,是害怕了吧?”
“哪有,我就是对蹦极不感冒。”
“就当陪我玩一次,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
林可琪垂下眼,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上,冷冷的说:“原来,你追我的时候说什么喜欢的要命的,为我什么都愿意做,全部都是骗人的。”
贺军看着林可琪故意摆出来的神色,刚听了她开个头就明白她是埋下了坑让他往里跳。林可琪这么说,贺军只能回答喜欢,那么林可琪就能理直气壮的质问他既然喜欢,怎么连个蹦极都不愿意陪着她去跳,到时候他就哑口无言了。贺军舔舔上嘴唇,摇了摇头:“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不蹦极。”
“如果我一定要呢?”
“你想蹦极就去蹦呗,干嘛非要拉上我?你自个儿觉着有趣的事情,别人不一定这么想来着,你说你,干嘛非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贺军半调侃半认真的劝说道,一边留意着林可琪的神色。
“不是别人,是你的。”
“不管,我不跳。”
林可琪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口,以倔强的姿态沉默着。
“小琪,你去蹦吧。我搁在这儿等你呗。”贺军见她还是沉着脸,只好双手搂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劝说,“别犟了,花三百大洋就跳一次,想一想我就提不起兴趣,没必要花钱非要我耍不感兴趣的东西吧。再说,看着你玩的开心,我就开心了。”
“绕来绕去,绕这么多,说到底,你就是怕了!”
“哪有。”贺军心虚的一口反驳,躲开林可琪直勾勾的眼神。
“那不然你手心怎么会冒那么多虚汗?说什么你不想玩,提不起兴趣,那陪我逛街逛到扁平足也不见你喊累,陪我作四五个小时的头发你也不吐一句无聊,就算看文艺片看到睡着你也不说不去了,怎么现在就是陪我跳一下?就左不想,右不想的呢?说什么勉强你,拉着男朋友蹦一下极,这是有多无理取闹呢?说什么三百多跳一次不划算,贺军你从来就是大手大脚的,我怎么苦口婆心都不管用,偏偏这个时候,你就舍不得花了?说到底,贺军你这个男子汉大豆腐,就是害怕了吧?不敢跳了吧?”林可琪伸出手指,指着贺军的胸口问。
林可琪的话句句一阵见血地揭穿贺军的借口,不留半点情面,偏偏她说话的语气却是两分质问,三分俏皮,五分调侃,让贺军哑口无言,他拼命在脑海里搜寻反驳的话,却发现一片空白,完全不晓得该说什么。
“爷说不蹦就不蹦,爱咋咋地。”贺军无所谓地摆了一下手,转身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双臂环绕抱在胸前,眼神放空,望着远处不说话。他心里寻思着,不管林可琪怎么说,他就是不答应去蹦极,她到底也不能把他怎么着,虽然她会生气,不过一会儿哄一哄也就没事儿了。
林可琪站在原地,紧紧抿着唇不说话,贺军被林可琪直视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想了想,贺军索性闭上了眼,以不变应万变。
闭上眼,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耳边的各种嘈杂的人声欢笑声渐渐清晰了起来。贺军不禁开始胡思乱想,一开始不想蹦极是因为内心的害怕,这他认怂。到后来和林可琪的僵持不下,是到底因为害怕不敢跳还是因为倔强得不肯服软呢?有时候,人只会被心中的冲动所驱使着去做一些事,说一些话,而事后不真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那么说,反正当时就被心中冲动的浪潮推着向前走去。
贺军正闭着眼胡思乱想着,就感觉一张什么东西啪的一声重重拍在自己大腿上,他一下子睁开眼,看到眼前板着脸的林可琪,她一字一顿的说:“不是只把喜欢挂在口上的话,就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