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云梦谭 作者:星海拾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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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有了长足进步, 相应地在和对方搭戏时消耗的体力也更多了,几场火花乱迸的枪战过后, 两个人都大汗淋漓四肢酥软,稍微清洁一下便双双搂抱着睡去。过了没多久, 孟想被顾翼轻轻摇醒,此时窗外仍旧黑魆魆的, 离天亮尚早。
“嘘~你仔细听听,外面好像有人。”
顾翼的嗓音压到极致,是示警也是隐蔽,孟想侧耳静听,门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推拉门的滑动声,很明显有人正悄悄入侵。他陡然想起几个月前莉莉家曾遭过小偷, 案犯至今逍遥法外,今天这是来了同行还是元犯故地重游?
他谨记保安的职责, 比手势让顾翼别出声, 轻手轻脚下床,赤脚移动到门边,耳朵帖住门板倾听,等了片刻没听到什么响动, 便捏住门把慢慢拧开门锁,从门缝里向外张望。今夜月光如洗,将室内冲刷成亮澄澄蓝汪汪的水晶宫,视线无阻碍地游曳, 像自由的鱼儿想去多远就去多远,于是乎他一眼看到那个偷偷窜上楼梯的如鬼如魅的黑影,当下确凿证实了自己的推断,转身吩咐顾翼:“有小偷,你呆在这里别动,我上去抓人。”
顾翼说:“我去门口守着,他要是逃跑就当场截住他,你小心点,有危险马上呼救。”
孟想觉得这样更稳妥,叮嘱他注意安全,去厨房找了把菜刀做武器,踮起脚尖爬上楼梯。到了二楼动静明显大了,那毛贼可能以为主人不在家,肆无忌惮地翻箱倒柜,孟想看他入室后准确找到莉莉的卧房,显然熟悉地形,更加确定这就是上次前来偷盗的窃贼,不禁怒从心起,冲上去踹门而入,大吼:“だれ!(谁)”
那小偷已搜罗出众多财物堆在床上分捡,孟想猝然闯入吓得他避猫鼠般原地蹦窜,身形一闪跳出窗外。孟想追到窗户边,看这高度足有五米,光着脚贸然跳下兴许会摔伤,便扯起嗓子叫喊。
楼下已响起追逐声,顾翼喊着:“止まれ!(站住)”,向远处奔去。孟想赶忙下楼追赶,循着声音沿街奔跑,远远地听到打斗呼喊声,发力狂奔十几秒,绕过一个街角,只见顾翼正和那小偷扭打,没等他赶到已将那人击倒,骑上去用膝盖顶住贼人胸口,牢牢制服住。
孟想正要夸他能干,忽听他焦急呐喊:“快去看看野口桑!他受伤了!”
顺着他的目光,孟想发现倒在暗处的老人,野口左腹上插着一把匕首,刀锋没根深入,伤口周围渗出大量黑色的血液,情状十分骇人。孟想急忙扑跪到他身边,野口意识尚存,挣扎着说:“别管我,先报警抓人。”
孟想目眐心骇,立即向旁边的住户求助,那户人家也认识野口,帮忙联系了警察和救护车,警方要求孟想和顾翼先去警局做笔录,天亮后送他们到医院,野口已动完手术躺在特护病房,医生说伤及肠动脉,导致出血性休克,考虑到伤者的年纪,安危尚是未知数,应尽快通知家属以防万一。
孟想和顾翼不了解野口的家庭状况,老头儿打了一辈子光棍,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兄弟姐妹,就是有也可能远在关西,能不能来还难说。坐在医院走廊上,顾翼开始讲述案发时的情形,他追着小偷跑出半条街,野口不知为什么正在街上转悠,听他呼喊果断挺身拦堵。他老当益壮,小偷被他拽住脱不开身,情急之下拔刀乱捅,顾翼赶去救护终究晚了一步。
突如其来的惨案令这对小情侣内疚不已,孟想说:“野口桑以前说过,他失眠的时候喜欢出门瞎溜达,大概是最近心情差,夜里睡不着觉出来散步,恰好碰上这场血光之灾。都怪我胆小,当时要是直接跳窗户追,没准当场就捉住那坏蛋了。”
顾翼开导:“你要是跳窗,现在说不定也躺在病床上了,那小偷都是专门练过的,脚上穿的也是特质的防震鞋,你能跟他比吗?要怨也该怨我,稍微跑快点就能提前撵上了,也不会让他伤了野口桑。”
他们相互回护,又都为野口的伤势担忧,在医院帮不上忙,只能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去乐村挂上暂停歇业的招牌,再到町内会(居委会)打听野口的家庭情况,看能不能联系上他的家人。
不出两天,野口受伤的消息传遍这一带的大街小巷,邻居们听说这得人缘的老人勇斗歹徒身负重伤,纷纷前往探望,一律被挡在了病房门外。野口的伤情不容乐观,虽然挺过了休克关,但伤口出现感染,不能离开重症监护室。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让负责签字的亲友们做好万全准备,未来一两天内可能迎来最坏的结果。
人们嗟伤叹惋,又都明白死神前来收割时,没人能和他单挑,为此町内会会长主持讨论会,商议目前该为野口做些什么。孟想顾翼也受邀参加会议,会上人们各抒己见,有人自愿前往关西替他寻亲,有人说可以帮忙联系比较好的殡葬公司,甚至连他过身时穿的衣服也安排好了,可谓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唯有孟想和顾翼知道,这些事只照顾到了野口生后却满足不了他生前的愿望,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的宽恕。
为替野口了却心愿,他们来到八尾家,双双跪倒在阿橘面前,阿橘似乎猜到他们会来,扭头不睬,可内心的挣扎已暴露在外,眼眶里盈满泪水,悲恨难分。
孟想尽量将语气放平,真诚恳求:“橘桑,野口桑快不行了,目前他最想见的人就是您,他以前的确做错过很多事,可毕竟是真心爱您的,以新田一马的名义和您通讯,搬到这条街居住,经营乐村,终生未婚都是为了赎罪,为了守护您。您就算不原谅他,看在他不久人世的份上也请发发善心,去医院说几句宽慰的话,或者好好地道个别,也能让他走得安心些。我们中国和日本习俗不同,不提倡轻易下跪,男人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现在是替野口桑向您下跪,您那么善良,不会连这点慈悲都不肯施舍给他吧。”
阿橘已泪珠滚滚,用手帕遮住眼睛按捺片刻,问他:“野口真的快死了?”
顾翼见孟想难过得说不出话,便替他答话。
“医生说伤口严重感染,野口桑年纪大了,恐怕…恐怕熬不过这两天。”
阿橘的脸恰似焚烧过的纸,灰白崩溃,掩面抽泣一阵,再抬头时已恢复坚定,说:“好吧,我去。”
动身前她回房换了一件隆重华丽的和服,浅绿色的绸缎上绣着精美的粉色牡丹,对她来说太鲜艳了,大概是年轻时的行头。她的头发也经过精心梳理盘成优雅的高髻,插上贝壳和珊瑚做的发卡,脸上施朱涂粉精描细绘,即便修饰不出当年名花倾国的风采,但想必那恋花故人的目光定能够穿越时空,找回往昔的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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