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还好吗?”
“等等他们会来,该收拾得先收拾。”病床上躺着的男人虽然赢弱不堪,却有着如翡翠般清澈的漂亮眼睛,他声音厚重粗沉,说着中文。
“老板......他们都听不懂中文,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头发灰白的秘书小声地问,隔帘外的干部一票都是欧美人,老板在这里坚持说中文,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要多练习中文。”他说,轻轻的摆摆手。“让他们都先回去,人太多会吓跑我未婚妻。”
“未婚妻?”秘书茫然的问。
“她刚刚救了我,我知道她就算离开我这么久,还是属于我。”他气若游丝的说着,想要笑却先咳了两声。
“可、可是她是平凡律师的太太啊!”
“暂时的,很快就不是了。”那人的眼睛好像发出犀利的青光,语气极其优雅又危险。“一个家犬凭什么娶小姐?”
秘书倒抽一口气,他看到自己的老板脸色如魔鬼般狰狞。
“就是这一间。”护士说。
这间是高级病房,柴随心看得出来眼前躺着的男人非富即贵,不过他这身体状况,恐怕也是有钱没命花。
“齐老师。”柴随心礼貌的点点头,看着来人。
“多亏你,他没有生命危险。”齐医师笑着,语气有着一丝惋叹。“心脏科要是有你,我就不愁了。”
“老师,您言重了。”柴随心淡淡一笑。“我这也是凑巧,这老板命大。”
“你现在在哪间医院任职?”齐医师问。
“我没工作,靠我先生养着。”她抬头看了一下平凡,平凡笑了一下后向齐医师点头:“您好。”
“原来你结婚了,恭喜。”齐医师笑逐颜开,打趣的看着平凡:“这位也是医师?”
“他是律师。”柴随心微微笑着。“说我当了医生他要当律师,以后我有医疗纠纷,他帮我打。”
“哈哈哈哈哈!”齐医师笑了。“不错不错,国家又有两位优秀青年结合,可喜可贺。”
“我们进去看看病人,回头再聊。”
“好的。”
两人轻轻推门进去,里面有一个灰白头发的先生正在小声地跟两个西装革履的人交代事情,见到他们后礼貌的点点头,西装革履的两个人也点点头后就先出去了。
“平律师。”灰白头发的先生说着,眼睛打量着柴随心:“这位是?”
“我太太,柴医师。”
“柴医师。”他礼貌的颔首。“谢谢您的帮助,我老板现在没事了。”
“小事情,老板现在方便说话吗?”柴随心问。
“您稍等。”
他走进去隔帘内,几分钟后就拉开隔帘,走上前说:“两位请。”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面容消瘦的男人,有点凌乱的金发与微微凹陷的脸颊,嘴唇没有血色,但是看得出他五官很深邃,只是太苍白了......
有点像吸血鬼。
“克里斯蒂先生,平律师来了。”
躺着的人缓缓的睁开眼睛,柴随心被这双眼睛震慑了。
是一种魔幻般通透的眼色,璀璨的如翡翠般光彩炫目,好像他全身的生气都在这双眼睛里。
“您好。”他沉沉的开口,语气听出来带着病气,粗哑。“谢谢你们。”
本来已经做好准备要用英文沟通的柴随心愣了一下,她抬头看了平凡,平凡低下眸轻轻的示意,她便说:“看起来这先生中文说得不错。”
“中文学好,是对你们的一份敬意。”他说。
“我也是冒昧冲进办公室,刚刚被我先生骂了一顿。”她淡淡地说着场面话,平凡则不置可否,浅浅一笑。
“平律师的助理训练有素,我觉得非常佩服。”克里斯蒂先生缓缓的说。
柴随心微微睁大了眼,旁边灰白头发的先生紧张的对床上的人说:“老板,她是柴医师,不是助理。”
“柴医师,不好意思。”
“而且我也是平律师的太太。”她语气淡然,一双眼睛细细打量着男人。
“生病的人记不太住东西,对不起。”
“那就要看您选择记不住什么东西。”柴随心挑了挑眉,她目光犀利的直视床上男人,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下面是什么意思,她很好奇。“况且你对一个救命恩人的礼貌是这样,我不敢恭维。”
“抱歉,平夫人。”他想要起身,却突然剧烈的咳嗽,一旁的灰白头发先生赶紧上前扶助他。
“随心。”平凡在一旁轻轻的喊了一声,柴随心抿了抿唇,语气缓和了一点:“你好好养着,齐医师是国内的心脏科权威,他会照顾好你的。”
“谢谢。”克里斯蒂先生虚弱的笑着,转头对平凡说:“你有一个很棒的太太,恭喜你。”
“谢谢。”平凡浅浅一笑。
“今天的会议因为我个人的关系中止,至于您说的那些条件......”克里斯蒂先生的眼皮垂下,那稀疏的金色睫毛在灯光下近乎透明。“我让我的秘书整理好后联系您,就按平律师的意思做。”
“您改变主意?”平凡语调清晰的问。
“这事在你们国家不太好办,况且有您替这些公司发声,我们外资企业再如何也比不过您通晓自己国家的法律,希望此事能圆满结束,我也能与平律师握手言和。”克里斯蒂先生礼貌有平缓地说着,那翡翠色的眼睛看向柴随心:“再者平夫人救了我一命,这件事情我不会忘。”
事情突然很顺利的解决,平凡再平静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悦,他微微一笑:“我方会准备好相关内容,静候贵公司佳音。”
“感谢两位的探望,待我好了再请两位吃顿饭。”克里斯蒂先生说。
“那我们先告辞了。”平凡礼貌的点头,便牵起柴随心转身离开。克里斯蒂先生看着两人亲昵的并肩离去,门一关上,他的眼睛微瞇,语气阴骛不已:“平夫人......好好倒数吧......”
车上,平凡有点无奈的看着柴随心的侧脸,语气温和的说:“你刚刚在医院也太直接了。”
“对那种人刚好,你听不出来他语气里的意思吗?”柴随心冷哼一声。“他先把我贬为助理,不尊重我是你太太,连他的秘书也只称我柴医师,正常来说,既然我都说你是我先生,那他们礼貌来说称平太太也是礼貌。”
“外国人对这种事情或许不在意,更何况他是学中文,中文并非他的母语。”
“这跟是不是外国人没有关系,这是一种称呼礼貌。”柴随心说。
“在医院他称你柴医师也是对你职业的一份尊重,我觉得这样没有不对。”平凡笑着。
“但是你在我身边......他就应该......”
“他们想什么我不知道,但你想什么我知道。”平凡趁着红灯,扬起手捏了一下柴随心的鼻子,温柔的轻语:“你巴不得跟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太太,需不需要我登报公告?”
柴随心胀红了脸,嘴上咕哝着:“不跟你说了。”然后别过头去看窗外。
“你觉得刚刚克里斯蒂先生的话当真吗?”他轻笑。
“当不当真关我什么事情,你有办法的。”
“太太,我正跟你分享呢?说好的在其位谋其职呢?”他调侃。
“你还没登报啊!我现在离职了。”她忍着笑,看着窗外就是不看他。
平凡莞尔,这女人越来越大胆了。
晚上,他撩的她一波波快感,逼着她亲口道歉。
“好啦!我复职还不行吗?”她含着泪承受着男人的惩罚,想要逃跑却像只小白兔一样被抓回来继续管教。
“还要登报吗?”
“不、不登了不登了!”她一边抵抗男人上下其手,一边被逼着思考。
“乖。”他啄了她的粉唇一口,柴随心以为事情结束了,暗自松了一口气。
......等等等,他为什么在脱衣服!?
“你、你又......”她羞红了脸,尖叫抵抗。
“宝贝,我们来庆祝复职。”他说。
“夫人,听说......”
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坐在天鹅绒的椅子上面,听着眼前的人报告。
“兰斯去找她了?”那女人眼睛瞇了一下,戴着蕾丝手套的手轻轻的拂着桌上的纸,她浅褐色的眼睛凝视着面前鞠躬弯腰的人,又轻轻的问:“那......van呢?他如何?”
“van结婚了。”底下的人平稳述说着。
“哦?”她挑了眉头,语气平和没有太多情绪。“你认为我该把丽兹接回家吗?”
“她是您的孙女,您自然能决定是否要让她回来。”
“她在外面这么久了,我只看过她的照片,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女人的语气有了一点点无奈。“她的母亲不喜欢这个家,跑得太远了,我连女儿都追不回来,拿什么去让孙女回家呢?”
“丽兹小姐要是知道您,一定会回家的。”底下的人恭敬的说。
“我失去她,这几年来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女人叹气。“可是她不知道我,却度过了这么久的日子。”
“夫人......您必须要让小姐回家,她是家族的继承者,您唯一的孙女,整个家族未来都是她的。”
“兰斯去找她,你觉得他会把丽兹带回家吗?”女人殷切的问。
“恕我直言,夫人......您希望兰斯少爷怎么带回他呢?”
“可以当作是哥哥一样接她回家,告诉她在这里有着她的家人。”女人说着。“或是娶她,他们本来就是女王钦点的未婚夫妻。”
“现下只能选择前者了,夫人。”
“为什么呢?”女人的语气如丝绸般温柔,好奇着。
“因为丽兹小姐已经结婚了。”
“是吗?是谁呢?”女人瞪大眼睛,惊讶的轻呼。“如果是那个国家的人......”
“van娶了她。”
女人的眼睛微瞇,本以为她会发怒的属下,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只见这个平常尊贵骄傲的女伯爵脸色平和,没有预料中的暴怒。
“这样啊......”她轻轻地拿起茶杯,语气轻柔优雅。“那得要让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