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零拿着温热的湿毛巾为颜翊擦着脸和脖子及周边的血迹,可能因为他的左侧肩胛受了枪伤,他的动作明显不太利落。
颜翊想要抢过武零手中的毛巾,“行了。让我自己来擦吧。”
但武零举起他握着毛巾的手使颜翊无法触碰,颜翊唯有放弃了,咬了咬唇,道,“我的血对你的伤有帮助吗?”
“有。我的伤变好多了。”说着,他弯了弯唇。
颜翊见他一边擦一边在偷笑便奇怪地道,“你在笑什么?”
武零不说,只是耸了耸肩,然后就拿沾了血毛巾到装着温水的盆子里洗了洗,洗完后,盆子里的水都变成了红色的。
颜翊看到武零后背上的绷带真被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而且他的脸色有点苍白,“你的绷带都渗出血来了!不用管我了。你好好地养伤吧。”说着,颜翊想要下床,但头突然有一阵晕眩。
武零没来得急将毛巾扭干就瞬移而来扶住颜翊,像是命令一般地道,“别乱动。”因为他刚一急动作便有点大,伤口被撕裂,武零痛得额头都布满了汗珠,但他只是咬了咬牙,没多加理会他自己的伤口,反而更担心颜翊,他不经意碰到颜翊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冰冷,“你的手很冰啊!”
颜翊淡淡地笑了笑,“没事。可能就是身体里的血不太够吧。”
武零瞟了颜翊一眼,“怪我咯。”
要找毛毯什么的盖住颜翊的身体,但这里医务处那么偏僻,平时是没什么人会来的地方,当然也没多少准备能御寒保暖的东西,他便将另一张床上的被子拿起来再盖在颜翊的身上,又让颜翊平放好她的腿,并将她正坐着的被子抽出来去将她的腿盖好,掖好。
颜翊见被子上染了她刚被武零吸血时流出来的血,“咦”了一声。
武零刚拿起毛巾准备又洗一遍,听到她叫了声,便转头看她,“怎么了?”
颜翊指了指被子上染了的那点红,“被子染了我的血。”
武零不以为然,“那又怎样?”
颜翊脱口而出道,“如果被收拾床单的人看到了,以为我们什么什么了,那得怎么办啊!”刚说完,抬头看见武零似笑非笑的脸,她感到有点尴尬。
武零打趣道,“什么什么那是什么啊?”
颜翊红了脸,脖子到耳根子都火红火红的,“那是…”
武零笑了笑,将毛巾洗了洗又扭干。
颜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脖子和脖子周围的地方,说,“已经擦得很干净了不用再擦了吧。”
武零捏起颜翊的一缕发丝端详了一下,“头发也染了血。我帮你擦干净吧。”
颜翊“嗯”了声表示同意。
武零伸手欲要拿起颜翊的一撮头发,但动作突然滞了滞,然后又挪动他身体到颜翊的左手侧,坐好后他又咳了声,示意让颜翊将她的头挨在他的大腿上。
颜翊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侧身,将头靠在他结实有点硬绷绷的大腿上。
武零先是温柔地抚弄着颜翊柔顺的长发,然后小心翼翼地像对待宝贝一般地拿起颜翊的一小撮头发,又用温热、半干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掉头发上沾有的血迹,他的动作温柔得像把发丝当成玻璃做的那样怕着会一不小心就弄碎。
等武零擦干净又将毛巾放下后,颜翊就想离开他的大腿,但他却阻止了她。武零说,“头发还没干呢!”
“没有干的毛巾擦头发啊。”
“那你就乖乖地躺着,等头发干了再走。”
“可是…”颜翊不是不愿意枕着他的大腿,可是这种气氛太暧昧了并快要让她难以呼吸了。
武零一句否决颜翊要说的“可是”,“不准可是。”
颜翊做了个鬼脸,“哦。好吧。”
但颜翊安静了片刻,猛然想起武零的后背上刚在流血的伤,便弹了起来,紧张地看着武零,“你背后的伤给我看看吧。”
武零虽有点不想怕她看了会担心,但知道她的性子比较偏执,越不让她知道反而会使她越想知道,便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让后背对着她。
颜翊见到武零后背染红的绷带,既感到自责又感到心疼,她小心翼翼地尽量不触痛他的伤口地帮他褪下绷带,手碰到武零结实坚硬的胸膛时,心还有点小鹿乱撞,绷带被褪掉后,一个比一元硬币要小一点的洞口显而易见,虽然仍然有血从他的伤口渗出,但庆幸的是它在慢慢地复原着,复原的速度虽慢,但按照这个速度,过了今晚它就会复原了。
“零,我帮你重新包扎伤口吧。”
武零刚好在想着什么,听到颜翊的话后他迷迷糊糊地嗯了声。
颜翊便想走下床,可从床单里抽出她的脚时发现她的腿麻了,她唯有用手扶着床慢慢地下了床,当脚趾刚碰到地面时,发现地面很冰冷,她急忙穿好她的鞋,然后站了起来。
当她站起来,突然手被什么东西有力地拽住,颜翊顺着方向望去,武零一边拽住她的手,一边紧张地看着她,那个紧张的眼神像怕丢失什么宝贵的东西,“子凡。你要去哪里?”
颜翊愣了愣,一边用另一只手捶了捶自己的腿,一边说,“我去找新的绷带啊。”
武零像放心下来地松了口气,指了指一个方向,“新的绷带在那个柜子里。”
“哦。好。”颜翊有点困惑地瞟了眼武零,便到他说的那个地方去找新的绷带。
颜翊拿着药水和新的绷带而来,发现武零神色有点忧郁,她想,以前的零总不爱将他的感情摆在脸上,怎么最近他的脸多了那么多小表情了。她咳了声,坐下,一边小心翼翼地为武零的伤口涂药,一边说,“你在发什么呆呢。”
他沉默了半晌,道,“子凡。你还会离开我吗?”
颜翊动作滞了滞,“你说什么呢!”
他说,“上次你告诉我,''颜黔日是你最重要的人,让你不用一个人度过漫长岁月的那个人是他。''”其实他很不想将他最不想提起的那个人的名字提出来,但他却是他与颜翊最该直面面对的问题,“那句话是真的。”
武零说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既然他心里都知道了,为什么要问呢。颜翊选择默认,而没回答他,只是安静地帮他包扎伤口。
他又有点很失望地道,“真是真的。如果他来接你了,你会跟他走吗?”
颜翊瞪大了双眼,他兜了一圈还是问她会不会离开他,她当然不想离开他啦!可是黔日现在处于危难的状况,他是她最重要的世上唯一的一位亲人,也是她曾许下承诺差点就结为夫妇的人,她怎能抛下他呢。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是一个非常难的选择题。颜翊只能模棱两可地道,“这要看情况而定。”
武零笑了声,“你真是阿呆。这个回答真让我失望。”
颜翊切了声,“在选择里。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答案啊。”刚说完,颜翊也帮他包扎好了伤口,“好了。”
等颜翊将绷带和药水放回原来的地方后,转身,发现本来躺在床上的武零不见了,然后不知哪里响起了一声“啪”,颜翊吓了一跳,顺着声音望去,是武零从她旁边的一个小冰霜里拿出了一包朔料里滚动着浑浊的红色液体,他又拔掉朔料的栓,那是血袋,浓浓的血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饥饿难耐的颜翊立刻双眼发出红色的光芒。
武零把吸管插入血袋里,又递给颜翊,“喝吧。里面的血是纯人血,很适合滋补你越来越迟钝的身体。”
颜翊抿着唇,一边摇头,一边晃了晃身向后倒退,但武零不不紧逼,道,“既然饿了就要吃东西。为什么要拒绝?”
颜翊退得无路可退,推倒了一些东西“哐当”地掉落在地上,然而,她的背紧紧地贴在墙上,但她还想退,似乎要穿破背后坚硬的墙壁。她大声道,“我不能喝!”
“为什么?”
面对武零的追问,在压迫下颜翊没法不说出真相,“因为我不是一个正常的吸血鬼,我曾经以人类生活过,喝血真的很令人恶心,很令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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