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不等他开口,她从取出一块芙蓉糕,不分由说塞到他的口中,眉眼弯弯地笑着问,“甜不甜?”
沈桓怔了一怔,缓慢地咀嚼着,道:“嗯……味道有点淡。”
苏琬惊讶道:“怎么可能?我上次尝过,明明这……”
沈桓出其不意地俯下身,苏琬没有防备,他轻易而居便攻入了她的檀口。糕点香甜的味道在她的味蕾上化开,苏琬身体僵了起来。
两人已许久未有过如此亲密,此时,他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完全倾诉在他的动作中。他与她互相纠缠着,她的每一处领地,都被他仔细的搜刮,就仿佛像是在宣告主权。
离开时,他还往她的唇瓣上舔舐一下,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甜吗?”
“你……又戏弄我,不理你了。”苏琬恼馐地推开了他,轻捶了他一下,抱着装着点心的油纸包跳下马车,红着脸跑回到苏府的马车。
目送着苏府的马车驶离,沈桓脸上的笑意消失。
“宁泽。”他冷声唤道,“去查查那是怎么回事。”
“是,王爷。”
宁泽的身影出现在马车前一瞬,随后又悄然无息地消失了。
*
沈桓从来不喜欢给自己留下麻烦。
宁泽不负所望,很快向他回禀了调查出的结果。
原来那红衣女子是江城夏氏的人——夏氏与姜氏有着表亲的关系。可当年,姜氏一脉被诛连九族的风声时,夏氏非但跟姜氏划清关系,一度置身事外,更对姜氏旁系落井下石。
此番听到秦王为姜氏平反的消息,夏氏一度沾沾自喜,到处以秦王的表亲自称。而夏家嫡女,更是以未来的秦王妃自居。
“江城夏氏?那是什么东西?”沈桓不怒反笑,“姜氏败落的时候,夏家的人又在哪里?”
“本王最讨厌毫不相干的人打着本王的旗号行事,若再让本王听见有人打着秦王`府的旗号招摇撞骗,一律以冒充皇亲国戚的罪名论处。”
当沈桓的话传到夏府老爷的耳中时,他吓得差点瘫软在地,立刻命人收拾包袱:“湘湘,我们赶紧离开上京。”
夏府的大小姐夏湘湘不能置信:“表哥怎么会……爹,你不是说一定会让我当上王妃吗?难道爹你就甘心这样回到江城,被江城的人嘲笑吗?”
到达上京只有半月之久,但她早已被上京的繁华迷花了眼,怎么舍得离开。
“你闭嘴!”夏老爷厉声斥道,“若不是你在外面到处说言乱语,又怎……”
这些天来,夏府中人在上京城耀武扬威,以秦王和姜家的表亲自居。原以为会受到特殊的待遇,但连沈桓也没有见着,便被打成打着秦王旗号招摇撞骗的骗子,受尽耻笑,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开了上京。
沈桓干脆利落地将隐祸去除,江城夏氏成为了上京中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可与此同时,却有一个消息传遍上京——
秦王并非没有娶亲的打算,只是,他是要入赘苏郡王府。
自古以来并未有皇室中人入赘的先例,小道消息传出后,立刻吓坏了一干臣子。秦王手握大权,不少人也与江城夏氏一样,怀有同样的心思,只是他们不敢做得像夏氏那般明显。
“王爷,这万万不可啊。”早朝过后,以郑卞安为首的大臣果然将沈桓堵在了宣正殿,苦口婆心地劝谏道,“王爷贵为大盛朝的摄政王,身份尊贵,怎么可以……入赘……”
沈桓起身,冷清的目光扫向众人,讥诮出声道:“先不论本王要如何。本王的家事,何时轮到你们来置喙了?”
他的目极有威慑力,不少臣子都低下头去。
温淑妃的祖父温言斓上前一步,趁机给苏慎上眼药:“王爷,苏郡王将女儿教得如此离经叛道,竟要王爷屈尊,如此大逆不道,实在不是女子应该为之。恐怕他早已存了对王爷……”
沈桓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而是故作不解地问道:“哦?那按郑大人和温大人之言,女子应该做些什么?”
温言斓一愣,道:“女子应熟读《女诫》,应以夫为尊、遵守妇道、相夫教子,无论是非曲直,都应当无条件地顺从丈夫,才能并济。”
“若本王没记错,什么以夫为尊、妻为夫纲都是前朝那一套。”沈桓冷冽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面无表情地道,“开国皇帝早已废除这种陋习,如今你们反而为了教训本王,而搬出前朝那一套来,你们这是……有何居心?”
众臣一听,立刻汗如雨下,纷纷跪下道:“臣等不敢。”
“先祖的制度以推广多年,可这种前朝陋习竟还存在于世,实在匪夷所思。依本王看,定是那些著作的缘故。不若,将之全部烧掉吧。”
劝谏沈桓的大多是迂腐的老臣,一听这话,立刻慌了神:“王爷,这万万不可……”
正在打着瞌睡的沈昭却是眼睛一亮,“皇兄说得对,绝对不能再让这种陋习继续流传了。”
沈桓冷声道:“女人并非工具,她们也有自己的思想,不见得一生都要依附别人而活。正如大盛朝的后宫,也不需要用女人来巩固。”
沈昭连连点头,无论沈桓说什么,他都应了下来:“没错,都烧烧烧。”
温言斓和郑卞安内心咯噔一下,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新帝继位,理应开始广纳后宫,但都被沈桓以新帝尚为年幼的理由挡了下来。他方才那话,更隐隐有废除后宫制度的意思。
温言斓忙将矛头对准了沈昭:“皇上!此乃先祖……”
沈昭立刻站了起身,挥手道:“朕今日身体抱恙,各位大人请回吧,有事明日再议。”
他将君王的仪态做得有模有样,不等众臣开口,便带着一众宫人和侍卫离开。
待沈桓和沈昭都离开后,大臣们三五成群聚到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以温言斓为首的一派看向他,着急地道:“温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温言斓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沈桓想做什么,那便由着他罢。”同为三朝元老的礼部尚书斥道,“为什么偏偏要与他作对?是不是嫌活腻了?”
“你们莫不是忘了,秦王就是个疯子,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郑卞安则长吁一口气,道:“幸好……幸好继承大统的并非,否则……”说着,他看向温言斓,道,“温大人,皇上尚未年幼,对是非曲直不能清楚分辨。对皇上的教导,还劳你多费心。”
“郑大人……”
郑卞安朝他行了一礼,大步离开。
温言斓目送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择日成婚,钦此。”
苏琬接过明黄的圣旨,只觉得如梦似幻。
几天前,沈桓才和她说,会尽快将一切事情解决,却没想到,赐婚的旨意来得这么快。
“公公辛苦,有劳公公了……”云和郡主微笑着走上前,客气地招呼宣旨的许公公。
苏琬小心翼翼地窥向苏慎。
苏慎的脸色变幻莫测。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心情经历了跌宕起伏的变化。
前些天,他还在为自己的计策沾沾自喜,可未料不到半月,赐婚的圣旨便来临了。
许公公笑着跟他道贺:“恭喜苏郡王,听说今日正好是苏二公子向长公主府下聘的日子,这真是双喜临门。”
恰逢是二房向长公主府提亲的日子。两天前科举放榜,容氏得知苏玦中举,便迫不及待地上门商议苏玦和沈恬的亲事。许公公这般祝贺不为过。
可看着苏琬手中那卷明黄的圣旨,苏慎由始至终是黑着脸的。他始终高兴不起来。
十三皇子沈昭继位的消息昭告天下时,他便已察觉到大事不妙。可转念一想,秦王大权在握,若是其他皇子继承大统,必然会对他有所防备,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为他赐婚,尤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