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这才发觉苏修就在附近,羞的钻到墨宸怀里,就当没听见。
墨宸嗤笑一声,将她抱了起来,逆着苏修过来的方向跑。
苏修跟着后头追的气喘连连:“你们俩躲什么躲?别跑啊,墨宸你个小兔崽子……”
渐渐两人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不见踪迹。
墨宸都好几日没见苏阮了,好不容易碰面当然不想被其他人打搅,躲开苏修,把苏阮带到林子里,两人又是一番缠绵悱恻。
白色的雪映照着温柔的月光,林子里的光线出奇的明亮,而远处传来的喧哗声都和他们无关了。
苏阮剧烈的喘着气,脸色都因为过久的憋气涨得通红,红唇高高肿起,在月色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墨宸看着好笑:“完了,得回去上药。”
他的手过来碰,才那么触了一下,她就痛呼出声来,捂着嘴直抽气:“离我远点!我真是受够了!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节制!”
不管是平时的亲亲密密还是床弟之事,他的字典里好像从来就没有节制二字,连亲亲也要把她的嘴亲肿,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错了。”他一脸愧疚,张开双臂,“那,就抱抱。”
苏阮放松了些戒备,被他拥进了怀里,刚安心些他突然又低头来吻她。
苏阮真吃不消了,几乎是一下子弹起来:“墨宸!”
“在。”他舔了舔性感的红唇,决定不再逗弄可爱的小猫了,只拥着她,“听说你要撮合阿湛和凤仪县主?”
他这一提,苏阮才记起之前在大庙里发生的林林总总:周茜成为璃王府的儿媳,阿湛和凤仪之事确定,璃王邀请她上香……
虽然只是那么短短的片刻,但是很两件没有预想的事情都发生了。阿湛和凤仪的亲事,她原本以为会拖上一阵子的,而璃王邀请她上香更是匪夷所思,这只能说明一点,这几个月,璃王府估计也承受了不少损失,所以才会那么轻易的顺着阶梯下了。
苏阮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是啊,我本来也没有把握,但是现在确定了,璃王同意这门亲事。”
墨宸不解道:“璃王不是很讨厌苏家吗?怎会同意?”
他这段时间跟着苏修在外头办事,对璃王府和苏家的事情也一清二楚。
苏阮道:“他讨厌苏家,可他不讨厌银子啊,我们家可负担着琅玕城一半的税收,他想把我们逼成什么样。”
唯一能解释璃王行径的缘由就是这个——为了共同的利益。
墨宸的眼睛发亮:“这么说,我们家和璃王府现在关系恢复了?”
苏阮摇头:“关系比以前更复杂才是。现在璃王府,我们家,周家都因为亲事而联系到了一起,这三足鼎立的局面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互相的较量,鹿死谁手还说不定。”
墨宸若有所思。
苏阮道:“我担心周茜一旦嫁进璃王府,肯定会想方设法挑拨离间。那女人心眼多,心机又深!”
墨宸低头想了想,道:“那我们应该抓紧时间拉近和璃王府的关系才是。”
苏阮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怎么拉近还是个问题……”
墨宸道:“互相多往来,交往越频繁,感情自然越好。”
“诶?”苏阮惊讶的看着墨宸。
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奇怪,墨宸一向懒于应付人情关系,难道经商久了就向父亲靠拢?
墨宸道:“别这么奇怪的看着我,这还不是你大哥教的。”
苏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盯着他,道:“是吗?阿宸,你在打什么主意?老实交代!”
“瞒不过你。”墨宸弯起眼睛哈哈大笑,“我这不是想着打点和璃王府的关系么?两府的关系好了,我的生意也好做点,不会成天被你大哥和你父亲瞧不上,说我淤泥扶不上壁。”
“噗。”苏阮笑出声,“他们居然这么说你?看样子我要好好和他们谈一谈了。”
墨宸爽朗的笑道:“阿阮你是我为我做主?”
“当然!胆敢欺负我夫君,不是找抽么?”苏阮义正言辞。
墨宸道:“那倒不急在这一时。走,我们这就去找璃王。”
苏阮道:“找璃王做什么?”
墨宸道:“来就是。”
……
璃王休息的禅院。
璃王府众人的人都聚在屋子里,款带着贵客的驾临。墨宸没工夫喝茶,他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这次过来找璃王殿下,是有事相求。弯弯绕绕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我近来手头紧张,不知王爷能否借我五万两黄金?只需要一个月,利息、本金都还给你。”
璃王府的人顿时全炸开了,瞠目结舌的,窃窃私语的,全盯着苏阮跟墨宸了。
苏阮满脸尴尬,额头上的汗水都掉下来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墨宸提出的拉近两家关系的办法是——向璃王借钱!
这关系的确是近了啊,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
墨宸似乎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惊诧的目光,他从容自若的坐着,脸上有着满满的自信:“我们可立字据为凭,一旦我延期归还,你们可以大量的抽取我的违约金。另外,借钱给我还是很保险的,就算将来我还不起……”他的眼睛往边上一瞟,落在苏阮身上,苏阮心里咯噔一跳,艰难的启齿:“我……我会替我夫君偿还。”
肉疼!苏家富庶,但他们小两口的主要收入还是在苏阮的封地,以及礼王留下的田地产出上。墨宸这次一张口就是五万两黄金,她的两块封地几年都拿不到这个钱!苏阮至少得空出一半的钱袋子才能填满这个空档,若是墨宸提前与她支会,她肯定不会同意这事,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她不可能不给夫君面子。
他就是吃准她这一点才会这么做吧!苏阮忿忿的想着。真不知他怎么能开的了这个口。一则他们和璃王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份上,二则他作为苏家女婿,居然穷到向璃王借钱,而且是借这么大一笔钱,实在是匪夷所思。
“王爷,五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您要慎重啊。”璃王妃急道。
这么一来一去,璃王府和苏家真的要恢复以前那种密切的关系了。好不容易才挑拨开来,转头又好了,她怎么甘心?
“侯爷和公主双双出面,本王休有不答应之理。”璃王一口应承,转头关心起更实际的问题,“利息如何算?”
墨宸大方道:“按钱庄的利息翻五倍,如何?”
璃王道:“好!侯爷爽快!我们立下字据,以一个月为限,我借你这笔钱!”
回到住处,墨宸吵着肚子饿,苏阮便到小厨房里给他简单做个宵夜。
她一直憋着,憋到这时候还是忍不住道:“阿宸,你到底要那么多钱做什么?问我爹要不行,非要问璃王借?”
她养尊处优惯了,问别人借钱这种事在她看来太没面子了,何况他们家被称为首富,女婿居然问别人借钱,多可笑?
墨宸从后面抱着她,下巴倚在她肩上:“我问过了,你父亲不同意。问别人伸手要钱可真难,咱们还是得自立门户。”
苏阮一下子被噎住了,墨宸居然向父亲借过钱,而父亲拒绝了。
她小声道:“自立门户,也不是现在。”
墨宸道:“恩……”
苏阮问道:“你是要拿这笔钱投资?”
墨宸点头:“是啊。”
苏阮犹豫了会,道:“阿宸……”
“恩?”
苏阮深吸了口气:“我爹也许行军打仗没你厉害,但做生意他是老江湖,他不愿意借你钱,肯定是他不看好你那单生意。”
苏修不是说墨宸连着好几桩生意都谈崩了么,他居然还要拿一大笔钱去投资,这就是所谓的不撞南墙不死心吗……
墨宸挑了挑眉:“阿阮也不相信为夫吗?”
苏阮皱了皱眉:“不是。只不过……虽然父亲倚重你让你跟他做生意,但我上面还有哥哥,苏家最后也落不到你肩上。”
墨宸道:“所以?”
苏阮侧目看着他:“所以,做生意你就当玩玩,犯不着押这么大的赌注,也犯不着勉强自己。”
听苏修说的那些事情,她心里其实心疼的很,像是他受了莫大的委屈。
“呵。”他笑出声来,紧紧的拥着她,“几万两对我夫人来说,不就是玩玩吗?”
“净会油嘴滑舌!”苏阮唾道,“我哪有这么多银子!”
墨宸哼哼唧唧的蹭着她:“你明明有,小富婆……”
苏阮躲来躲去,无可奈何:“好吧好吧,怕了你了!这一次由你。但下不为例!”
墨宸高兴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苏阮把水饺端出锅,不甘心的嘟嘟嚷嚷:“……哼,下次你就去卖身吧!肯定有很多小富婆想你……”
两人进了里屋,墨宸就敞开肚皮大吃,含混道:“卖身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我又不细皮嫩肉,谁要……”
苏阮撇嘴:“要的人多了去了!座大腿之类的,唉哟,多好啊……”
墨宸半个水饺哽在喉咙里:“啊?什么坐大腿?”
苏阮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和他们喝花酒,肯定有不少女人投怀送抱吧,宸侯爷?”
“我倒是想。”墨宸一脸无辜,“可是我身无分文啊,娘子。人家姑娘在我身上捞不到丁点好处,哪肯投怀送抱。”
“这么说来,倒是我阻挡了你的桃花运?”苏阮把水饺端起,“给儿子吃去,你别吃了!”
“唉,别——阿阮,我错了——”
……
虽然苏阮心里完全做好了钱打水漂的心理准备,但总归还是希望这笔钱不要掉水里都不响一声。
如果他的投资失败了,亏的就是她的钱啊!所以苏阮就格外关心起墨宸的生意来。
墨宸很忙,逮不住他,苏阮就逮着了近来在陪夫人在家安胎的大哥,旁敲侧击的问他墨宸近来生意做得如何。
“还是不行啊,爹都对他失望了。”苏修摇头,“而且脾气倔的像头牛,怎么也劝不住的。”
苏阮眨眨眼,一派天真:“怎么个倔法?”
苏修道:“前段时日他找了个做矿产生意的商人来谈合作,那人像是脑子有毛病似的,非不可售价要比市面上贵三成,父亲当然不同意,可是墨宸非不可要要把东西全部收了,还为此与父亲开口借钱。”
苏阮听到借钱两个字就留起了心:“那矿石有什么特别之处?”
苏修道:“没什么特别啊!是硝石,还有硫磺。”
苏阮道:“这两个东西有何用?”
苏修道:“这两个东西都是跟火药相关。你也知道吧,我们皇族十几年前就开始研究火药,那时候全国的硝石几乎都被收购了,价格也被炒到了天价,一直到现在,硝石的价格也比其他的矿产要昂贵几十倍,压这东西,就跟压黄金似的,没听谁说屯硝石的。他却跟发了疯似的一定要囤货,你说这不是跟头牛似的么?”
“火药……”苏阮喃喃。
记忆跳回到她尚在帝都之时,百里溯在皇宫里试验火药,并信心满满的告诉她,火炮就要出来了。后来她也再没有听到过半点风声,而且朝廷里的其他人也不知道火药在被研制这件事,她还以为实验又失败了。墨宸那么执着的药囤积硝石,莫非是因为火药研究成功了?如果火药研究完成的话,接下来就需要大量的硝石和硫磺!
研究火药之事乃是军机要务,而墨宸和不少将军都关系甚好,难道……
苏阮的唇角勾起了一律笑容,她忽然觉得,她的五万两不光不会飞走,而且还能翻倍!
墨宸用从璃王手里借来的钱在城西租了一个大仓库,大肆囤积硫磺和硝石。他要货要的猛,不光是大商户手里的存货,连小商户手里零零碎碎的他也不放过。但,这一切他都不是自己出面做。他花钱请了一些帮手,让他们伪装成商贾出面收货,谎称要运货去往南方的沧澜。
如是过了大半个月,宫中突然下一道旨意,令全国各州府上缴硫磺和硝石,并将数量都明确的界定了下来。墨宸以比原价高出十倍的价格抛了手里的存货,数钱数到手软。挣得太多难免引人眼红,东西还没抛掉一半,官府就找上门来,要捉拿他,说他刻意囤积朝廷物资谋取暴利。获知消息的苏家人急忙就赶了去,那边正要拿人,苏良就是一声轻喝:“住手!”
苏阮阔步上前:“我苏家什么生意都做,还从没听说过囤货也犯罪,这是谁下的指令?把他给我叫出来!我到看看这是朝廷的意思还是他私人的意思,若是他私人想来抢夺商人的资产,那就问问我的御龙金鞭答不答应。”
士兵们支支吾吾不敢吱声。
苏阮道:“滚!”
士兵们一咕噜跑了。
墨宸安然如山的坐着点账,抬起脸看着她,很是崇拜:“夫人好威武。”
“威武你个头。”苏阮把账本扯了出来,递给父亲。
墨宸起了身,乖乖站在她身边。
苏良一页页的翻看账簿,账本工工整整,条理清晰,即便是最好的账房先生也未必做的这么精细。从成本到利润都记载的极为清楚。苏良翻了十几页,倒抽了口冷气,“把手里的存货全部抛出去,能把在周家手下的损失都补回来了。”
苏阮高兴道:“真的?太好了,阿宸,你好厉害啊。”
墨宸对她眨了眨眼,谦恭道:“都是岳父和大哥教我的,做生意归根到底四个字,低进高出。”
苏良合上账本,道:“阿宸,以后你就跟着我做生意吧!”
墨宸道:“是,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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