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丑话说在前头,一则,阿阮招驸马,你成婚之后不得纳妾,入族谱,头一个孩子,随我家姓。二则,成婚之后你辞去昭武将军的职位,不得再去边疆征战,不得领兵。阿宸,不是叔父瞧不上你,你的能力和努力叔父都看的清楚明白,但是,帝都的几座将军府都是各自培养势力,皇族也以家族论功行赏,虾兵蟹将根本涉足不得!你三年前就被封为昭武将军,这三年又立那么多功,官位却没有半点提升,你的仕途几乎已经算是走到底了!”
苏良一个从不插手政事的人,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可见在墨宸的事情上还是花了心思琢磨。他从商人的角度分析了墨宸的仕途,又仔细研究朝中几大将军府鼎力的局面,得出结论,墨宸尽早从官场脱身为佳,这朝廷里都是同气连枝,一脉相承,无根无基的墨宸想要爬上去前路渺茫,不如跟他做生意,日子安稳、踏实。
苏良乐滋滋的构想着他们的未来:“你乐意跟我经商也好,或者捐个小官当当,安安心心跟阮儿过日子,尽快生个孩子……”
墨宸愣愣的站着,对于未来岳丈的长篇大论,他犹犹豫豫,有千般纠结。
当然想娶她,想了两辈子,做梦都想,恨不得永远把她揉进身子里,生生世世打上他的烙印。
可,现在不是时候。他有马上解决的问题,也有不能启齿的理由——他和周国的恩怨,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看向了苏阮。这个时候,善解人意的她应该懂他,会替他平复未来岳丈的心绪。
果然,苏阮微微对他笑了一下,示意他不必担心。
可不知为何,墨宸竟觉得她的笑容里不复平日的明亮,有些伤心和强颜欢笑。
又想起她在车上时闷闷不乐的样子,她此刻的心情不好受吧……
苏良滔滔不绝,完全忽视了未来夫婿的反应。
还是女人的心更细一些,三太太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就发现今天的局面异常尴尬。
墨宸的眼神犹犹豫豫,苏阮看似轻松,可眸中分明带了些难过。
她轻咳一声:“老爷,您也别光自己说。”
苏良:“恩?”
三太太笑道:“问问孩子的意见。他们俩都不小了,也都有自己的想法,说不定另有打算呢。”
苏良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不满的看着墨宸:“阿宸,你怎么想?”
苏阮笑着接话道:“父亲,阿宸的仕途才刚刚起步,我也满心操持我封地的事宜,婚事以后再说吧。宸哥哥还年轻啊,还有很多选择,您这么早早就让他入赘我们家,他以后反悔了可怎么办?他还没定性呢,不着急……”
苏良狐疑的看向苏阮,之前心急如焚的想出嫁的是她,现在说“不着急”的还是她。
苏阮的解围多少令墨宸松了口气。
苏良的脸色却没有缓解,他充满怀疑的看着墨宸,满目的审视。
苏阮撒起娇来:“爹,您别心急嘛,女儿又不是嫁不掉,想娶女儿的都排队排到东大门去了,您急什么?出嫁以后还得搬出家门,女儿还想多陪您几年,您就那么想女儿走……”
苏良却不吃这一招,生气的训斥道:“你就一个劲的替他说话做什么?!我满心呵护的女儿,那么多达官贵人登门求亲都没允,他居然还一脸的不情愿!哈哈,我苏良的女儿嫁不掉吗?我女儿当皇后都绰绰有余!连圣君陛下他……呵呵,墨宸,你既然没有迎娶她的意愿,我也不勉强,从今以后你就不必再过来见阮儿,我明天就给阮儿允了绥远将军府嫡孙儿那门亲事,媒人都上门三四次了,我看那孩子也不错!”
他真的是生气了。别家姑娘十四五岁就成婚,苏阮被耽搁到十八岁,墨宸居然还不想负责。
苏阮急道:“父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说我……”
“叔父!”
话说到这份上,墨宸没法再保持沉默,也没法再看着他的女人一个人扛着这件事了。
他跪了下去,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叔父,我这么多年对阿阮如何您看在眼里,我怎么可能不想娶阿阮?只是现在我手头上还有几件要事要处理,事关重大,稍有差池就会牵扯到其他人,我不想这件事牵扯到苏家,只能暂缓婚事。请多给我一些时间,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到时候一切都按您说的办,任何要求,我都能答应您。”
苏良低头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年轻人,沉默许久之后道:“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你不得再来见阮儿。”
……
紫銮宫。
“圣君陛下,您答应给我的东西,莫非是忘记了?墨宸和礼王府走的这么近,您是胆怯,不敢动他了吗?”
苏阮和墨宸刚从礼王府出来,消息就送到了令狐瑶耳中。
他第一时间就来到紫銮宫面见百里溯,再度把此事提出,眼神已是极端的迫切。
穿着一拢玄衣、眉目如画的百里溯半倚在龙榻上,修长的身形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风情。
他低低的垂着眼眸,半晌没有答话。
令狐瑶一再逼问道:“陛下,若您不能给我明确的答复,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明日,我就回国,您,就等着两国正式开战吧!”
“明日。”百里溯终于撩起了美丽的眼睛,黑色的暗流在他眸中优雅的滑过,“明日的斗兽赛,给你想要的东西。”
……
得了百里溯承诺的令狐瑶心情大好,大摇大摆的回了他暂时居住的清水宫。
百里溯随即指了三位美人前往伺候。
令狐瑶带着美人入去洗鸳鸯浴,鱼水之欢好不乐呵。
“要想征服云岚,先得征服它的女人……”
令狐瑶沉醉在女人香之中,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数日之前见过的苏阮。
那女人极美,可她的美,绝不仅仅在外貌上。
在她挥洒着汗水吊起那只大鼎之时,浑身洋溢的金色闪光,才是她最美的时刻。
他敢保证,在场的男人,但凡稍有一些欣赏力的,没有不怦然心动的。
“听说晗灵公主和墨宸有奸情?”令狐瑶拨弄着怀中少女的长发。
美人儿嬉笑道:“云岚谁都知道,公主是圣君的心尖上的人儿,其他的奴家就不敢说了……”
“到底是不是?”令狐瑶猛力扼住她的咽喉。
美人儿大骇,脸色迅速潮红,惊恐的拍打着令狐瑶的胸口。
令狐瑶稍松了手,美人儿喘过气来,吓得眼角都是泪:“是、是……晗灵公主和墨将军,是一对……”
“真是个祸水红颜啊。”令狐瑶大手一挥,把美人儿甩出去,大笑,“若能得了她,才叫征服了云岚!”
“皇兄,什么事这么开心?你又想征服谁了?”令狐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太液池。
令狐瑶扬起脸看着美艳不可方物的妹妹,开怀大笑:“你说呢?自然是项上人头即将到手。”
“哦?恭喜皇兄,拿那个人的人头回去换太子之位。”令狐娇笑的千娇百媚,眼中却悄然浮起一丝异样的光芒,“圣君给了明确时间?”
提起太子之位,令狐瑶的眉色简直要飞扬起来了:“就明日的斗兽。”
令狐娇道:“那就先恭喜皇兄,早登大宝。”
她的奉承恰好拍到了点上,令狐瑶很开心:“你这两日去了哪儿?你在云岚还有什么朋友不成?”
令狐娇道:“四处逛逛喽。这里的风貌和咱们国家大不一样,还挺有意思。”她拍拍令狐瑶的肩膀,“皇兄,我不打搅你和美人儿继续快活啦,我也回去换身衣服,明日就等着看你的成果了。”
令狐瑶道:“去吧,明天等着一睹你皇兄的风采吧。”
令狐娇一走,令狐瑶把几个美人全部轰出,唤来随从,冷冷吩咐道:“带人,跟上公主。”
令狐娇从令狐瑶这儿出来就直接回了寝宫。
她在云岚人生地不熟的,其实也无聊得很。到了房间无所事事,直接上榻睡觉。
她昨夜和墨宸下了一宿的棋,明明很是困倦,但是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闭着眼睛数羊,可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昨晚的棋盘,还有对面下棋的人风淡云轻的模样。好多年没有这种棋逢对手、畅快淋漓的感觉了!和墨宸下棋还真是爽快!不知不觉思绪又飘到了墨宸身上,想起他的一颦一笑,心里都要暖开了。
她一个劲的在床上翻来、滚去,眼睛一会儿睁开,一会儿闭上,没有半刻是安生的。
婢女月牙暗自好笑:“公主,这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就想墨将军想的睡不着了呀?”
“胡说什么!”令狐娇一咕噜翻身坐起,头发乱蓬蓬,脸也臭的很,“本公主精力太旺盛,还不把我的青龙剑拿来,让我舞上一场。”
青龙剑拿来了,她拿着剑在庭院里打一场剑舞,惊的庭院里的梨树花枝乱颤。
一场剑舞舞完了,心里还是烦躁不堪,索性把剑甩了,往回走。
月牙连忙跟上来:“公主,皇后催您成婚也催了一年了,您是谁也看不上,嫌那些男人不够本事,我看,墨将军就够本事啊!”
小丫头最会见风使舵,那天早上遇见墨宸在接露水时,她就发现主子动了心思,否则怎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开玩笑。娇公主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不机灵的人在她身边难混饭吃。
令狐娇果然没有斥责她。月牙说的愈发起劲:“咱们大周的男人都非常勇猛,可也没哪个男人能打得过您。下棋就更别说了,都是一群饭桶!您看墨将军啊,有能耐,长得也好看,他虽然是云岚人,但是……”
“但是是个短命鬼。”令狐娇打断侍女的喋喋不休。
“啊?”
“父皇说了,谁能拿回他的头颅就能继承太子之位,你知道他的那颗脑袋多少人巴望着吗?”令狐娇道。
月牙道:“哦……”
“哦?”
月牙笑嘻嘻道:“公主若喜欢,就是玉皇大帝也没办法呀。”
“鬼丫头。”令狐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没错,本公主看上的男人,谁也别想动!刚才舞剑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着他用剑的样子,现在在这里散着步,我又想着,若是他能陪着我也不错。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月牙道:“哈哈,公主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眼睛就跟被胶水黏上了似的挪不开。”
令狐娇嗔的踢了月牙一脚。
月牙道:“公主打算怎么办?瑶殿下说明日就要杀了他。”
“这么轻易就被杀了,他也配不上我。”令狐娇趾高气昂,“今天从礼王府回来之前,礼王告诉我,如果我回心转意了,可以去找他。看来我还得再回一趟礼王府。”
……
“明日会在斗兽场举行比赛。”苏阮拿着最新收到的情报,“瑶皇子和阿宸都被点名要参加,看来,阿溯还是决定把阿宸给令狐瑶做交代。”
绾绾道:“公主,您要不要入宫去?陛下那么疼您,您向他求求情,他一定会手下留情的!”
“没用。”苏阮摇头,手指拨弄着着套在食指上的蝴蝶戒指。
这枚戒指在她的手指上已经戴了三年,随着她渐渐长大,深深的卡在了她的关节处,取不出来了。
沁入骨髓的东西,连疼也不会感觉到吧。
苏阮喃喃:“他疼我,也是在不触及国事的底线上。如果他认为这样的决定对云岚而言是最好的,别说是牺牲墨宸,恐怕是牺牲我、牺牲他自己,他也会做。”
他是个圣明的君主,不是只为她存在的辩机。
这个道理,从他一面旁敲侧击的向苏家索要纳捐,一面拟定诛九族的圣旨时,她就明白。
绾绾着急:“那怎么办?若是圣君有心要杀主上,就算我们倾巢出动也保不住……”
圣君的势力在帝都占据半壁江山。
苏阮低眸沉思。
“还有别的路子吗?阮姑娘!礼王府呢?!”
“礼王那边行不通。”苏阮蹙眉。礼王似乎想从娇公主入手,她摸不透礼王的心思。
“那怎么办?主上他……他……公主,您再想想法子啊,您认识那么多人,一定有办法!”
绾绾把希望都倾注在了苏阮身上。
跟了苏阮这么久,不论发生何事她都能化险为夷,不知不觉,绾绾就习惯性的依赖着她。
“还有另一个人,也许能扭转局面。”苏阮的眼睛露出些许异样的流光。
“谁?”
苏阮垂了眼帘:“不要多问了,让秋娘进来替我梳妆吧。”
秋娘被唤入屋,狐疑:“姑娘这么晚还要出去?”
苏阮轻轻点头。
秋娘道:“要梳什么样的妆?”
苏阮道:“越简单越好……不用盘发了,也不用首饰,淡一些……丑一点。”
小半个时辰后,秋娘收工。
铜镜里的苏阮三千青丝只用绸带略作束起,插着蝴蝶簪,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填颜色。
秋娘道:“这已经是最淡雅的妆容了。”
苏阮没多话,优雅的起了身,“走暗道。”
苏府有暗道直通府外。从暗道出去,能避开所有的耳目。
帝都的夜道,分外的寂冷。
一声轻轻的叩门声,打破平王府的平静。
明明是那样寂静的夜,却好似有一团火突然就炽热的烧了起来。
“我找平王。”月色下的女子声音缱绻如波,隐匿在帷帽之下的面容,美如流仙。
“平王已经恭候了您一宿。”侍从躬身,“请随我来。”
月白映照在碧波上,荷塘中冬莲开的正好。
一片广袤的绿色荷叶清新动人,夹杂着数点红色的花蕾,妖而不媚,清然出尘,一朵朵含苞欲放,娇艳动人。
密密麻麻的莲花之中,一艘狭窄的小舟悠荡荡的浮在靠岸边的位置,用绳子拴着。
光影不明,荷花繁多,看不清小舟内的模样,只隐约见得内里有人依依的躺在里头晒月亮,月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
苏阮知道,那就是她今晚要找的人——宋瑾。
当日在画舫上那一刀下去,苏阮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宋瑾有任何牵扯。
但是,在这个圈子里混,哪能不交集。
宴会、议事、论政……她和宋瑾的圈子永远重叠在一起,几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除了不得不谈论的国事,她从来不理会他,他也收敛了以前张狂的样子,沉默的面对着她。
但是她知道,他的眼睛看着她,还是如以前那般炽热,从未半分湮灭。
她甚至不明白他在执着什么。
两年,够长了吧,他也有妻有儿,那些往事,早该忘了吧,何况从未开始过。
她小心翼翼的踏上小舟,绳索被放开,小舟立马飘荡着向荷塘深处浮去。
苏阮未来得及站稳,身子摇摇晃晃险些跌下水。
宋瑾第一时间扶住了她。
渐渐,她站稳,拍开搂着她腰肢的手。
他立马委屈了:“有求于我,还碰不得?”
一如当年的语气,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苏阮突然有种感觉,他等待今晚,等着她有求于他的一日,已经等待很久了。
她回头看着他,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有些微风掠过,吹起了他如墨玉一般的黑发,以及宽大的白色衣袖,竟令这个一向带了些桀骜之气的他多了一丝清雅的气质。
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还是那样定定的望着她,多年来都不曾改变。
苏阮也看着他,一字一句如吐珠:“并非由求于你。我是来谈正事。”
她是过来谈判的,气势要有,而且不能落他半分。
美丽的凤目就这样直勾勾的盯住了宋瑾。
宋瑾一瞬间几乎被勾了魂,哑然失笑:“谈正事。好啊,谈正事。”
他挨着船舷坐下,举目眺望着遥远的水面:“我巴不得他死,这就是我的答复。”
苏阮低眸:“你就不能正儿八经的跟我说说话吗?”
“能啊。”他拍拍身边,“坐我身边来。”
苏阮皱眉;“干什么。站着说不好?”
“你怕座下来被我强吻?”宋瑾抬起脸,含笑望着她,“我不喜欢女人比我高。”
苏阮悻悻的在他身边坐下。
宋瑾顺手摘了一朵红莲,一言不发的递给她。
苏阮接了红莲,捧在鼻下轻轻嗅着。
黑色的夜风中,她手中的红莲在夜风的鼓动中散发着幽幽的暗香。
她的三千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一对柳眉弯似月牙,却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一双美眸漆黑得不见底,眼角微微向上挑,宛如黑夜般魅惑;睫毛在眼帘下打出的阴影更是为整张脸增添的说不出道不明的神秘色彩;鼻梁挺拔且不失秀气,将姣好的面容分成两边,使脸庞格外富线条感;一张樱桃小嘴颜色红润,仿若无声的诱惑。
宋瑾看着她娴静美好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拨起她耳边的长发放到耳后,指尖触过他细腻的肌肤:“……真是有眼无珠。”
苏阮侧目:“什么?”
“你分明比那女人美一万倍。”宋瑾由衷的赞赏,“墨宸怎么就喜欢她呢?”
苏阮抡手就是一个巴掌。
宋瑾轻松的按住她的手:“啧啧,随口一说就生气,看来墨宸真跟娇公主有什么?”
这家伙,竟还敢套她的话!
苏阮秀挺的眉头紧紧蹙着,不悦的看着他。
“他真是瞎子啊。”宋瑾浮起狡黠的笑容,“阿阮,我的怀抱还留着给你。如果他不要你了,我还能勉强收了你。”
“你都当孩子爹了,就不能别提这事了吗。”苏阮转脸,“明天你出个面吧。”
月光照在她的面上,显露出认真的颜色。
宋瑾看着她,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嘴角却是嗤笑:“我出面?我有一万个理由不出面。”
圣君并未邀请他出息明日的斗兽比赛。是何用意,可想而知。
若他贸然出面,也就相当于和圣君作对,引火烧身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苏阮又何尝不懂。
宋瑾反问道:“你认为,我犯得着为他得罪圣君吗?”
苏阮仰望着天幕的月,眉目清朗如流云,淡淡道:“他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宋瑾大声的笑了,“他死了,礼王会怒。礼王的脾气你知道吧,生气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肯定会跟圣君闹掰。礼王和圣君隔阂,我的机会就来了,这个理由从不充分?”
苏阮却只淡淡笑了一笑:“这就是你的一万个理由?还有更有力的理由吗?”
宋瑾道:“他死了,礼王和圣君隔阂,我与肃亲王府联手能把礼王府分割。现在礼王府内斗成那个样子,想入手太简单了。礼王府有军队、有守卫、有封地,这么大一块肥肉,谁不想咬一口?”
“不错啊,方方面面都为平王府着想,不愧是平王府的支柱。”苏阮笑着赞扬了他一声。
他这几年的确做得很好。
他刚接手平王府的时候,府内还非常的动荡,礼王甚至一度想借机吞并平王府。
宋瑾很聪明的拉近了肃亲王府为援手不说,还向太子提出了结盟。
礼王府不得不安分。
这一安分,就给平王府留了喘息的时间、复原的时间,以及,宋瑾站稳脚跟的时间。
两年,他站稳了,在帝都,时至今日,连圣君都无法撼动他一个脚趾头。
甚至,他踩到了礼王府的头上,刮分了礼王府的一块封地。
宋瑾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赞扬他。
“这些都只是借口而已。”他静静地、深深地凝望着她,“他死了,你就是我的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苏阮眨眼:“你是说认真的?”
宋瑾抓了她的手:“我帮他这一次,你跟我。阿阮……我什么都可以为你舍弃……只要你……”
苏阮想抽手出来,抽不动。
他低声;“两年了,你还怨恨我?当日之事,我……是我的错……”
“那事我已经忘了,”苏阮摇头,“你知道的,我们这辈子不可能了,他活,他死,我都陪着他,我告诉过你的。”
像是在两年里慢慢愈合的伤口突然之间又被拉开,露出殷红的血肉来——宋瑾咬紧牙关,却是笑了笑:“哈哈……”
“别再纠结那些了,如今你肩负平王府,有妻有子,说什么可以为我舍弃一切之类的话,也不嫌幼稚。”苏阮淡定,“我说了,我不是过来求你帮忙的,我也有一个理由,一个你明天出面的理由,听了之后,你再做决定,你如何决定,我不会强求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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