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旨一下,便是一道摧命的符。
司空相如老脸阴如黑云,沉重的眼皮耷拉下来,莫名的烦燥滋滋升腾,他一直在犹豫是否放手一搏,如今天的状况判定,他不得不兵行险招!
暗暗下了决心,司空相如灰暗的眸子中划过犀利的阴毒,阴森森地斜眯向上方那道明黄,过河拆桥的碧绝凌飞早就当死,他那好妹妹早就在他的膳食中放入了慢性毒药,只等着他慢慢枯萎,可惜,怕太医查出,每次的用量少的可怜,若是能再有点时间……
司空晴的目光与司空相如相接,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决绝,司空晴微微一笑,两个人心里明白,最后的生死关头由不得他们再犹疑,唯有狠命绝情。
在场的人,都是心思精明,有些东西不可言说,心里知晓便好。
公孙太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快意,没有逃过碧绝凌天和陵月夜的眸子,碧绝煞亦是懒懒地睨了下公孙太子和公孙公主。
公孙太子心中明朗了起来,很多东西本是他自己的猜测,今日看来,他的怀疑是正确的,顶王爷绝非表面上看的那般。
碧绝煞笑意莫测地冲公孙太子一举酒杯,抬头看向碧绝凌飞:“公孙太子远道而来,为了邛国与孔国的两国友好,太子殿下劳心劳力,可惜就有些人脑子被驴踢晕了,找不到北,唉,无论何时,为什么总有一群人妄想着不切实际的东西呢?还真是苦了这天下的百姓啊!”
公孙太子对碧绝煞的话似明非明,有一些了悟,却也着磨不透他究竟都指了哪些人,只得虚笑应承:“九王爷就言极是。”
燕司拓干坐在一旁觉得没意思极了,看着你来他往一番后,突然插嘴:“邛国皇帝,本王常与邛国人打交道,对邛国之事不可谓不了解,本王与顶王爷又是好友,不得不提醒一下,本王这几日听说邛国之珠似乎藏匿在某位重臣的府里,至于是哪位……”
燕司拓故意埋下个悬念,视线轻扫,才缓缓地说:“本王还真是没得到确切的消息。”
碧绝凌飞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差点儿没喘不上气来,深吸了口气:“多谢拓王爷提点,本皇自会处理。”
明知道这家伙在嘲弄自己,却也没有办法,谁不知道此人与凌墨宫是铁杆的交情,凌墨宫当年为了他,血洗燕语国皇宫的事件,在中尊大陆上被历史学家称之为“燕语血伤”。
碧绝凌飞也的确知道燕司拓与碧绝凌天交好,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大动作的原因之一,自碧绝凌天中了毒后,他一方面要表现出自己的关爱,赢得世人的崇敬,一方面又在朝臣中博得了好名声,当时的一帮元老们在观察了一阵子后,也的确是接受了他。
邛国是个民风开放,却极重情义的国家,多方面的因素加起来,致使他对碧绝凌天即恨又爱,每每动了杀念,却又在最后关头,不得不重新考量结局的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总是在犹豫间放了手。有时候连他都觉得莫名其妙,他与他的这位弟弟之间,到底是怎样的牵扯啊?从前觉得自己这位弟弟就是个将死的,可以忽视不计的、半截身子已埋入土中的无关紧要之人;此时又觉得他就如父皇那般坚忍不拔,神秘而又莫测,总是在绝境中能找出新的生机,究竟是他自己本身的能耐,还是父皇留下了后招?过往的迷雾困住了他,令他看不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也不知怎么,他今天忽然就开了窍?
碧绝凌飞深暗的眸子中卷起了狂风暴雨,刹那间的暴虐却瞬间消失于眨眼之间,稳了稳心神,挂上一丝笑意:“今日的主角是楚将军,无论是正事,还是私事,都不必再提,来啊,歌舞蹈侍候。”
之后的晚宴平平淡淡,皇帝发了话,下面的人自然不敢再言论其他,最多的是歌功颂德,还有对楚世怀的恭维。当然,司空家一脉的波涌暗动亦瞒不过有心人,几位皇子的淡漠与太子的焦急形成先明对比。
碧绝肖即使早料到了司空家的覆灭,却还是存了希望保留下一点实力,虽说早算计好了,觉得司空一族对自己的影响不至于颠覆了根基,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也懂的,一旦司空家倒台,他必然会有一阵子被父皇牵怒,最重要的是他的几位皇弟,从前的他们不重视皇位,若他没有了强硬的后台,弟弟们会不会存上其他想法?他之前的乐观想法,无非是建立在自己的皇弟们不爱皇位的基础上。
今日,他见识了碧绝煞与碧绝凌天的互动,再加上公孙太子的暗示,还有那燕语国王爷的表现,他的惊慌便来得猛烈而汹涌,之前的一切,几乎都被推翻,自己的实力似乎根本不行,还差得太远,是不是没有了司空家,贵为太子的自己也不得不低下头去自请离去?司空一脉一旦造反,自己便是罪臣的外甥,罪后的儿子,当然脱不了干系,以母后的心狠手辣,必定早布下了局,这个局里有没有自己的参与呢?说白了,自己也是司空家族的一颗棋子,原来的筹谋都不过是一场笑话,还是自己太过稚嫩啦,妄自己谋划已久的后路,原来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
碧绝肖只觉得自己通体寒凉,后背浸满了冷汗,额头上亦是汗珠滚动,面色泛着苍白,司空家人若能安分守己,自己的太子位绝不会旁落,父皇就算再恨母后,也不会随意动作。欲望,从来都是司空家人不能缺少的东西,自己真的要和司空族人合作吗?进,是死,退,亦是死,不若就拼上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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